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道:“不过那人长得与行渊师父有点像。”
行渊道:“有多像?”
姬无瑕脱口就道:“也就一点点。但他没你年轻,更没你好看,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比不上你。”
行渊端茶杯的手顿了顿,不由得再次抬眼看着她。
等姬无瑕意识到她都说了些什么浑话时,她脑子已经开始发烧了。
她连忙又道:“我乱说的,我先走了,谢谢行渊师父的茶!”
说罢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可巧遇到外面的小童,小童童言无忌道:“姬大侠,三师父的院子里太阳大吗,怎么你一出来脸这么红呀?”
话音儿一落,旁边一个小童就发出不解的疑问:“姬大侠,你捂他的嘴干什么呀?”
姬无瑕败了,囫囵道:“大人的事跟你们说不清。”
然后就灰溜溜地跑远了。
第869章 她只是上头好吧
小童们站在原地,犹还自顾自地道:“姬大侠肯定是中暑了,我们去给她煮点解暑汤吧。”
小童就跑去薛圣那里,呼道:“薛大夫,姬大侠有点中暑!”
那声音清脆又响亮,薛圣和行渊的两座院子又挨得不远,别说行渊那边能听见,姬无瑕在陆杳这边院子都听见了!
薛圣探出头来答应了一句:“怎么就中暑了呢?眼下这天儿又不见得有多热。”
说着还是给了降暑的药拿给小童叫小童们去熬。
姬无瑕想,中什么暑,她只是上头好吧。
谁都会上头的好吧,薛大夫喝多了酒的时候不也面红耳赤的吗?
她坐在阴凉的屋檐下,那股子热度久久还降不下来。
这三师父的后劲儿,着实是大。
他多看她两眼,她就手脚发软、头脑不清,还满口胡言,真是,她喝酒喝再多都没这样过!
听听,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肺腑之言?
那话她自己心里想也就是了,让他听见不显得她孟浪轻浮吗?
可是,她睁眼闭眼,都是方才他坐在窗边的光景啊。
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两腿发软一头溺死在里面差点出不来好吧。
姬无瑕拿头撞着木柱子,碎碎念着:“让你乱想,你还想,你再想……”
这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在院门口,道:“姬姑娘在想什么?”
姬无瑕顿时清醒,转头一看,见是阿绥站在门口,道:“你怎么来了?”
阿绥也看见她额头都磕红了,虽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却也比她多两分稳重,微微含笑道:“公子说,还是请谷外等候的人进谷一见。”
姬无瑕一听正事来了,连忙起身,风风火火就往外窜,道:“让行渊师父稍等,我这就去拿人!”
阿绥见她来去如风,不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去了。
在日落前,姬无瑕就带着那人进了谷,到行渊的住处去。
姬无瑕领着那人进了院子,在外面道:“行渊师父,他来了。”
片刻,行渊从屋中走出。
斜阳洒满小院,姬无瑕满身淬着日光,一头马尾被镀一层金灿灿的光着,那双眼睛却是半分不染光与尘埃,干净得很。
行渊目光淡淡看她一看,便自然而然地转到旁边的中年男子身上。
姬无瑕把人带来以后,就甚是上道地回避了。
她要是不好奇那是假的,但她不能表现得那么不成熟。
出了院子以后,姬无瑕就看见几个小童正被薛圣撺掇着往这边跑来,然后扒着院门叠着脑袋看新鲜呢。
小童见姬无瑕要走,小声地问:“姬大侠,你不看吗?”
姬无瑕道:“大人看什么看。”
而后她就坐在薛圣这边屋檐下,抖着腿,瞧着那边几个小童听得个津津有味的。
妈的她也好想去听!
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还没说完?
不知道小童们能不能把内容都记下来,别回头说得个模棱两可的。
太阳下山了,那人方才从行渊院子里出来。
小童们也跟着一哄而散。
姬无瑕连忙起身,先去把那人领出谷去。
那人与姬无瑕说道:“今日他无动于衷,但愿明日还能请姑娘代为传话,再让我与他聊聊。”
姬无瑕道:“今日你只说请他一见,现在你见也见了,怎么还想着明天再见呢,我都没你这么不知足。”
那人道:“实在是家里的事,一言难尽。”
姬无瑕路上催着他走快点,她还赶着回去探听消息呢。
好不容易把人领出谷去了,她立马火急火燎地折返回去,直奔薛圣的院子。
几个小童围着薛圣,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呢。
“薛大夫,那个人说,行渊师父这些年都没怎么回去。上回回去了一趟,才没几天就走了。”
“他说兄长病了,好像病得很严重。”
“临终前就想再见一见行渊师父。”
姬无瑕道:“可行渊师父说他没有兄长。”
小童道:“那个人就说是他兄长病了。”
“是不是有什么仇恨,行渊师父不认他兄长啊?”
“今天那个人是不是三师父的爹呀?”
“可三师父从来没说他还有个爹呀。”
小童们发散思维,姬无瑕越听越乱,都理不出个头绪,后来挠头道:“那行渊师父到底有没有兄长?”
第870章 你就是道理
薛圣摸摸八字胡,唏嘘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越大的家族,经越是难念。”
姬无瑕好奇道:“薛大夫怎么知道是大家族?”
薛圣道:“就那仪容举止,能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吗?我虽避世不出,但好歹也会看人的好吧。”
姬无瑕道:“也是,要是小门小户,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从蓬莱寻到这里来。”
晚上用饭的时候,行渊没有出来,姬无瑕便把晚饭送到他那里去。
行渊在房里也不知在看什么书信,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姬无瑕不由得出声道:“行渊师父,吃饭了。”
行渊淡淡“嗯”了一声。
见他忙着,姬无瑕放下饭食后就转身出去,只是走了两步又补充一句:“可要记得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又走两步,行渊忽然道:“都知道了?”
姬无瑕十分规矩地来一句:“我下午没偷听你的事。”
行渊从书信上抬起头来,看着她道:“偷听的回去没跟你们说?”
毕竟在谷里住了这么多年,谷里的人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吗?
薛圣抹不开老脸,眼前这个又好奇心重,他俩不来听,自然会支孩子们来听。
些个小童下午把他的院门门框都快塞满了。
姬无瑕手指搔了搔脸颊,道:“是听他们说了几句。”她又心里欠欠地问,“行渊师父你没事吧?”
温黄的灯火下,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姬无瑕道:“我无意打探你的家事啊,你怎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行渊道:“我若六亲不认,也是我的道理吗?”
姬无瑕脱口道:“你就是道理。”
行渊似乎有了两分兴致,问她道:“我是什么道理?”
姬无瑕也晓得自己太直白了,那种想撞墙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挠挠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六亲不认,肯定是你那兄长做了什么过恶的事。
“我知道,行渊师父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我们不清楚前情,就不能随意评判,更不能胡乱地劝。”
行渊道:“我兄长,看样子偷听了半下午,也是听得个稀里糊涂。”
姬无瑕心里道,看吧,果然小童们传的消息还是不太准确。
她道:“行渊师父快用饭吧,我先回去了。”
还没走出门儿,行渊蓦然道:“额头怎么了?”
“啊?”姬无瑕回过头来,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还有点木木的。
行渊这一提,她也瞬时想起,白天的时候撞木柱子撞的。
她额头也一直是红红的,只不过她自己不甚在意,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屋门外的阿绥就来一句:“下午我去叫姬姑娘的时候,看见她拿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