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吩咐剑霜:“去看看,嘉俊睡了吗。”
马大娘面无人色,她万万没想到,今晚本应该是把陆杳捉奸在床,结果却变成了她自己。
而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正是她去后厨那边一句话给诓骗过来的下人旺儿。
原来此前旺儿到这院子里后,周遭安安静静的,房里亮着灯,房门虚掩着。
他站在门前禀明来意,房中却无答应。
旺儿一连说了两遍,里面一丝动静都没有。
一道幽幽的香气从门里飘散出来,旺儿瞅了瞅门缝,然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拨开了房门,探头往里瞧了瞧。
房里一览无余,果真是没人。
那拂来的香气端的是沁人心脾,十分好闻。
旺儿不禁贪婪地长吸一口气,而后便觉浑身放松,整个人极其泰然舒坦。
浑然放松之后,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个奴才,不禁抬脚走进了屋里。
屋里又没人,他想着许是陆姑娘去了相爷那里,他胆子就大了些,本性也渐渐显露了出来,将屋子逛了一圈,心想这女人的房间果真是不一样,香喷喷的。
而后他看见桌上有一盅甜汤,十分可口的样子,便往门口瞧了瞧,暂没人来,索性就拿起调羹偷吃几口。
而马大娘打从旺儿自后厨出来以后,就偷偷地跟在了后面。
当时她躲在院子外面观望了许久,起初见旺儿在门外说话,后来又见他进了屋子。
他进去以后,许久都没再出来。
马大娘心想,这事多半是成了。
沾了那药,任她什么贞洁烈女,也会变成浪女荡妇。只要是个男人都能让她极度渴望。
她们本没有深仇大恨,马大娘知道陆杳救过她儿子的命,她也心生感激,可最初她也是不得不听命行事,在相爷大婚当时故意支走了旁人,才使得陆杳被掳走。
后来陆杳重回相府,她又怕她伺机报复,一直忐忑不安。
直到她被相爷罚了板子,才算告一段落。
可儿子天天却往陆杳那里跑,仿佛陆杳才是他的亲娘一般,她心里有些愤恨又不甘。
回想起来,要不是那姓陆的,她也不会是如今这番光景,她在相府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人都敬她三分的马大娘。
可现在,人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就连相爷,为了那陆姑娘,也不顾当年她男人的救命恩情了。
这次虽然也是奉命行事,但倘若陆杳能因此再也无法在相府立足,这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相爷定不会容忍一个淫乱的女人在身边,只要除掉陆杳,相府便会恢复成以往那般平静的样子。
马大娘心里盘算着,她得去请相爷来抓个当场。
第415章 过来,看仔细些
不过临走时,马大娘转念一想,上回她便是事先没确认清楚就指证陆杳,结果害自己挨了板子,这回她无论如何应该谨慎些,先确认以后再去通禀相爷。
反正那药效发作起来没两三个时辰是消不了的。
遂马大娘也进了院子,听着房里却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激烈的动静,房门只开了一小半,有些燃香的香气溢出来。
她走到了门边,才听见隔门传来两声喘息。
马大娘正探头往里看,可还什么都没看见,突然一只滚烫的手伸来,一把抓住她就往里拽。
马大娘慌乱之际定睛一看是旺儿,而房间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没有陆杳的影子。
旺儿浑身湿透,双眼猩红,一抓到马大娘后就扒她衣服。
马大娘看见桌上的盅里已经空了,心下大惊,难不成都被旺儿给吃去了?
她奋力反抗,想往外跑又被旺儿抓了回来,她又不敢大声叫喊,更抵不过旺儿年轻力盛,还如此兽欲发狂。
最后无疑是被旺儿得逞,她虽然没沾那种药,可她到底是丧夫空旷多年,哪里抗拒得了。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后来嘉俊来了,下人们也都聚在了院子里。
嘉俊睡意惺忪被领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门边,他还以为是陆姑娘找他呢,结果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他娘跟个男人一起,没穿衣服。
嘉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怯怯地唤了声:“娘,你为什么在陆姑娘的床上,你们在干什么?”
马大娘看见嘉俊,顿时发疯一样哭喊撕打,又苦声哀求:“你别管,你快回去!这是大人的事!”
嘉俊瞌睡醒了,眼里迅速蓄满了两包眼泪,无助地望着苏槐,道:“相爷,有人欺负我娘……”
苏槐对他招手,嘉俊眨巴着泪眼,有些害怕,却也不得不挪着步子进屋里。
马大娘癫狂地冲嘉俊吼道:“你别过来!滚!你滚啊!”
