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他的姑娘
凌霄看都不看旁人一眼,而是直勾勾盯着掌门,一步一步朝正前方义衡派的位置走去。
他看见掌门那满是愤怒和正义凛然的脸,亦看见愤怒和正义伪装下的仓皇。
掌门要名声、要威望,要不可撼动的江湖地位,选择牺牲他的夜藏。
掌门眼睁睁看着凌霄走来,见其他人都不动作,当即又命令义衡派的弟子上前阻拦。
第一个冲上去的弟子,都没能出招,就被凌霄捏断了脖子。
第二个弟子,才刚刚拔出了剑,就被凌霄反手拈着剑刃,割断了弟子咽喉。
他像个罗刹,无人能阻他脚步。
曾经,他念着,这里曾是夜藏所在的门派,所以他处处手下留情。
可夜藏不在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夜藏的姑娘了。
他还为谁手下留情?
他本就是魔头!
被这江湖正道所判定的魔头!
脚下的路,以鲜血铺就。
所有人大惊失色。
凌霄一步一步走,一边想。
原来那个酒鬼没有骗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什么云游四海、逍遥自在,他的姑娘从来都没拥有过自由。
她所有的只有永无天日的囚锁、禁锢。
她从未想过要失约,她也想着他,念着他,如同他想着念着她一般。
她为了挣脱枷锁,与他相见,一次又一次地拼尽全力。
而他却天涯海角,满世界地找寻她。
从前,他就与她说过,这乌烟瘴气的江湖,并非她所想的那样非正即邪。
还有人心险恶。只可惜她不懂。
他的姑娘从小在山洞里长大,睡石床,吃粗茶淡饭,像那霜花一般性子冷,却也极为纯净。
她毫无保留地相信着培养她的掌门,掌门将她视作武器,她却对掌门抱有崇敬知遇之恩。
掌门说什么,她都从未怀疑过。
掌门说他凌霄是魔头,她便一心认定他是魔头。
哪怕他们一起相处了几个月,哪怕临走的时候,在她心里或许他依然是魔头。
只是她爱上了魔头而已。
掌门说她残害同门理应被囚思过,她便一心悔罪地思过。
她唯一的执念,只是去赴一次约,再见他一面而已。
却直到她死,都未曾实现过。
她嘴上说着,此生有多不想再见到他,那便是有多想再见到他。
凌霄一边想,一边杀。
义衡派的弟子,但凡上前的,皆成为他手下亡魂。
他想着,他那单纯如白纸的姑娘,不像他双手染满鲜血,她理应是彻彻底底的江湖正道,未曾杀过人害过人。
可是为什么,还是要牺牲掉她?
义衡派掌门紧紧咬着腮帮子,看着凌霄的招法,对众人道:“魔头已今时不同往日,他气浮招乱,大不如前,我等合力,今日定能将他围剿于此!”
他一声号召,那些同盟大派回过神来自然还是得响应。
毕竟他们是江湖上的领头人物,不能当缩头乌龟让人看笑话。
何况当年围剿魔头,也都有他们出力,而今更不能免。
一些门派掌门也看出来了,今日的凌霄确实不同往日那般强悍!
不管怎么,先除掉这个魔头再说!
否则他就是江湖的一大祸患!
于是乎,一声令下,各大门派皆出手围攻。
大门派出手,那些小门派或者无门派的江湖人士一时便在旁观战。
有这些江湖领头人物出手,还有他们什么事。
而且那魔头就算是功力不如以前,这部分人也很有自知之明,上去就是送死。
有人边看边道:“这就打起来了吗?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该弄清楚了再打吗?”
“就是,那夜藏到底是不是被义衡派给囚起来了?”
“真要是那样,这也太不仁道了。”
“岂止是不仁道。他义衡派把人囚了,却骗大家伙说没人,结果搞得江湖上血雨腥风、死伤无数。他义衡派倒因此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简直是自私自利!”
“那夜藏好歹也是义衡派的弟子,竟生生被囚禁二十年吗?这掌门也真是够狠的。”
第727章 你回来了
凌霄被各派围拢,各派皆喊着除魔卫道的口号,他环视四周,那一个个门派,一张张嘴脸,无不是满口正气凛然。
而那义衡派的掌门,高高在上,睥睨着凌霄,中气十足地喝道:“魔头凌霄,还不快束手就擒!”
凌霄听到掌门厉喝,不由抬了抬头,看向他。
那是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眼神。
掌门被他看得莫名惊骇。
而后,他伸手往脑后,缓缓抽出了脑后那两根镇他内力气海的银针。
霎时间,那一双瞳仁里,彻底变得猩红!
真气一出来,将他一身染血衣袍鼓起,猎猎翻飞。
围攻他的各门派见状,无不大惊失色!
想当年,凌霄走火入魔,杀人如麻,但凡参与过此事的江湖中人,对那惨烈之景犹还历历在目!
而今他这功力之深厚,哪是不如当年,只怕比当年还有增无减!
各大门派连忙往后撤,义衡派掌门也终于坐不住了。
义衡派掌门喝道:“他走火入魔,支撑不了多久便会经脉寸断而亡!大家一起上!”
那些本是上山来看个热闹的江湖人士,皆是退得远远的。
小门小派原本还想看时机上前博个声名,可这等形势,还有谁敢。
他们见得那广场中心杀得是风云变色。
原本灰白色的石砌地面,变得是一片艳烈血红。
尽管凌霄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杀心,可依然无人能够打败他,更无人能够阻挡他。
凌霄始终看向那义衡派掌门,脚下的路由血染成,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终于掌门的脸色是白了又白。
各大门派见着凌霄完全是冲着义衡派一派来的,他们打不过,又没脸当个缩头乌龟,只得紧紧握着刀剑,依然紧密地将他围着。
唯独没人敢阻拦他前进的脚步。
义衡派掌门厉声道:“今日我武林之劫,各大门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魔头已然狂性大发,难道在场的诸位就能幸免吗!”
后来义衡派的弟子们硬着头皮上。
掌门不出手,就等着时机。
但凡走火入魔都支撑不了多久的。
他每动一招,体内浑厚的真气就会乱窜一下。
等到其他人把他耗得差不多了,他真气逆流入心脉,他也就回天乏术了。
那时候他再出手,一鼓作气,将此魔头杀掉。
掌门先前就吩咐门中弟子,即刻上后山请一人来。
眼见着凌霄一脚踏上了通往台上的台阶,留下一个血色脚印。
义衡派掌门就站在那台上,以一个引领者的姿态,面上的肌肉紧紧绷着。
就在凌霄刚刚踏上两步,义衡派掌门眼角的视线里有一道白衣惊鸿影翩翩而来,他不由得神情一松。
那白衣影转瞬便掠至凌霄身前,手里利剑寒光一现,与凌霄打个满招。
凌霄招法烈,眼下的他下手丝毫不留余地,两招便将那白衣影逼入绝境。
然,当他抬眼看见对方形容时,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那白影得了喘息之机,当即化险为夷。
她一身霜衣,面上挽着一缕薄薄的面巾,是名女子。
她是继夜藏之后,义衡派新培养出来的一名兵人。
她亦是常年如一日地在山上洞中修行,不沾俗世,不通人情。
她不露面,更不参与江湖上的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