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心态容易垮
一旦有人出声,其他各处守卫纷纷被惊动,第一时间往这里聚集。
陆杳一看那高处飞腾而来的护卫身法便知,恐怕不是普通的禁卫军,应该是大内高手。
这种时候要是被他们拖住,肯定没有好下场。
陆杳当即抽身回撤,往遗珍园外跑。
这一晚,安静的皇宫就像静湖投石一般,惊起了水花。
御花园里的禁卫军全部出动,搜寻夜闯遗珍园的贼。
遗珍园里守卫如此戒严,还有高手看护,确实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难怪奸佞那么大方地告诉她遗珍园的所在,以及里面有多少座藏宝楼,是因为他知道就算告诉她也没大碍,她要是敢去无非就是会送命!
后面杂乱的脚步声甩不掉,陆杳跑到湖边,毫不耽搁,直接就下水。
她没有往湖里跳,而是动作快但动静极小地摸下水去。
如此湖面没有激烈的水声和浪花,只无声地漾开一圈圈浅浅的涟漪。
等禁卫军追到此处时,涟漪已经消散得若有若无了,放眼望去,整个夜色里,湖面一派平静。
陆杳整个人沉在水里,离岸边有数丈之远,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只能潜伏这么远,不然再不管不顾往前游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岸上火光明亮,忽有夜风拂来,吹皱了湖面,使她更加好掩藏。
举着火把的禁卫军分让两边,有人徐徐走上前来。
那紫袍黑靴,看似闲庭信步,却一步步沉着有力。
陆杳耳力好,她潜伏得也不深,隔着几丈距离依稀听见他的话语声:“往这边跑了?”
这声音何其耳熟。
陆杳一听,心头就是一跳。
这么晚了,那奸佞居然还在宫里,这皇宫是他家怎的,他一天到晚在这摸摸索索的作甚!
结果她心气难平,一时不慎就突然噜了个小水泡……
那小水泡浮上水面时,动静极小,就只是一小圈涟漪,在夜风里根本难以察觉。
但陆杳不确定他会不会发现。
她是不如从前了,她现在一听见是狗男人,心态就容易垮。
苏槐看着湖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听禁卫军恭敬答道:“方才是看见有个人影往这边跑了。”
片刻,苏槐道:“让遗珍园的人回去守好,以免让贼声东击西。其余人,分两头去搜。”
“是!”
于是陆杳就隐约看见火光分开两头,人影也分成了两队,往这湖边的两个方向去了。
可奸佞还没走。
他临湖而立,像是无限怅惘一般,还望着湖面。
陆杳在水里憋得够呛,心想,你真要是这么惆怅,你怎么不投湖死一死?
随后她憋不住了,又冒了一个泡泡。
苏槐似乎没发现,终于还是转身走掉了。
陆杳确定他走远了,方才缓缓探出头来长唤一口气,看见不远处那火光闪烁,这会儿上岸很危险,万一生性多疑的奸佞杀个回马枪,她再想找地儿避身就难了。
略一思量,她便转头往漆黑僻静的湖对面游去。
便是在夜里她的方位感也十分准确,那对面有座假山,假山背面就靠着湖水。
她可以去那里暂避。
便是有禁卫军搜到了那里,她也可以潜入水中躲过去。
等明日天亮,她混入众多宫女们当中,也就比较好糊弄了。
陆杳游到那假山附近,见周遭没有火光和人迹,方才悄无声息地朝假山摸去。
这假山有个洞,她摸到岸边的石头,准备上去到洞里避避。
然,将将撑着身子准备出水,哪想这时,从洞里走出来一人,月下一袭隐隐的紫袍配黑靴,就立在了陆杳的眼皮子底下。
陆杳娇躯一顿,顺着黑靴和紫袍缓缓往上瞧去。
这身量过分修长,她看见他腰间的白玉带,看见他衣襟交叠整齐到有几分清寡禁欲的味道,然后才是那张淬着淡淡月色的脸。
美得近妖近魅,不染烟火似的,他眼梢微微上挑,给人一种多情又专注的感觉。
苏槐将她泡在水里仰头望着自己的形象看在眼里。
看起来是有些狼狈,可湖水洗去了她脸和脖子上的暗淡颜色,脸上挂着水珠,肌肤洁白莹润,倒像出水的芙蓉一般。
月色映在湖面上,折进她的眸中,水光闪烁,碧华潮升。她这双眼生得极美。
第073章 逮到一条鱼
此时此刻陆杳一看见苏槐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方才在对面湖边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了。
他是看准了她会往这里躲,所以先一步在这守株待兔来了。
苏槐不开口还是人模狗样的,但一开口就显出鬼畜原形:“逮到一条鱼,是煎了好还是炸了好?”
