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丢了几分安全感,亦或是因为心里有尚未跨得过去的阻碍。
苏槐与她额头相抵,呼吸相缠,她那红唇诱人至极,可最终,他滚了滚喉结,只在她下巴上浅浅亲了一下,便扶着她的头压进自己怀里。
他臂弯勾着她的腰,紧紧钳在怀里。
陆杳不可避免地脸埋在他衣怀间,她极力平了平自己的呼吸,若有若无地蹙着眉头,似在压抑。
只听苏槐道:“我等,等你像从前一样,没有顾虑地与我厮混,我再跟你好。”
陆杳没答。
他又道:“只是我忍得辛苦,你坐在我身上的时候不要乱扭乱动地勾引我。”
陆杳嘴上冷冷道:“有本事你放开我,你看看我会不会坐在你身上乱扭乱动。”
这样的狗男人,她很清楚,纵是她满身硬骨头,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被他给磨软两分。
后来他抱着她没放。
她也安静地没再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夜深到什么时候,陆杳闭着眼,趴在他怀里,抵不住困意来袭,最后睡了过去。
她睡着以后,没有了满身刺,特别乖顺。
苏槐却还清醒着,伸手抚着她脑后青丝,一下一下地顺着。
她歪着头靠着他,偶尔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
苏槐微微抬了抬下巴,由着她蹭。
出奇意外的,陆杳在他怀里反而睡得最沉。
之前屋里有点动静她就会醒,而眼下,苏槐动作轻缓地盘着她,她却没醒。
等陆杳一觉醒来,大约是回想起入睡前她和苏槐的状态,当即心神绷起来,倏地睁开了眼。
她下意识就摸摸自己躺的地方,是床,又摸摸床榻里侧外侧,发现就她自己。
她又闭上了眼,长吁一口气。
回想昨晚,她竟然不知自己是何时倚着他睡着的。
傍晚苏槐回来,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苏槐洗手更衣,而后剑铮送了果子来,他剥了皮,一瓣一瓣拈着喂她嘴里。
他忽问:“昨晚睡得好吗?”
陆杳顿了顿,亦问他:“昨晚喝了多少酒?”
苏槐道:“不记得了。”
陆杳便道:“你若不来烦我,我睡得更好。”
彼此都知道这话是口是心非,只是没有拆穿。
这厢,云金。
敬王早在今年年初之际便已顺利回到云金。
当初他挟陆杳一同出城,便是想借苏槐之手替他清理掉阻他回国的障碍。
虽然那一招棋走得极其凶险,但对他而言,也是唯一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了。
好在最后他是赌赢了,天不亡他,在苏槐赶到杀了那些杀手以后,他亦摔下斜坡得以从他手上脱身。
否则等苏槐料理完杀手,下一个必然会轮到他。
他无力跑出那片山林,便跳进山麓溪流顺流而下。
好在他云金的人也闻讯出动,及时接应到他,方才捡回一命。
回云金以后的第一件事,敬王便是清理平王极其所有党羽。
以往敬王在云金虽然威望高,又满腹经纶治国之策,但他淡薄名利,并不热衷于把持权政。
云金皇帝极为倚重他,有时候甚至希望他能多一点功利心。
敬王顺利回朝以后,将平王勾结苏槐之罪证一一掘出,云金皇帝自不会姑息。
是以平王下狱,党羽全部被剪除。
有朝臣向敬王谏言,当除去平王,以绝后患。
敬王思忖着,道:“兄弟手足,自相残杀,并非我所愿。”
朝臣道:“可此前,平王却是千方百计想要王爷性命!王爷九死一生方才顺利回朝啊!”
最后平王免于一死,却是终身被囚于皇陵,向先祖忏悔思过。
第808章 筹谋
平王被送入皇陵时,敬王还亲送了一程。
平王对他眦眼欲裂、恨之入骨,道:“你倒不如给我一刀痛快!让我入皇陵,终生不再见天日,颜永寂,我再狠也狠不过你!”
敬王一副温悯之色,道:“你我兄弟一场,求父皇免你一死,也是我应该做的。”
平王破口大骂:“颜永寂,你不得好死!”
