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伸手,身侧的内侍顿时很有眼力见地添了一把干净的干草子他手上。江烨把草喂进马嘴当中,眉梢微微一动,笑道:“能不能赢我倒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自身的安全稳妥。我是好心提醒,如今严冬方过,森林里那些刚冬眠醒的熊可是饥肠辘辘,见到能吃的东西便发了疯似的追捕,我知道你求胜心切,可不该涉的险,还是别去涉为好。”
春猎胜出者虽然是以猎物数量为评价标准,可若是能射猎一头熊,自然是比射猎一些寻常的兔子狐狸有面子,也更能体现一个猎手的本领。
今日江殷本就是奔着猎熊去的,听见江烨这番所谓的“关心”,他嗤之以鼻。他将马鞍下挂着箭袋的绳索系紧,利落翻身上马,想回敬一句“少管闲事”,可是忽然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一样,顿时有些难受起来,双眼看见的景象也忽然扭曲起来,呼吸困难,耳根背后烧热难受。
“你怎么了?”江烨察觉出他细微的举动,挑眉问了一句。
“关你什么事?”江殷抓紧了缰绳,咬牙回应江烨的关心。
他发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这种眩晕的感觉压制下去,猜想是方才饮酒的时候喝得太猛,酒劲渐渐上来的缘故。
江烨挑了挑眉,懒得再管。
“今日,你就等着当我的手下败将就成!”江殷高坐在马背上,低头睥睨着江烨,抛下这一句,便抓紧了缰绳,狠狠踹镫,负弓带刀朝着密林深处绝尘而去。
江烨眸光清冷望着那愈来愈渺小的身影,唇畔化开一缕笑意,伸手丢开手里的干草,利落翻身上马,一拍马背,迅速追着江殷离开的方向而去,剩下随从的侍卫们慌忙跟上,进入茂密御林的入口,身影遁入黑暗之中。
*
所有的猎手全部从营地出发后,江圆珠禀告了嘉熙帝,便带着陆玖去马场各自选了两匹温顺漂亮的御马,在十几名御林带刀侍卫的保护下,打算沿着猎手们的去路游玩一番御林。
陆玖原本不怎么会骑马,好在江圆珠给她选的马听话而通人性,只简单学了一点骑马的技巧,她便能够自如驾马前行了。
二人前后拥护着带刀侍卫,从御林的入口走进去,越走越深。
虽说是御林,但也与无人打理的野生丛林差不多,南郊外群山环遍,葱郁的山林一直蔓延数十里,越往里走,四周的环境便更加幽静,出没的兽类也更多。
高大的各类树木树冠自由延展,遮天蔽日,今日阳光明媚,而在此处,这样明媚的光线没几束能够射下来,温度也比外面凉了不少。
其境过清,四周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散步于林间的猎手们基本都是单独行进,一路走来,陆玖没见到除他们之外的第二拨人马,甚至连一声别处的马鸣也听不见,可见御林的宽阔。
江圆珠策马走在陆玖身边,安慰笑道:“你别担心,我们身边跟着的人,都是对御林极其熟悉的人,不要害怕走远,不管走到哪儿,他们都能带着我们平安返回营地。”
陆玖坐在马背上,听见江圆珠的话淡淡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环顾四周的景象。
无人干预的山岭之中,四处的植物皆是野生长,处处可见茂密的青苔,满树缠绕着生长繁盛苍藤。
“御林之中确实比外头多了一些独特的景象,这般清静的地方,很是能旷人心神。”陆玖策马行在深林之中,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回头看向江圆珠微笑。
“是啊。”江圆珠策马跟随在一旁,回应道,“要是能遇见容冽江殷他们就更好了。”
陆玖垂下眼睫,轻嗔了一声:“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这林子这样大,能不能遇见还说不准。”
江圆珠看着陆玖,抿着嘴笑,又道:“对,你猜,今日容冽他们那一组人当中,谁能获得春猎最终的优胜?”
陆玖摇头笑了笑:“这怎么说得好?各家能人如云,要看实力,也要看今日的运气。不说我,你想谁获胜?”
江圆珠大方承认,扬眉笑道:“我当然是希望容冽胜出了。”
陆玖闻言失笑。
“不过嘛,我也清楚……”江圆珠笑着继续补充自己的话,“容冽的骑射只是寻常,他最擅长的还是近身搏斗,要说今日最可能取胜的,自然是你家江殷!”
“什么……什么我家江殷!”陆玖听到江圆珠打趣,顿时脸烧红得像是柿子,羞怒之下抬手想要轻打一下对方的手臂,“胡说什么?”
