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去拨开,睁着湿漉漉的黑瞳看他,眼尾红红的,好似等着夸奖的小兔子。
“好乖。”他的唇碰了碰她的脸颊,喉结轻滚,低迷的呢喃抖颤。
唐袅衣泛红的脸上露出浅笑,檀口微启,落至唇边的话陡然婉转如莺啼,溢出软柔的闷哼。
!
她蓦然回神,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瞪大的杏眸逐渐蔓上水雾,如同浸在水中的宝石珠子:“你……”
季则尘的脸埋在她的侧颈,遮住玉瓷面上的赤潮,压抑的气息紊乱,尾音颤抖地‘嗯’了声,好似不知她要说什么。
他这个骗子,说好只看看就离开,竟然哄骗她自己拨开好方便他进来。
想起方才的行为,唐袅衣的哭腔哽在喉咙,大气都不敢呼吸,但凡只要微动便感受明显。
“你快出去。”她又抽搭着赶人。
可他已经进去了,如此令人神魂飞散,出不去了,只要往后退出一寸,好似连着的血肉被拉扯开。
他滚烫的脸埋得更紧了,贪婪地呼吸她侧颈散发出的淡香:“不出去,让…让我就在里面…”
真的好喜欢这种相连的拥抱,喜欢到他想就这样将她糅进骨子里,永远都不分开。
她还在推他,扭动着要挤出他。
她要逃走。
忽然袭来不安的惶恐,他胡乱动情地喘着,抱得更紧了,好似松开她就会跑。
甚至他的语气也变得祈求:“袅娘…别…”
一边脆弱的祈求蛊惑,一边搦住她的腿搭在腰上。
现在是青天白日,随时都有人可能会发现。
唐袅衣应该拒绝,可蔓延来的感受让她翻出媚生生的眼白,床幔在眼前成了残影,慢慢的,有了一丝说不出的滋味。
幔影动,湿颈相交,耳鬓厮磨,原本坚定的骨子都酥软了。
她也忘记了说什么,抱住他的后背,溺在潮湿的水中,连呼吸都是他渡来的。
第64章 (加更)
直到外面的响起嬉笑的声音,唐袅衣才蓦然惊醒,颤着慌张的杏眸看向窗外。
外面的人几乎都已经回到了内院,谷荷也说不定也要快了。
她转头在他即将释放时,猛地推开他,神色微慌地道:“外面的人都回来了。”
此时被打断的季则尘倒在她的身边,难受地蜷缩颀长的四肢,阻断的余感令他颤抖。
他抬起淡色的眼瞳,呼吸不平,看她的眼中有一丝幽怨,眼眶通红,浑身泛着凌乱不堪的慾色,漂亮地蛊惑着人去作践他。
唐袅衣被他欲求不满的眼神,勾起了渴望,咽了咽喉咙,强行别过头不去看。
“快起来。”她拉他,慌得快要疯了:“她们都回来了,等下谷荷也会藏起来。”
她藏人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拉着他就要往衣柜去。
可足尖一落地,被弄软的身子便往下塌。
身后伸来健壮有力的手臂,穿过手肘将她捞起来的,转而放在榻上。
她还欲起身。
季则尘轻按下她的肩膀,“不用躲,我让人唤走她们。”
唐袅衣脸色绯红,尴尬地躺着,看他随意捡起地上的衣袍披上,不疾不徐地倚在窗边,骨节清瘦的手指搭在上面,轻轻地敲击。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一声传唤。
透过白纱糊窗,她隐约看见外面相携奔跑的几道欢喜残影。
院中的人并不多,都随着那一声传唤又出去了。
季则尘转头,笑意柔和:“现在无人了,可以继续了。”
尚未做完,他不想回去。
况且昨夜她已经答应过,只要他乖乖听话藏在里面,他做什么都可以。
想做之事太多了。
他的眼底洇出湿润的绯,望向她的眼神乌泱泱的。
哪怕此刻无人了,她也不敢继续。
她趁着此间无人,从榻上下来拽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看了一眼外面。
院中空荡荡的,确定无人便拉着他往外面去。
季则尘跟在她的身后,轻垂着眼睫,神色不明地凝望两人相连的手。
停在门口,唐袅衣松开他的手,将人往外面推了推,“现在无人,你先回去。”
季则尘掀眸看着她,抿唇没有说话。
原来她是想等没人了,驱赶他啊。
清晨的暖阳理应是暖的,唐袅衣却在他的目光下无端背脊生寒,浑身的细绒瞬间竖起。
他清淡的面容无一丝变化,她却隐约察觉,他似乎情绪很郁闷。
主动抽出手,季则尘对她勾起淡淡的笑,“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终于送走了。
