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侧头看她,她道:“看来也可能是我连累了敬王。”
敬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在他的视线下,陆杳又道:“这么看我作甚,你要是对我做个什么,那就是最不明智的行为了。”
敬王低笑,道:“你怕?”
陆杳倒不是怕,她也有办法让这敬王的药效最快地挥散掉,但就是她不想也不宜在他面前暴露那么多。
陆杳道:“我怕敬王一失足成千古恨。”
敬王道:“我也怕,所以我才多看看你这张脸,能稍稍使我平静些。”
陆杳:“……”
后来她听见他气息愈加凌乱,此地不宜久留,道:“我若是你,就先跳湖里冷静冷静。”
她指着某个方向,又道:“我不妨再好心一下,那边有个假山洞,你若不会水,就叫你两个狗腿子一起下湖,把你架到那里去。”
说罢,她便起身欲离去。
只是将要起身,冷不防手腕传来一记力道拽着她。
隔着衣料,那手心里的温度也是滚烫的。
她听敬王低低问道:“你就是六姑娘,对么?”
陆杳道:“我是你爹。”
随从低喝道:“你放肆!”
陆杳道:“我放肆怎么了,一会儿等人来,全把你们一网打尽。”
敬王不怒反笑。
话音儿一落,陆杳就听见远处有动静传来。
脚步声和佩剑盔甲的摩擦声格外与众不同。
陆杳挣了挣手腕,没想到这厮力道还大,她道:“有人来了,你不想身陷囹圄的话,就赶紧松手。”
敬王道:“或者说,那晚屏风后与我合奏一曲的人不是六姑娘,而是你,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我便立刻放你走。”
他有些执着地,低低又问:“是不是你?”
陆杳道:“不是我。”
敬王道:“我不信。”
陆杳差点破口大骂,道:“你都不信了,你还问我个锤子。”
敬王笑望着她,道:“那你应我,下次相见,赠我一曲。你应我我便放你走。”
听着动静越来越近,陆杳道:“成,我应你,只要你能消受得起,弹一曲便弹一曲。”
话语一出,敬王果真手一松。
第353章 可疑女子
这时候陆杳若是走出林子回到路上定然被发现,她只好飞快地转身就往林子深处去。
敬王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动作快,顷刻被深处的夜色所吞没。
他挥了挥手,两名暗卫也随之隐匿了身形。
后来火光将这路上映照得十分亮堂。
有侍卫擒着火把走进林中来,看见敬王,道:“原来敬王爷在这里,方才有太监来禀报,说敬王半路失踪了,我等这才立刻来搜寻。”
敬王道:“诸位有心了,我只是醉意上来,懒得再走,索性找棵树靠着歇一歇便是。”
侍卫头领用火把照了照四周,询问道:“方才可还有其他人到这里来?”
敬王道:“并无。”
可他们收到消息,分明确定那苏相的未婚妻也往这条路上来了,并且有眼线见着她进林子里了。
但一直不曾见她从林子里出来,人能到哪里去?
于是乎头领看向林子深处,突然一声令下,道:“有可疑人迹,给我追!”
陆杳一边骂一边跑,那个劳什子敬王,真是怕事情还不够麻烦,要是早些放她离去,也不至于被群狗紧追不舍。
看来这群狗今晚上是盯死了她,非得要把她追堵上才罢休。
宫人都聚集到热闹的前宫去了,这附近少有人穿过,如果她不跑,那群狗很快就会围上来把她堵死。
如若他们咬死了说看见一名女子进了那林荫里与敬王厮混,即便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那女子就是她,但附近只有她一人的话,她也是最可疑的对象。
就算没有坐实她和敬王的奸情,那也是免不了流言蜚语到处飞。
要是让狗男人知道了,疯起来还不跟她闹得把天都掀了。
陆杳一想象那场景,不行,不能让人拿住话柄。
只要这群狗追不上她,就无话可说。
这厢,苏槐刚从御书房出来,就有禁卫军上前来跟他禀明情况。
敬王被发现在树林里,与可疑女子私会。眼下那女子正在躲逃中。
苏槐神色如常,大步往前走着,吩咐小乐子,道:“去宫门告诉剑铮,让他驾车去侧门等我。”
小乐子连忙就跑着去了。
随后苏槐又命禁卫军去暂扣着敬王,禁卫军来报:“敬王情况似乎不太对,好似被下了药。”
苏槐一眼看着禁卫军,道:“确定吗?”
那眼神让禁卫军心头一寒,不敢再乱说,道:“属下不确定。”
苏槐道:“敬王醉了,带他去太医院解解酒。”
醉了和被下药了,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醉了在林荫里与女子私通,那完全是敬王的个人问题,可若是被下药了,那便是宫里的责任。
随后宫里的侍卫军还没能捉拿到可疑人迹的下落,禁卫军便各处赶了来。
动静最大的地方是从御膳房那边传来的。
苏槐去到御膳房时,侍卫头领正下令所有人继续搜。
见到苏槐来,侍卫头领立即上前抱拳见礼,道:“相爷。”
苏槐道:“人还没找到?”
侍卫头领道:“只见到她往这边跑了,暂时还没发现踪迹。”
苏槐道:“可有看清长什么模样?”
侍卫头领不敢贸然回答到底是看清了还是没看清。
倘若回答说没看清,恐怕今晚这事就不了了之,可倘若说看清了,口口声声说像是相爷未婚妻的话,这么无中生有的事万一瞒不过相爷……那最后可有的是苦头吃。
侍卫头领迟疑,苏槐也没再追问,只吩咐禁卫军道:“那就帮着一起搜。”
于是乎御膳房这边,禁卫军很快铺展开。
苏槐随着往偏院去,偏院有一口井,他移步站在那井边,正好可以看见一轮月亮倒映在那井水里,平静而又清亮。
第354章 给你惹事的可不是我
禁卫军将厨房、柴房以及各个堆放东西的杂物间都搜查了一遍,任何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然后来禀道:“相爷,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影!”
侍卫头领道:“方才明明看见她往这边跑来了。”
苏槐问道:“这井深几许?”
对膳房这一块熟悉的禁军答道:“回相爷,深十丈许……”
侍卫头领道:“相爷的意思是,她有可能躲在了这井里?”
苏槐看着他道:“既然你提了,你便下去看看。”
下去看看,这口井水这么深,而且井壁定然是常年布满了湿滑的青苔,便是会水性的人下去了也不一定安全。
而且侍卫头领还穿着这么身正式而又厚重的盔甲。
这是要他下去了就上不来么?
侍卫头领默了默,应道:“相爷,此井水能映月,静而无波,恐怕可疑人不在这井里。”
苏槐垂眸看着井中月,道:“去搬块石头来,将井口挡一挡,以免有人误投其中。”
他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宫里的井晚上基本上都是遮盖住的,只不过今晚有宫宴,御膳房需得用水,才没有盖罢了。
于是乎,不一会儿就有两名禁军抬着块石头来,把井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苏槐又令道:“别处再搜。”
人迹脚步声稀稀落落地远去,陆杳无声地往水里冒出个头,十分平稳地换了口气。
她仰头往上一看,井口塞住了,只从边缘的缝隙里溢进一丝微光。
妈的狗逼玩意儿。
他绝对是故意的。
眼下那些人一走,她却是想出都出不去。
这井壁虽然湿滑,布满青苔,但也壁上也有一步一步朝里凹陷的小槽子,踩着小槽子可以稳住身形。
她水性和闭气都是绝佳的。
陆杳也试着踩着槽子往上,双手撑着石头想把石头顶开,只是石块又大又沉,她不好借力,试了两次没能成功。
没多久,她就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