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徐徐开口,问延将军道:“找我何事?”
延将军回顾正事,也顾不上老脸了,便屈膝跪下去,抱拳道:“眼下战事紧急,我等想请相爷领战!”
此话一出,大部分将领们也都跪下去,随声附和。
此前他们以为没有苏槐,他们也到了该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可随着一场场激战打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儿。
常彪就是看准了苏槐受朝中压力不再领战,所以他和他的南淮军格外勇猛,显然是想趁此机会速战速决。
再加上南淮阵营有一名厉害军师,算无遗策,使得西策军连连受挫。
如今伤亡惨重,要是再不想想对策,局面必将更加恶劣。
他们也万万没想到,相爷说从旁督战就真的只是督战,每一次战役以及每一次商议军务,他都履行督战职责详细记录在军报里,并及时传回京中。
除此以外,其他的他压根是完全撒手不管了。
现在将领们一致意识到,要想挽回形势,还得相爷出马。
第558章 他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苏槐听完众将的请求,道:“我虽很想尽绵薄之力,只是如今朝野上下皆看着,我无领兵之权,只能暂行督战之责。接下来诸位将军们可要议事?”
说着他就打开一把座椅坐下,一副旁听的样子。
他的态度摆明了不想管这烂摊子。
将领道:“相爷,眼下常彪之气焰,势不可挡,唯有相爷能使他有所顾忌!”
延将军抿了抿唇,亦是大义凛然道:“这三军之首能者居之,如若相爷肯出面,末将愿将位置让出!”
此话一出,众将沉寂。
若是将位置让出,那就需得将兵权交出。
有将领不免吸了口气说道:“擅自转交兵权,这可是大罪。”
延将军道:“延某自认为无甚领兵将才,诸位也对延某多有不服气。如今战况紧急,逆贼常彪肆无忌惮,唯有相爷出面恐怕才能反败为胜。
“延某一人吃罪事小,三军将士们的生死安危、平叛是否成功才是国之大计。只要能力挽狂澜,待凯旋回京以后,延某愿一力承担!”
诚然,他转交兵权那是他一个人的罪责。
可若战败,这就是大家伙的事情了。
轻则全部以罪论处,重则马革裹尸、埋骨沙场。
孰轻孰重,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即便是延将军犯下大罪,待战胜以后回京,也大可以将功补过从轻发落。
自是有将领门儿清,相爷之所以置身事外,不过是在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统领三军的机会罢了。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那常彪可是当年随皇上征战、平定四方的大将,放眼军中除了相爷谁还能与之抗衡。
眼下朝中骂声连天,浑不知前线情况有多危急,这个时候朝中就是还有武将,又有谁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便是交给皇上定夺,恐怕最后还是得让相爷出面。
只不过前线战况一天一个样,实在等不到由皇上定夺。
所以最终,没有一个将领站出来反对的。
议事帐里沉默的氛围异常压抑,直到苏槐开口道:“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抓紧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走。”
延将军有些急性,道:“相爷!”
苏槐道:“都起来议事。”
那神情和语气虽温和,可说出的话有种不容人辩驳之感。
于是众将领们这才纷纷起身,开始商议军事。
他们还以为相爷多少肯出些部署主意,可从始至终他还是置身事外地旁听。
哪怕是提及眼下关在军中的常彪的那些家眷该怎么处置,相爷也不置一词。
有将领建议把常家家眷挂城门上震慑敌军,只是说归说,可谁也不敢做主这么干。
常彪势头正猛,这要是弄巧成拙,震慑不成,反倒激怒了他,后果还更加严重。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那些家眷是苏槐随行押送来的,将领便请示苏槐:“相爷看这事该如何办?”
苏槐只道:“一切凭诸位将军根据实战经验来发落。”
将领们就有些沮丧了,相爷还是不打算插手么?
散会后,苏槐先一步离开议事帐,回自己营帐去了。
众将面面相觑。
相爷这是什么意思?
