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道:“要是狗贼肯加钱,我肯定把他编得好听一点儿。”
苏槐道:“加钱是不可能的。”
姬无瑕道:“那你就继续做你的卖身风尘男吧。”
陆杳问姬无瑕道:“那些画像你弄的?”
姬无瑕坐在桌边,拿了个鸡腿开啃,道:“那黑市到处悬赏追杀,能没有狗贼画像么。谁还画不了几幅破画了。”
陆杳道:“你还叫他下去喝,这风口浪尖下,要不要还是尽量避一下?”
姬无瑕道:“真要杀起来,又不是杀我,我怕个锤子。”她愤世嫉俗地瞅了瞅苏槐,“反正他又不肯加钱。”
江湖上对奸相的印象基本都是此人阴险狡诈、身边高手如云,而眼下苏槐以病相公的形象出现,还这般堂而皇之的,说他是奸相,谁信?
只不过姬无瑕和苏槐,一个浑不顾忌,一个大胆狂妄,这俩人压根不知收敛的,只有陆杳比较谨慎些。
姬无瑕道:“请画师的钱我不可能垫的,这笔账你得结。”
说着一边嘴里叼着鸡腿,一边揩揩手从怀里掏出个账本,账本里夹着支墨笔,她往杯中水里蘸蘸,就给记在了账本上。
第668章 官方认证
这厢,某位朝廷重臣家中。
一帮子朝中官员汇聚于此。
然后大家看着桌上摆着的从江湖上收集而来的奸相的画像,都沉着脸沉默。
那岂是一张两张画像,那足足有五六十张,而且张张画中的人还不一样!
其中就没一个是真的跟苏槐那奸贼对上了号的!
想当初,他们花重金在江湖上悬赏苏槐人头时,可请了好几位高水准的画师,将奸贼苏槐的模样画下来,他们还亲自过目了,画得是惟妙惟肖。
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江湖上吹的哪股子邪风,突然一夜之间,奸贼的各种画像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了。
而且大都是往丑了画。
这样的画像一出一大堆,满黑市到处都是,一下子把他们请画师画的奸贼真正的画像给淹没得影儿都不剩。
就凭这些玩意儿,要是能找到奸贼,那才是菩萨显灵了好吧!
关键是江湖上那些蠢货还信这些画像,也不管真的假的,逮着画像就到处去找人了。
因为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他们下意识就会认为,像苏槐这等大奸大恶、心狠手辣之人,那必定是面目可憎、人神共愤的,所以长相肯定往丑了去。
他要是心这么黑还长得这么好看,那完全是没天理的。
所以说不管是江湖还是民间,但凡是知奸相名声却没见过奸相其人的,口口相传,都是越传越凶恶。
正如当初陆杳从药谷出发一路去往京城认领未婚夫时,路上听到不少奸相的传言,结果都不如亲眼一见来得颠覆。
现在这帮子朝臣又郁闷又头大,再这样下去,他们花的重金可就打水漂了。
一官员拍桌愤懑道:“可恶,这定又是那奸贼的鱼目混珠之计!”
“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于是官员们一合计,又想出一计。
很快这事就捅到皇帝那里去了。
皇帝得知,现在不光朝廷在寻找相爷下落,江湖上也在寻找他的踪迹。
江湖和民间息息相关,毕竟天底下见过相爷真容的在茫茫人海中少之又少,皇帝美其名曰江湖上错误的画像讯息也会影响到朝廷各地方的找寻任务,于是皇帝就召集了宫廷画师,夜以继日地画相爷画像。
再以官榜的形式,发放至民间各处。并且民间若有发现相爷踪迹的,及时上报官府还有赏银可领。
这下子,有了朝廷的官方认证,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像也就不攻自破了。
通常官府才贴出画榜不出半日,就会被某些个江湖侠士给揭走了。
当地百姓都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呢。
江湖侠士们得了画像就继续卖力地寻找那二十万人头。
因着苏槐的身体情况,陆杳他们一路的行程很慢。
路上马车不能跑太快,到了客栈就得落脚休息。
有时候陆杳还需得姬无瑕去给她弄药材,他们就会在客栈里停留个一两天。
若是照陆杳和姬无瑕以往的进程,不出半个月就能回药谷,现如今一个月能不能回得去都还是个问题。
这不,姬无瑕才从客栈出来,准备溜达着往药铺里去一遭,结果半路上就瞧见有官兵正往告示墙上贴画榜。
有热闹就看,她便和一帮路过的百姓们一同围拢过去瞧个究竟。
一瞧,画的可不就是狗贼嘛。
边上还写着,如有发现画中此人,及时报与官府者,重重有赏。
百姓们讨论了起来,听说相爷在班师回朝的途中失踪了。
一路上遇到的刺杀都不下十回了。
为此皇上心急如焚,生怕相爷有个闪失,这才让全民帮着寻人。
姬无瑕抛了几个铜板在地上,落地清脆,忽然道:“谁的钱掉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百姓们纷纷低头去找,还真是铜板,于是连忙争先去捡。
等他们直起身抬起头来,再一看,墙上哪还有画像啊。
第669章 得乔装一下了
姬无瑕风风火火地回到客栈,进了陆杳和苏槐房间,把画像往桌上一放,啧啧道:“不得了,朝廷也在贴狗贼的画像了。”
陆杳过来看了一眼,评价道:“画得有八九分相似了。”
苏槐也过来看了一眼,道:“用的是宫中御用画师。”
陆杳道:“皇帝可真是担心你,生怕你不能早点死。”
姬无瑕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平时太狂,又要兵权又要敛财,连我都看不惯他,更莫说皇帝。我要是皇帝,看着大家伙都想卸磨杀驴,我也想分块驴肉吃吃。”
苏槐道:“谁是磨,谁是驴?”
