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铮道:“以前我们也不知道,她有这么厉害。”
两人也就在这私下里说说,到了主院可一个字都不敢开口。
那偏院里的动静,一直持续到下午方才休止。
几个男的被剑铮拎出来关回了大牢里。
苏槐在院里歇了大半日,下午的时候过去偏院,一进屋中,便有一股子淫糜的气息还未消散。
他看见长公主躺在床上,喜被掩了大半个身子,但裸露在外的手脚,原本光滑白嫩的肌肤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她浑身透着一种苟延残喘的破败气息,与昨日的风光相比,天壤之别。
长公主一直双目无神,直到苏槐进屋里来,许久她才动了动眼珠子,看向他。
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也只能够这样一动不动地死死看着他。
苏槐坐在椅子上,与她闲聊一般道:“这个新婚夜,过得还算满意吗?”
长公主惨白的脸色一派死寂,道:“我未曾害过你,不过就是想往后与你并肩而行。以往别人都说你人面兽心,我却不以为意,如今倒是看清楚了,这些年来我悦的是怎样一个东西。”
苏槐道:“你该早些看清。”
他道:“我拿条件与你谈的时候,你若好好将东西交给我,倒也罢了。这是你提的条件,我是照着你的要求娶了你。”
长公主闭上眼,嘴角森然笑道:“只可惜,你这辈子都休想再得到灵犀去救你想救之人。”
苏槐道:“灵犀不过是件死物,但这天下地大物博,定不是唯有灵犀才能起作用。
“我再去找其他的,可以替代灵犀的这世上仍尚存的东西,不也一样。
“你若有,交出来尚能留几分情面,你若不愿,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长公主道:“倘若我真交给了你,你便会放过我?”
苏槐看着她,一时未言语。
长公主便知晓了答案,道:“我若真交给了你,也是一样的结果。”
苏槐道:“我跟你提条件的时候,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那时候她不要,却还想反过来让他答应自己的条件。
以往她在鎏莹宫时,到底是长公主,他明面上不便对她做个什么。可如今她自己要求嫁出宫,把自己送到他手上来,他还会客气不成。
长公主道:“皇兄若是知道此事,定不会放过你。”
苏槐道:“那些物证你不要,我便只好呈给圣上。如你所言,你乃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妹,他不会要了你的命,他只会让我好好看着你。
“至于你身边的这些爪牙,留着也是让圣上忧患他们继续为你效命、替你去拉拢朝党,我一并剪除了,也好让圣上宽心。”
长公主眼眶猩红,想把他撕碎的心都有,道:“苏槐,迟早有一天你也不得好下场。”
苏槐道:“也不是你一个盼着我不得好下场。既然人人都这么盼着,在我不得好下场之前,把你们全拉去垫背又何妨。”
说着他便站起身,往屋外走,又道:“你我新婚燕尔,当如胶似漆一番才行。今晚继续。”
长公主目眦欲裂道:“苏槐你不得好死!死后你也得下地狱!”
苏槐道:“那我会先让你看看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晚上,又有人进来给长公主喂了那药粉。
牢里重新提了几名刑犯过来,苏槐吩咐他们:“将她伺候舒服。”
第466章 睡了一个好觉
后来婚后没过三五日,长公主便提出要搬去公主府。
宫外她的公主府邸一直空置着,她若要搬去住,苏槐也没有阻拦的道理。
只不过外面的人就不由得纷纷揣测。
不是才成婚几日么,怎么长公主就要住去她公主府了?
莫非两人婚后不和?
不过很快,苏槐就打破了这不和的谣言。
因为即便是长公主住去了公主府,苏槐还是隔三差五带着人上门,好好伺候她。
长公主每每看见他就仿若看见了鬼一般,可偏偏外人都觉得,苏相对长公主甚是温柔体贴,公务繁忙之余还能抽出时间去公主府陪陪长公主,不知让多少京中女子们羡慕。
毕竟能守得相爷那般的铁树为自己开花,那得是多引以为傲的事。
药谷。
药谷里一年四季都有相应节气的繁花盛开,即便是到了这深秋入冬时节,谷中也依然生机勃勃、花团锦簇。
药谷屋舍门前,药炉上熬着药,药香浮在空气里,飘出了老远。
待药熬好以后,药童就小心翼翼地把汤药滤出来,又多拿一只药碗,将药汁交替摊凉。
旁边的人就等得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的,给我给我。”
说着就一把夺了过去,转头便进屋。
药童着急又无奈,道:“喂,还没凉呢,小心烫着姑娘!”