百姓们皆言,敬王仁慈宽厚,平王作恶多端,敬王念在兄弟手足份上还极力求保他性命,结果他却如斯不识好歹。
敬王回朝以后,身边重新安排了近侍和高手随从。
眼下他的随从匆匆忙忙到跟前禀道:“王爷,焲京那边有消息来。”
说着就将信件呈上敬王的桌面。
敬王拆了信件来看,半晌没言语。
身边近侍不禁询问道:“主子,可是有要事?”
敬王摇了摇头。
早前他布置在那大焲京都的眼线,暗中培植隐藏了好几年,主要目的便是替他盯着苏槐的一举一动。
前阵子他也一直在接收消息,也算了解大焲那边的情况。
苏槐从南淮回朝以后,清肃了朝纲。又逢武林大会,他便又从朝中消失了一阵子。
眼下敬王收到的这封信,是说他从江湖武林回朝以后的事。
朝政上没有太大的风波变动,唯独就是有关苏槐此人的传言层出不绝。
大焲的朝臣皆揣测,苏相金屋藏娇,身边有一神秘女子。
苏相还曾携此女子夜游赏灯,被同僚给撞见,只可惜未能看清那女子真容。
别人不知,但敬王深知,能让他苏槐相携同游的女子,除了她还会有谁。
有关她的事,敬王虽远在云金,但也知道了一些。
若不是她在武林大会上,苏相应该也不会现身于武林大会。
只是没想到,自上次一别,她又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感到遗憾的是,他相距太远,却不能相帮一二。
苏相后来消失了一段时日,应该就是去寻她了。
他回京归朝,也应是将她带回了京中。
如此也就能说得通了。
敬王思量了一阵,随后将平王与焲朝宰相苏槐私通之证交于身边人,吩咐道:“送去焲京,给他们的主君看一看,想必会很有趣。”
毕竟一国之宰相与别国王爷私通,这可是犯了国之大忌。
敬王想,自苏相收复南淮回京以后,焲朝的皇上恐怕已经容不得他。
南淮的常彪只是一介行军打仗、拥兵自重的武夫,尚且令他们的国主如此头疼;而他苏槐不仅善兵伐谋,还专权揽政,将来只会祸患无穷。
皇帝想除去他,他必然有所察觉,所以一旦兵权在手他就不可能会上交归还。
事实证明,也确是如此。
敬王回国以后,细细一盘算,也明白了过来,此前苏槐弄出那么多事端,不惜让满朝朝臣对他恨之入骨,就是为了顺利取得兵权。
而敬王无意之中,竟也帮着推波助澜了一把。
现如今,苏槐掌着南淮军的兵权,焲朝的皇帝应该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这个当口,他把苏槐与云金平王私通的罪证送给他们,不知又会不会惹得他们朝局动荡。
手底下的人立刻就去办。
随后敬王思量了一番,又起身离了府邸,去往宫中觐见。
云金皇帝说起两国国事,与他敬王道:“如今你已顺利回朝,我就再无什么后顾之忧了。我看焲朝才经了一场南淮之乱,国力大损;“再加上宰相苏槐必是满朝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朝堂定然动乱不安、难以齐心,此时正是我云金举进之大好时机。”
敬王听着,一时不语,云金皇帝又道:“蓬莱虽与我云金交恶,但蓬莱国主身体益发不行,他要是死了,蓬莱定然又会乱上一乱,届时他们自顾不暇,便是没有蓬莱助力相帮,我云金养兵千日,如今兵马齐备,也大可搏上一搏!”
皇帝还道:“焲朝虽有苏槐,此人能耐大,可也野心勃勃,难怪焲朝君臣忌惮他。如若能让他们先行内乱,我云金就又多两分胜算。”
敬王道:“父皇所言在理。是以儿臣已将他与弟平王勾结之事传回了焲京。”
皇帝欣然道:“如此甚好,也算那逆子还能发挥一点作用。且看他们如何乱,我们再随机应变。”
随之,皇帝感慨,“焲朝可真是养了一头虎狼,到最后,成也靠他,败也靠他。”
敬王道:“想要他们君臣彻底决裂,还需得一步。”
皇帝精神矍铄地看着他,问:“哪一步?”
敬王揖道:“儿臣想向父皇请一封去往焲京的国书。”
第809章 禽兽也是真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