主帅的一半兵权他也不要,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陆杳还以为,苏槐去议事帐又得向以往那样耽搁到很晚。
可没想到没要得了一个时辰,他就又回来了。
彼时陆杳看着他去而复返,面无表情,憋出一句:“这么快?”
苏槐道:“我还嫌慢。”
陆杳也知道,近来他撒手不干了以后,比之前闲了不少。
之前怎么的议完事他还得处理军务,再深思熟虑筹谋部署,一些事要交给他自己的人去办,时常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来她早就已经睡了。
可现在他就只旁听旁观,别人一商讨完,他就抓紧回来。
陆杳看着他的破嘴角,道:“延将军来找你,应该是他们实在应付不了了。听说常彪收了能人,厉害得很。”
顿了顿,她又问:“那能人是你的人吗?”
照他的手段,她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559章 是我求着你回来
苏槐道:“你觉得敬王是我的人吗?”
陆杳愣了愣,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常彪身边有了他这个军师。”
本来常彪就能征善战,再加上敬王这么个有头脑的家伙,难怪军中这帮武将对付不了,只能来请苏槐。
陆杳又道:“延将军必是想让你主持大局。早前你因没有领兵之权而卸任不管,如今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定然会拿出些诚意来,怎么,他没将他的领兵之权让给你?”
苏槐看着陆杳,不语。
她猜倒是会猜。
陆杳见他不说话,又道:“给你一半你还不知足吗?你莫不是还想要广宁侯手里的那一半?”
苏槐举步就朝她走来,道:“我今晚上不得空跟他们耗。”
陆杳心头一提,绕着营帐中间的柱子就往另一边走,道:“这军权应该是你想方设法也要弄到手的东西吧,眼看着要到手了,你却嫌浪费时间?”
苏槐直勾勾盯着她,道:“你我更想弄到手。”
陆杳道:“滚你妈的。”
两人围着柱子绕了好几圈。
苏槐往这边来,陆杳就往另一边走。他往另一边,陆杳就又往这边。
陆杳没好气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拿你的兵权,整你的军队,见好就收。在这里转圈圈才是真的浪费时间。”
苏槐道:“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来的有什么意思,求着送到我手上才好。”
陆杳听明白了,现在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正所谓否极泰来,还没被逼到最低谷,就反弹不出最大的效果。
他要等到军中最需要他的时候,全军上下才最为齐心,才最能为他所用。
这人野心大,只要能达成目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敌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
苏槐又道:“唯有你,是我求着你回来。”
他又试图来抓陆杳,陆杳又往另一边溜,狗东西耐心一耗尽就立马翻脸,双手拿住那根撑着营帐的木柱子,直接准备给掀了去。
陆杳见状道:“你疯了吗?”
苏槐道:“它碍事。”
看他这架势,大不了把柱子拆了,营帐塌下来还可以当被子,丝毫不妨碍他跟她睡觉!
狗男人说干还真干,这种时候还阻止个屁,陆杳连忙转头就往营帐外面跑。
到时候这帐篷要塌也是埋他一个人。
只是陆杳一离开木柱子,没得绕了,她行动哪有苏槐快,在她前脚刚刚踏出门口,就又被狗男人给拽了进去。
陆杳抬头就看见他这张脸,整个人也被他抱在怀里。
他着一身软袍,她却一身冷硬的士兵盔甲。
陆杳破罐子破摔地想,既然狗东西要抱,她就索性用自己的盔甲硌他。
她眼下活脱脱一个大汉子形象,说话也操着一口浑厚的男人音,抖了抖脸上的毛痣,道:“我丑吗?”
苏槐应道:“丑。”
说着他便扶着她的头,俯头啃了她的嘴。
陆杳嘴唇发麻,他流连了半晌,这回她紧咬着牙关不松动,狗男人也撬不开,这才离了她的唇瓣,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