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道:“想。”
陆杳道:“有你这样重新开始的吗?”
苏槐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此时的他当真是跟野兽差不多一样的眼神,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一触即发的野性。
他道:“那应该如何?”
应该如何,陆杳又没经历过重新开始,她怎么知道应该如何。
她脱口就道:“至少应该一步步循序渐进,而不是你这样什么都干。”
苏槐道:“应该怎么循序渐进?从相识相知开始循序渐进吗?”
陆杳抿着红唇一时不语。
苏槐又道:“你我不相识吗?你不知我我不知你吗?你可以循序渐进着来,但我要一次性全部得到你。”
他低头去亲她颈子,像舔舐着失而复得的幼兽一般,再道:“我日夜都想着亲你抱你要你,我还不能动你,你真当我是圣人吗?”
陆杳道:“这里是军营。”
苏槐堵住了她的嘴,辗转反侧地亲吻她。
第562章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陆杳恍然间想,这野男人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他喜欢换着地方来,告诉他这里是军营,他好像还更兴奋些!
衣襟乱得不成样子,后来苏槐刚要扯她腰带,营地外仿佛有什么动静响起,从远处传来。
两人都听见了,陆杳按住他手时,他也没再继续。
没多久,营中也有些匆忙慌乱之声,紧接着号角声响起,有人高呼道:“敌兵来犯!有敌兵来犯!”
陆杳惊了惊,推了推身上的苏槐,可狗男人岿然不动。
他压着她继续厮磨亲吻,仿佛就是外面天塌了都与他没有关系。
他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她下巴磨得通红,又将她耳珠吮得通红。
陆杳气息不定道:“贱丨人,你是聋了吗,敌人都打到军营里来了。”
狗男人不应她,继续亲亲咬咬。
随之,剑铮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分外肃穆,道:“主子,有敌情。”
外面这么乱,剑铮剑霜本来以为主子想当然是听得见的,可他俩等了一阵,却丝毫不见主子有何动静,这才不得已提醒了一句。
苏槐从陆杳身上起身之时,看得出他很不爽。
敌兵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坏他的事。
这时候,又有将领在外声色匆匆禀道:“相爷,南淮军夜袭咱们,营中起火,延将军和广宁侯下令大军立即撤退,还请相爷随军撤退!”
将领禀完就又去别处了。
苏槐弯身帮陆杳将衣襟拢了拢,道:“你先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出来找我。”
陆杳白他一眼,自顾自地低头整理衣襟。
苏槐直起身之前,突然就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等她怔然抬起头时,就见得他转身往外走的背影,发丝垂在肩头,长至腰际。
光是那抹身姿,就端地是挺如松柏、傲如梅兰。
外面火光大振,战乱之声迅速逼近,不绝于耳。
陆杳动作快而不乱,整理好衣着后又穿上盔甲,覆上人皮面具,再去收拾营帐里平时她捣弄的那些药。
去黑市买到的那些贵重药材当然得全部收好带走。
姬无瑕拂帐进来,见她还在收,立马上前帮忙,嘴里也不闲着,道:“杳儿你怎么动作这么慢。这号角都吹响老久了,照你以往的麻利速度,应该早就收拾好了才是。”
陆杳心想,怪她么,还不是怪那狗男人。
敌人都打到营地里来了,他还不慌不忙地抱着她啃。
所以才搞得现在时间这么紧迫。
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陆杳抬头望了一眼这营帐里,接着又将一些她觉得比较紧要的苏槐的东西收一收。
临出去前,她顺手就挽下了木架子上挂着的他的那身衣袍。
前方将士们已经与南淮夜袭兵马交战上了,大部队则尽可能快地往后方转移。
当陆杳找到苏槐时,营火猎猎中,他站在不远处的营地里,周遭却是跪着一群军中将领。
为首的正是那延将军,他双手捧着一样东西,递呈给苏槐,凛声道:“相爷,大敌当前,我自认能力不足,难以担当大任,万请相爷主持大局!”