唐袅衣面露喜色,满眼都是巴不得他快走的期待。
季则尘脸上的笑意愈发淡下,收回视线转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雪白长袍碎光琼花,很快便渐渐消失在林道中。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唐袅衣松口气,旋身回屋,打帘进去目光倏然落在脚榻下。
一双男性靴子停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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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中。
赤貂蹲在青石板上,蓬松的尾巴时不时点着池中的水。
一丝血色从水中蔓延,它耸动鼻尖,眼神露出几分馋意。
青年坐在它身边,雪白的长袍垂落至水面,漂浮如水中雪,冷白的脚踝隐在水中,足下被沿路而来的石子割破,血丝从伤口在水中丝丝缕缕地散开。
他没有在意脚下传来的痛,将一旁的赤貂抱在怀中。
从头顶撸至尾根,漂亮白皙的手指深陷在毛茸茸的尾中。
他安静地处在缥缈的虚妄中。
昨夜的画面重踵而至。
忽然想起与他一起被关在衣柜中,那个少年开口说过话。
那少年说,唐袅衣是他的,早在季府时就他就已经在她身上留了印记。
如今日也一样。
让他不禁想起,当时她还受蛊影响每夜都来澜院,而唯独那夜来时满脸春情,唇瓣红肿,身上染异香。
原来当时她唇上的那道血痕,是如此留下的,所以她早在那时候便其心不诚。
指尖陡然失力,掐住了尾巴,赤貂眨了眨眼,发出呼噜的声音。
季则尘回神,低眸含笑地注视怀中乖巧的赤貂,腔调温和:“她为何不能像你一样听话。”
“身边全是厌人的苍蝇……”
“不想杀她,也不想做成傀儡。”
他轻声地呢喃:“那杀了他们?”
这句话落下,好似终于寻到能杜绝一切都方法。
季则尘抱起赤貂,温柔地看着它的眼,眼中浮起愉悦的杀意。
赤貂沉长的尾巴落在地上,倏然抬起溅起的几滴水落在他的脸上,似是慈悲的菩萨见不得民生疾苦,而留下的怜悯泪。
“……你说可以吗?”
赤貂本能地察觉危险,奋力挣扎落进池中,火红的毛发如水中藻草,迅速爬上对岸。
上岸后,赤貂抖动身上的水,转头看了一眼,继而头也不回地消失不见。
季则尘神色淡淡地收回视线,看向浸泡在水中的雪袍,殷红的薄唇微翘出浅浅的笑。
池中的水搅动荡出几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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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荷还没有回来,听人说是山脚下雨后,巨石拦路,本是想绕道而行,结果马车又深陷在了稀泥中,所以才至今也没有回来。
唐袅衣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透气,转头便见有人抬着热水进来。
两位穿着侍女服,体型健壮的侍女,抬着水进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好似在做再自然不过的寻常事。
看着那些行动自然的人,她一时分不清这些究竟是真人,还是傀儡仆。
沐浴完,她浑身清爽地躺在榻上休息。
初初闭上眼不久,门忽然被敲响了。
“姑娘,央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听见陆朝央,唐袅衣便觉头疼。
她与陆朝央没有多少交集,但他却整日缠在身边,还爱说些奇怪的话。
拉开房门,她故作满脸憔悴,无力地靠在门框上,虚弱地咳嗽几声,架势装得像模像样。
她眼含歉意地道:“昨日偶感风寒,恐怕不适去央王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