江圆珠手执缰绳,见把陆玖逗怒,笑到不行,连忙调开马头避开陆玖的手:“你看!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
“谁恼羞成怒了!”陆玖当即反驳,小姐妹二人在马背上闹出一团。
却就在陆玖江圆珠二人打闹嬉笑时,忽然之间,从前方的林中深处传来了一道震破天际的野兽发怒嘶吼声,惊起林中栖息的群鸟,乌拉拉一一大片摇动着树冠冲出林间,四散飞向穹庐。
陆玖与江圆珠二人打闹的手顿时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面面相觑,眼底逐渐升起警惕与惶恐。
“什么声音?”江圆珠有些后怕地喃喃开口询问。
顿时,围绕在身边的一众御林军侍卫噌然拔|刀,严丝合缝地将江圆珠与陆玖围绕在他们之内,警惕地看向密林的前方的一片漆黑处。
就在那一声嘶吼过后,很快,又传来一声同样的野兽嘶吼,声音当中带着极大的怒意,又像是在痛苦地悲鸣哀嚎。
陆玖与江圆珠停在原地,不敢轻易举动,江圆珠眼底浮现出害怕忧惧的神情,轻轻拉了拉陆玖的衣袖,惶恐问道:“是……是什么东西在叫?”
陆玖比江圆珠多一丝镇定,但也没镇定到哪里去,她听着远处连绵传来的嘶吼声,也无法分辨到底是何动物,只能肯定一点,定然是某种庞然大物,而且还是极为凶狠的野兽。而更可怕的是,在细听之下,她发觉,传来的声音,不止是野兽的怒吼……
陆玖的手有些颤抖,她转头看向江圆珠,瞳孔内含着些试探:“你听见了吗?有人在惨叫……”
江圆珠惶恐地看着前方,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野兽的怒吼声里,的的确确混杂着人的惨叫声。
前方不远处的密林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忽然间,前方的密林荆棘背后忽然传出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江圆珠与陆玖胯|下的马匹也有些焦躁起来,不断地扑腾着双蹄,似乎是想要调转马头往回走。
“护卫公主!”御林军的头领一声令下,顿时所有的侍卫都挡在了江圆珠与陆玖身侧,刀锋朝向前方袭来的不明生物。
陆玖还算镇定,壮着胆子,将江圆珠护在自己背后,盯着面前一从晃动的灌木丛。
“救、救命——”那灌木丛晃了一晃,很快,从中破出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只见他浑身上下的衣裳都被什么东西撕咬得残破不堪,胳膊上一抡血手印,脸上手上也都是血污,因为疾跑,身上还沾着几片叶子。
“别怕,是人。”陆玖回头朝着身后的江圆珠小声安慰,江圆珠这才敢抬起头,看见闯出灌木丛的这个侍卫。
那侍卫见到江圆珠身边的一行御林军,顿时犹如看见了救命的希望,连滚带爬地扑上来,抓着一个御林军的脚踝惶恐痛哭道:“快!快去救人!熊!三头熊疯起来了!太孙还在那儿,齐王世子也在那儿,像是失智了一样,杀疯了,拉都拉不回来,那儿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你们快去叫人增援,晚了——就来不及了!!”
第70章 他要赢过江烨,他不能再……
这名逃出生天的侍卫一通话说得又急又快, 语句凌乱,前言不搭后语的,显然是受到极度的惊吓所致, 说完那一通话便直接脱力地晕倒在御林军的脚边。
江圆珠听到这消息脸色大变, 立即吩咐身边的侍卫们:“把这人抬回去,跑得最快的人连忙去营地里报信,就说是我的话,让人赶紧调遣人手过来营救!”吩咐完, 她颦眉转眸忧虑地看向身侧的陆玖,担心道,“玖玖……”
身侧陆玖的脸色早已经煞白一片, 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笨重,像是被人骤然击中了大脑一般难受。
“公主, 前方凶险, 属下等护着您先返回营地!”周身的侍卫连忙请示江圆珠, 打算护着她二人返回营地方向,等待增援的兵马处理前方的紧急情况。
此刻,远处密林当中还在传来一声声野熊震破天际的嘶吼声, 裹挟着人凄厉地叫喊声,惊动起林间层层的鸟雀飞起,遮天蔽日地盖住上方的苍穹。
陆玖心系着江殷处的状况,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她亦清楚, 自己哪怕现在再担心远处密林当中发生的事件,她也不能去,去了只不过是给御林军多添麻烦。