陆杳可不能被他给逮到,往后退了退,转头便欲往别处去。
他温声又道:“今日你从这走了,就别想再上岸了。”
陆杳身子一顿,片刻,不得不转回身来,苏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是自投罗网还是在水里泡得发烂,你自己选。”
打从遇到他以后,自己就没顺过。
陆杳一时想不通,究竟倒了几辈子血霉,才结了他这么个破未婚夫。她回回不顺,回回都有这破玩意儿!
苏槐见她气得脸都绿了,心情分外愉悦。
陆杳也不能光自己一个人气,突然扬手就掀起湖水朝他泼去。
她本想趁他闪避之际立马脱逃的,但苏槐清楚她心思似的,压根没躲闪,反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只听水声荡漾,直接把她从水里拎了出来。
陆杳浑身湿淋淋,虽没能泼到他脸,但她溅湿了他的衣裳。
所以苏槐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又没路可走,就被他堵进了假山漆黑的洞口里。
他浑身湿气地朝她逼上来。
洞里的空间很有限,两人一进,呼吸声回响在洞壁,便十分明显。
男女的气息声纠缠,又很有一种旖旎况味。
陆杳后背贴着了石壁,道:“相爷对不住啊,我刚刚脚下打滑,才本能地挥了一下手,不想让水溅相爷身上了。”
苏槐道:“幸亏我拉了你一下,不然你岂不淹死了。”
陆杳言不由衷道:“是吧。”
转眼他逼到她身前,陆杳不想他离得太近,当即伸手抵住他胸膛。
苏槐道:“所以你怎么感谢我?”
陆杳道:“我浑身湿着,相爷还是别靠太近,不然一会儿你也湿了。”
苏槐眼神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伸手摘了下来,当着她的面儿捏着香囊挤出水,然后才闻了闻,遗憾道:“泡了水后就不香了。”
这时陆杳和苏槐两人都听见有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往这边来。
显然是各处搜寻的禁卫军。
陆杳看着这奸佞,两人离得太近,她鼻尖依稀贴着他的衣襟,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气息。
香囊不顶用了,她以为跟他揪扯了这么多次,就是再和他那气味不对付,也应该稍稍适应些了。
可事实上还是很上头。
只是她顾不上,她心里想着,禁卫军来了,她又被奸佞给抓个当场,要是他把自己供出去,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全玩完了。
禁卫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杳忽听苏槐与她耳语呢喃道:“去藏宝楼找什么?”
陆杳道:“什么藏宝楼,你看着我去了?”
苏槐道:“不说也无妨,等到了刑部尝遍了那里的刑具,你还不说那才是本事。”
陆杳冷嗤道:“相爷就这么喜欢屈打成招吗?”
苏槐温情脉脉道:“我就这么喜欢。”
陆杳压了压心绪,打又打不过他,眼下还被他拿住了把柄,要想谋退路只能先服软,便打商量道:“那要怎样你才肯作罢?”
苏槐道:“换个问题,要不要去刑部坐坐就看你诚意了。”
陆杳道:“你快问。”
他低低在她耳边道:“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破香囊熏我?”
陆杳:“……”
她微微一侧头,便冷不防碰到他鼻尖。
她身上又开始起了一层汗。
洞外月色皎洁,苏槐依稀看见她眼角一丝丝浮上红意,他又道:“是我身上的气味让你不舒服?”
他早就留意到了,他知道她每次跟他相处都需要借助这香,所以每次都扔她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