陆杳知道的,延将军手捧的是这西策军的一半兵符。
她听苏槐说,他要的东西,别人得送上门来求着他收。
眼下不就是如此。
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逆着光,陆杳只看得清他的身形,发丝在夜风里吹拂着,那眉眼轮廓显得十分深邃。
诸将同延将军一样,亦是声色恳切地请求他出面。
眼下时局确实很紧,南淮军都打到门口来了,若是再不反击,恐怕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今生死一线,朝中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三军将士之性命,全系于相爷之手,只要相爷一声号令,将士们必肝脑涂地!还请相爷出面主战!”
最终,在越来越近的杀喊声中,苏槐抬手,接下了那枚兵符。
苏槐道:“既如此,诸将听令。”
众将领们齐声应道:“末将听令!”
陆杳便看着他对将领们一一下达指令,将领得令后立马前去领兵应战。
这也是进军中这么久以来,陆杳和姬无瑕第一次看见将心如此齐整。
让陆杳不得不佩服的是,明明对他来说人人皆棋子,但他却就是有那能耐,致使上下一心,将一盘散棋给下活。
将领们很快分散开去,最后苏槐侧身,回眸朝她看来。
后方掀来一道山风,甚是寒冷。
陆杳看见他衣摆和头发在寒风里翻浮不止。
闪烁的火光将他那眉眼映衬得如妖近魅。
苏槐对她说道:“起风了,把衣服披上。”
第563章 他的手笔
这一晚,陆杳始终跟在苏槐身边,随主力军一起后撤。
待撤到地势较高的地方,俯眼可见各部队正按照他的指令,相继往后方撤,而南淮兵正往前猛攻。
苏槐抬手探了探风向,道了句:“天助我。”
就在南淮兵攻入西策军营地之时,高地上弓箭手齐聚,万箭待发。
苏槐令道:“放。”
瞬时,一枚枚淬火的箭全朝那营帐射去。
借着风势,顿时火光蔓延。
不少南淮军陷入了大火里,哀嚎遍野!
今晚大规模夜袭,是由常彪亲自统兵。
看见西策军落荒而逃,想来他们是没有时间做埋伏准备的,常彪正准备全军追击。
再者,西策军军营里慌忙之间肯定也来不及收捡,他们还能洗掠一空,最重要的是西策军营里的军机军报,如能到手也是一大收获。
可哪晓得,大军刚一冲进西策军的营地,火就来了。
再加上今晚的风势,大火全然往南淮军所在的方向蔓延而来。
南淮兵来不及撤退的,被火海吞没,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挣扎着往自己阵营跑。
结果火海里挣扎惨叫的士兵很多,跑出火海的士兵也多,就像往军中投了一个一个的火球,使得军中大乱。
常彪见状,哪还顾得上追,立刻下令后撤。
南淮军全速后撤,撤出足够远的距离方才停下。
火海里都是自己的将士们,寒冷的空气也仿佛被烈火烤化,散发出一股子浓烈的焦糊的气味。
常彪骑在马背上,透过灼灼火光望向那夜色深处,不由愤恨得咬牙切齿。
今晚大肆突袭,他原本做了充足的准备,趁着苏槐在西策军这边不主事,此次应该是能够大获全胜。
说不定他还能趁机救回自己的家眷。
结果没能伤敌多少,自己却也损失不小。
敬王一身黑色的斗篷,头戴兜帽,亦是骑马在侧,道:“今晚怕是苏相的手笔。”
常彪啐了一声,道:“除了他还有谁!就凭西策军的那些个武夫,打仗的时候畏手畏脚,干不出这种自毁营地的狠事儿!”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追了。
等这营中大火烧过了,他们越过这片营地,西策军那边可能早就做好埋伏准备了。
眼下天又黑,怎能冒此风险。
遂最终,常彪也只能不甘心地撤军回去。
这厢,西策军往后方行了一夜路,到达地图上苏槐所标注之地时,天色已经大亮开了。
虽然都很疲惫、条件也艰苦,但想起昨晚南淮军吃了大亏,将士们心里觉得累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