现在她能做的, 就是跟着江圆珠离开这里,在营地等候御林军们禀报情况。
想到这儿,她转头,沉重地对江圆珠一点头,二人在一圈侍卫的保护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营地。
就在这时,背后的密林深处再度传来一阵熊痛苦惊怒的嘶吼声,震起林中栖息的一层鸟兽,鸟雀慌乱飞动时树冠,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陆玖骑在马背上,朝着返回营地的方向快步离去,听到这阵响动,担忧转过头,看向密林中那一片不见尽头的深黑,心中不安地躁动起来,总觉得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
就在陆玖听到那一阵野兽嘶吼回过头的同时,在与她相隔几里的茂密御林当中,一只发狂的熊正睁着赤红的双目,失去理智地朝向人所在的方位疯狂扑去,张着长带有尖锐爪子的熊掌,对着瑟瑟藏在灌木当中的一群侍卫凶狠砸去。
缩瑟躲在灌木寻求庇护的侍卫们看到从天而降的巨大熊掌,顿时惊恐地四散朝着各处拔腿飞跑,作鸟兽般散开,一个跑得慢的侍卫没来得及,被巨大的熊掌一掌狠狠拍在地上,如同一块被撵平的煎饼摊在那里,嘴里呜咽地痛叫两声,一口血吐出来老远,而后便没了声息。
惊怒当中的大熊犹不解气,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已死的侍卫的胳膊上撕咬下去,径直啃下他的一条腿。
得以脱身的侍卫们惊恐地躲在一旁,不敢再出声惹怒那熊,只有一个实在受不了惊吓的侍卫不顾同伴阻拦地跑了出去,可还没跑出去两步远,听见动静的熊便咆哮着冲了过来,一掌挥下去打断了他的脖子。
那侍卫的同伴瑟瑟发抖躲在树丛之中,捂着嘴,哭也不敢哭出声,只怕下一个遭殃丢命的人是自己。
却就在这时,背后的树杈上顿时一道冷箭射来,带着嗖嗖划破空气的声响,一瞬间狠狠射中了熊的左眼珠。
熊顿时放下手中血淋淋的人腿,捂着血如泉涌的眼珠,痛苦惊怒地发出兽类尖锐的惨叫声,而后迅速转身,越过背后两道同类插满羽箭的尸体,咆哮着冲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而就在这一瞬间,丛林的另外一处也发出相同的兽类嘶吼声,方才的打斗不知怎的,又惊醒了何处的一只棕熊,两只熊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奔来,朝着射箭之人的方向扑去,面目狰狞,皆嗞着沾满血的牙,像是要一口将人生吞下去。
就在熊冲向射箭之人的刹那,原本缩瑟躲在灌木丛当中的侍卫们匆忙逃出来,冲到一棵树的背后,护住躲在那里的皇太孙江烨:“太孙殿下!您没事吧?方才已经派人回去请兵了,马上就有人来营救!在此之前,属下等一定拼尽全力护着殿下!”
一众侍卫灰头土脸,被护在他们中间的江烨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的黛紫色骑装袖口已经全部破损,俊秀的面颊上也沾着几丝尘土,额角的鬓发散落下来,带了几分落魄的味道。
他站在侍卫当中,躲在大树背后看着那两只棕熊攻击的方向,一向白净俊秀的面容上蒙起阴鸷,惯来温和如玉的眼睛里也似含着冰霜。
他身负弓箭,背上箭篓之中的翎羽箭只剩下稀疏的几支。
方才与几只棕熊的缠斗当中,身上所带的羽箭都已经用的差不多,而此刻附近被兽鸣声惊动而来的棕熊只会越来越多。人与熊近身搏斗是讨不到一丝好处的,只能在远处以弓箭的方式射杀最为稳妥,神志稍微清醒点的人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肯再轻易使用自己余数不多的翎羽箭,除了现在场上的一个人——已经杀红了眼睛的江殷除外。
江烨面容冷峻沉默地站在树的背后,用露出树干的半只眼睛平静看着眼前的画面。
地上横七竖八地堆着人、马、熊的尸首,如同一个个沾满血分辨不出原来颜色的破麻袋,在这些尸首的不远处,一红衣的少年站在一条粗壮的树杈之上,平静地搭弓、搭箭,而后将弓弦弓身抡圆如同满月,箭锋之上闪烁着一点冰冷的光耀,一如少年眼底的寒光。
江殷一身的红衣上晕着深深浅浅的纹路,那是干涸了的血迹,因衬着红衣因此显现得并不明显。他的衣角被什么抓破,只剩下残缺不全的一角,俊朗的面容上沾染了两道血痕,不知是谁的,两只手上的血迹斑驳,干的,未干的,形成一道刺目的景象。