苏槐温声道:“过来,看仔细些,你娘是在受欺负吗?你若觉得她是在受欺负,我允你杀了这个欺负她的人,不怪罪于你。”
说着,他还递了把刀到嘉俊手上。嘉俊小手一抖,刀就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上。
嘉俊小脸煞白煞白的,呆愣愣地站着。
马大娘又对苏槐嚎啕大哭道:“相爷,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
随后墨大夫赶来了,进屋就看见这画面简直辣眼睛,又见嘉俊也在,唏嘘不已。
大人做这样的事,让个孩子在跟前看着,这像什么话。
这么变态,确实是相爷才干得出来的事。
这马大娘虽然露了些白花花的身子在外面,可大部分身体都被旺儿给挡住了。
墨大夫看了看旺儿情况,若不加以干涉,再这么放任下去,他恐怕得活活被身体的欲丨火给烧死。
于是乎墨大夫当即取出银针,往旺儿的后背穴位扎去。
大约过了一刻时辰,他终于才渐渐消停下来,虚脱地趴在了马大娘身上,直喘气。
马大娘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嘴里呢喃着:“是她害我,是她害我……”
等旺儿慢慢恢复神智以后,才意识到什么情况,他手忙脚乱地从马大娘身上翻下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颤抖着跪在苏槐面前,把头磕得邦邦响:“相爷饶命!相爷饶命!”
他不仅睡了陆姑娘的床,竟还和府中妇人在此淫乱,被抓个正着。
马大娘亦是手忙脚乱地裹了衣服蔽体,颤颤巍巍地跪下。
听旺儿说道:“奴才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相爷明察,奴才万万不敢冒犯陆姑娘寝屋!”
马大娘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乱糟糟的,神情干瘪又绝望,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年来我在府上安分守己,从没传出过与谁有私。即便是我与谁有私,也万不会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发生。我何尝不是受人陷害。”
马大娘又道:“我一进来,就闻到了这房里有异香。”
她这一提,旺儿也满口应道:“对!对!我也闻到了!”
墨大夫正在房里东摸摸西找找,话音儿一落,他就捧着个香炉过来给两人闻闻,道:“可是这香味?”
两人一闻,旺儿和马大娘皆肯定。
墨大夫呲道:“这香是好香啊,有安神宁心之效,闻之令人安然放松,也不至于激动成你们这样啊。”
而后墨大夫又去闻了闻桌上的盅,道:“症结恐怕在这里。”
马大娘不再做声,旺儿也低垂着头眼神躲闪。
旺儿偷吃了盅里的东西,他当然心虚。
第416章 你在胡说什么?
墨大夫让人去柴房逮只耗子来,墨大夫用水把盅里的残余物漱了一遍,再把那水灌给耗子。
结果没一会儿,耗子就十分狂躁地在墙边蹭来蹭去,发出激昂的叫声。
墨大夫便问:“这盅东西谁送的?怎么会在这房里?”
马大娘摇头,道:“不知。”
旺儿惶恐:“奴才来的时候它就在了。”
墨大夫道:“所以你一时嘴馋,给全吃了?”
旺儿又是磕头,道:“奴才在后厨听见有人说陆姑娘要吃夜宵,奴才才来这里听候差遣的。其余的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墨大夫便神情严肃地对苏槐道:“相爷,看来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谁送的这盅东西了。”
在盅里放这般烈性的药,又引了男丁到这院里来,用心可想而知。
怎想,这时,嘉俊忽然说道:“这甜水是娘做的。”
马大娘猛地抬起头来,瞪着嘉俊,嘶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嘉俊道:“娘说想感谢陆姑娘对我的照顾,让我带来给陆姑娘的。陆姑娘只吃了两口,剩下的就放着了。”
苏槐看着他道:“你说她吃了?”
嘉俊点头,道:“她吃了,但她不让我吃,说会要我小命。”
嘉俊虽然天真年少,但他又不傻。
那盅甜汤有问题,连耗子吃了都变成那样了,可他娘却要他带来给陆姑娘吃。
他明白了,他娘不让说甜汤是谁做的,也不让他再在陆姑娘这里多吃一口,原来他娘不是想感谢陆姑娘,而是想害她。
他一边流着泪,一边攥紧了小拳头。
陆姑娘平素对他那样好,而他却把有问题的汤拿去给她喝了。
嘉俊小小的心里十分难受,他觉得他娘也变得好陌生,都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又很生气,他娘骗了他,让他来害人。
嘉俊话才说半句,苏槐便转身离去了。
主子一走,只好由剑铮剑霜处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