“等你这慢吞吞地弄了来,太阳都落山了!”
说着端了药就进去,在床边坐下,用调羹舀着药汁悉心喂给床上的人,床上的人黑发如藻一般,衬得那脸色极度苍白,但始终却是安安静静的。
那双眉如柳,一双眼睛阖着,像两张打开的扇面。
即使她没睁开双眼,那眼廓弧度也是极好看的。
床边的人笨手笨脚、毛毛躁躁地喂药,边哄劝道:“杳儿,乖乖喝药,喝完了药就能快些好了。”
结果才喂了两调羹,原本安静睡着的人忽然眉头一皱,咳了两声,好像被呛着了。
然后立刻有一只爪子伸来,给她顺胸口。
等陆杳缓缓睁开眼来时,一双瞳仁冷清如幽泉,清透似琥珀。
她面前冷不防就杵着一张放大的脸,是满脸的兴奋,道:“杳儿,你终于醒了!他们都说你昏睡大半个月了,如今我才回来喂你第一次药,你便醒了,可见你我当真是心有灵犀的!”
陆杳缓了缓,眼神才慢慢聚焦。
把脸杵在她眼前的可不就是姬无瑕。
陆杳深吸一口气,沙哑地开口道:“你确定是心有灵犀而不是想烫死我吗?”
姬无瑕哪管那么多,把药碗一放,扑过来就整个熊抱抱住她,道:“那把你烫醒也总好过你这么睡下去!”
药童见她醒来,亦是十分高兴,转头就往外跑。
陆杳道:“姬无瑕,我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我才醒来你就又想把我压昏过去?”
姬无瑕连忙松开她,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激动,一时失控。”
随后她给陆杳垫了垫枕头,扶陆杳起身坐坐。
姬无瑕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杳道:“睡了一个好觉。”
很快,屋门外掀起一阵风,姬无瑕只感觉自己被往边上一挤,等再定睛一看时,床边就已经坐了一个人。
此人不过中年年纪,留须,眉清目朗,仍可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模样,浑身透着一种逍遥自在惯了的随性气质。
陆杳的脾性一大半都是随他。
姬无瑕被他挤开,也没得怨言。
对着陆杳的大师父,她也不敢有怨言呐。
谁让她大师父厉害呢。
他便是曾掀翻江湖的大魔头凌霄。
陆杳见着了师父,弯眼一笑,可笑着笑着,眼角却红了。
她想起了藏宝楼里的夜藏前辈,她师父找了那么多年的人,以后永远都找不到了。
但她却不能说。
凌霄也就这么一个徒儿,而且还是跟其他人共有的,可见不得她这般,面目一沉,道:“谁惹你了?要不要为师去把他狗头揪回来踩着耍?”
姬无瑕赞成道:“我觉得这可以!”
陆杳道:“就是许久不见师父了。以往师父一走就是个一年半载的,很难得见到你回来。”
第467章 两位师父
随之又有一人走了进来,一身药气,板板正正,用鼻子发出一声哼哧,道:“要不是听说徒儿出事了,他都恨不得在莲花镇生根,哪舍得回来。”
陆杳唤道:“二师父。”
二师父医术了得,便是江湖人称的医圣。
然后他一过来,又毫不客气地把凌霄挤一边去,自己抖抖衣角坐下来,拿起陆杳的手腕诊了诊。
凌霄问:“怎么样?”
他道:“稳定是暂时稳定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陆杳,又道:“你还记得当日是怎么回来的吗?”
陆杳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
医圣板着脸严肃道:“你差点就跟你大师父一样了你知不知道,要是疯癫了去,这一个老的一个小的,我看你师徒二人以后怎么办!”
凌霄和陆杳闻言,都一致地瘫着脸,神情几乎都同步,还真不愧是师徒。
医圣又道:“幸亏我们赶回来得及时,让你睡上一睡,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然后他又开始数落凌霄,“好好的一个女娃,让你教成了这样,你看看,大魔头教出个小魔头。都说了你那些邪门儿的功夫别教给她你偏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