他平静地站在树上,脑后系着的殷红色抹额绑带在狂风中乱舞如蛇,他满身的衣衫亦在这风中烈烈飞舞如旗帜,他平静地挽着一张足有大半个成年男子高的雕弓,箭指树下那两只疯狂撞击着树干的肥胖棕熊,那双琥珀色的眼底存着平日从未有过的疯狂笑意,将他那张俊秀的容颜染上几分妖冶魅惑。
少年扣着羽箭弓弦的手掌轻轻一松,一瞬间,他怀中那一轮满月雕弓中顿时飞出一只翎羽箭,如同只从云端急速俯冲而下的雪白的鹤,带着尖锐的鹤唳朝着树下棕熊的胸中射去。
羽箭直射入一只棕熊的心口上,箭身深深没入,只剩下一小截翎羽留在外端,那棕熊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声,而后背朝大地重重地摔下去,令人脚下的土地也轻微震动了一下。
一只熊抽搐着倒下去,已经将死,而另一只熊见到同伴倒地,也像是受到刺激一般,愈加疯狂地想要报复树上的射箭的少年。
那只熊忽然伸出前爪,朝着树上的江殷疯狂爬去,只瞬息的功夫,便已经爬到了江殷所在的地方,它睁着猩红的双眼,不顾一切地朝着江殷扑过去,巨大的身体一瞬间便勾住江殷,一人一熊从树梢上当即滚了下去。
躲藏在另一棵树背后的江烨侍从们看到这景象,顿时慌神了:“齐王世子已经没有箭了!殿下,咱们要不要……”
侍卫的话还没说完,江烨便淡淡微笑着打断:“你既然担心他的话,不如上去帮他?”
原本存了些恻隐之心的侍卫听见江烨的着一袭话,顿时严丝合缝地闭紧了嘴,低下头不敢充英雄。
江烨站在树后,冷眼看着江殷一人同最后的一头棕熊缠斗,轻言慢语地微笑道:“先等等看,咱们这位齐王世子,能耐可不小。”
江殷与那只庞大的棕熊一齐摔倒在地,就趁熊翻身的时候,江殷一个滚身已经迅速站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慢慢挣扎爬起的熊,眼底不仅没有一丝惊恐的意味,反而笑得更疯狂了起来,红色密密如蛛网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他那双琥珀色的瞳仁盯着面前摇摇晃晃凶恶扑来的棕熊,不俗面对一个可怕的凶兽,反而像是一同饥渴的饿狼对着一餐丰盛的美食。
眼底,不是惧怕,而是掠食者的惊喜。
他与棕熊之间相隔的距离有十来步,掉下树梢的一瞬间,他仍然握紧着手里的雕弓,于是此刻下意识地摸向背后的箭袋。
可是一摸却只摸到空空如也,所有的翎羽箭早已经用光。
江殷迅速回过头来,面容上毫无惊惧,反而带着愈发妖冶的笑容。
棕熊嘶吼一声,扬起巨大的熊掌朝着江殷的方向狠狠扑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江殷眼底翻涌的疯狂到达了鼎盛,他把手里紧握的雕弓如同丢一块废铁一般随手扔开,而后将背上的箭袋也取下来丢掉,在熊铺天盖地朝着他猛扑过来的一瞬间,迅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躲在树后的一众侍卫只看见面前剑光如水一闪,还未看清江殷的动作,那只扑向江殷的棕熊便痛苦的嚎叫着往后倒去。
江烨站在树后,陷在背后一众人惊诧惶恐的眼神当中,看见江殷直直用长刀插|进了熊的肋下,而后握着刀柄奋力一拔,熊应声倒下的一瞬间,肋下的血如同泉水喷涌而出,尽数撒在江殷俊秀的面容上。
众人清楚地看见,沐浴在鲜血之下的江殷,在——狂笑。
他宛如陷入了癫狂之中,满脸的血,满脸的笑容,这笑容映衬在他那张精致完美如雕刻描摹而出的秀丽面容上,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
肋下的伤口还不足以让棕熊致命,它很快爬下来,带着还在喷血的伤口,狰狞恐怖地扑打江殷,想要将他拍成自己掌下的一缕亡魂。
棕熊已经撑到了极限,江殷却似还没杀到尽兴,他手中的刀又快又急,刀光变幻犹如一条舞动的长蛇,吐着思思的毒信子,张大口,于缠斗之间在棕熊的头、脸、足、背上凶狠撕咬,将那只可怜的棕熊撕咬得面目全非。
所有人躲在树后看着,只见就在那棕熊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刻,江殷紧握着手中的刀,迅速迈开腿,踩着背后一株大树飞身而上,而后借着大树回旋过身体,刀身朝着熊的头颅平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