姬无瑕道:“当然躺着转的是磨,出力气的是驴。”
苏槐道:“那你现在在给谁出力?”
姬无瑕一听,炸毛了,道:“你他妈骂谁是驴?”
苏槐道:“你骂我我生气了吗?”
陆杳连忙劝道:“现在的问题是不是该放在这画像上?”
姬无瑕道:“他这么狂,让他自己解决去呗。我保准他一走出这客栈大门,很快就会被乱刀砍死。”
陆杳拉了拉姬无瑕,小声与她道:“他要是被砍死了,你账本上的账谁结?以后谁带你抄家去?你摇钱树都没了,你还不管?”
姬无瑕素来把钱看得最重,确实,账本上的账没结,以后也没人带她抄家了;还有狗贼到底有哪些家底她都还没套出来,要是他就这么死了,那他那些家底岂不是便宜别人了!
这么一想,姬无瑕就觉得刚刚的话不光是气话,还是玩笑话。
姬无瑕起身,看了苏槐一眼,道:“你给我等着。”
然后她就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
这一去去了老久,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
姬无瑕拎了两个包袱回来,一进门就把包袱扔桌上,打开其中一个给陆杳,道:“杳儿你让我买的药材。”
陆杳往包袱里清点药材时,姬无瑕就兀自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墨笔刷刷刷在上面记,边道:“药都是好药,当然要比一般的贵点,也就个三五百两吧,加上我这半天的跑腿费,总共也就七八百两吧。”
苏槐道:“什么跑腿费要两三百两?”
姬无瑕道:“我姬大门主的跑腿费就这么贵。”
苏槐道:“你还当什么杀手,光替人跑腿就足够宰人了。”
姬无瑕道:“我要是杀你一次能有二十万,跑腿要跑多久?你要是一次性给我二十万,这一路上费用我全包,我还能处处给你整到位。你和我杳儿那就是天造地设、人间佳话,我还保准你一路游山玩水、畅快无忧。你给吗?”
苏槐道:“你还不如杀了我。”
姬无瑕见他还是死活一毛不拔,就骂骂咧咧地继续记账。
陆杳对此见怪不怪。
反正这两人一天能为钱的事吵好几个回合,哪天不吵她才觉得奇怪。
陆杳问姬无瑕道:“这个包袱里是什么?”
姬无瑕咬着笔杆子道:“打开看看呗。”
陆杳打开一看,沉默了片刻,问:“谁穿?”
姬无瑕幽幽看向苏槐,道:“你觉得呢?”
只见包袱里是一身新衣裳。
苏槐伸手拈起来,还是一身女人的新衣裳。
现在他的画像满天飞,不乔装一下是不可能的了,以姬无瑕一向出其不意的风格,所以给整了套女装回来。
姬无瑕又道:“今天的这些,凑个整儿,全部加起来也就一千两吧。”
随后剑铮剑霜一人送药一人送晚饭进房里来时,得知姬无瑕居然要他们主子打扮成女人,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剑霜指着姬无瑕,压着声音怒道:“妖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主子堂堂一国之相、七尺男儿之身,岂能装扮成一个女人!”
姬无瑕道:“怎么,丢你家祖坟脸了?”
剑霜气得一噎,居然一句话就被她顶得答不上来。
这时,苏槐正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