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苏槐伸手接过来,看都不展开看一眼,直接就撕了。
他撕的时候,陆杳也没阻止,就看着他撕,然后冷笑道:“你撕的是张白纸。”
苏槐看着她,又问:“你留着他的字据干什么?”
陆杳道:“留着当纪念。敬王好歹也是让天下女子心驰神往的人,他现在人虽不在了,可他的亲笔手迹留着总不会亏。”
苏槐道:“把字据给我。”
按照他的狗性子,他怎么可能让她留着别人的手迹,一个字都不行。
陆杳道:“拿十三万两来换。”
也正当陆杳帮姬无瑕要账之际,姬无瑕的回信就到了。
陆杳拿到厚厚的信封时,沉默了。
就她这回信的厚度,再装订装订就是一本书了。
陆杳在屋里展信看,姬无瑕信上提笔就是叫陆杳别忘了要账,虽然敬王跳楼了,但是他的家产还在,必须让狗贼分给她。
她要的不多,最好折合成一个矿给她。
然后讲的是她去往蓬莱所发生的诸多事,也是十分凶险。
最后讲的才是她和三师父的事,姬无瑕花了很长很长的篇幅来讲。
陆杳看着那字迹,她面上虽然没一点表示,但脑子里都能浮现出姬无瑕讲得紧张又兴奋的神情来。
第1047章 生死无踪
之前陆杳在给姬无瑕去信就提了敬王的情况,说起他来,当日他以身殉国,从城楼一跃而下,坠入护城河中。
可将士们在护城河上一连打捞数日都不得踪影。
苏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要把护城河的水给放干。
开渠放水原本一日工夫基本就可放干,可这护城河放了数日才慢慢露出河底。
河底玄机也就显现出来了。
原来这河看似平静,可实际上河底有一道暗河的活水口,亦有一道水量相当的出水口。
暗水有出有入,基本能维持整个护城河的水量平衡。
现在河水一放,就可见那活水口源源不断,水流淌在河底淤泥里,水声响亮,且又浑浊。
士兵把河底淤泥都排查摸了一遍,没有找到敬王尸体,那么唯一的可能,他便是顺着河底的那道出水口遁逃了。
苏槐又命人顺着那出水口往前摸查,总得要看看这水都排到哪里去了。
陆杳晓得狗男人不死心,道:“我劝你端正心态,就算把这暗水水道都摸透,多半也是徒劳无功的。”
真要是他被冲进了暗水口,那水流不息,他早就被冲远了。更何况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哪里寻人去?
苏槐道:“说不定他卡死在了半道上。”
陆杳:“……”
也罢,反正他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会留下一丝不清不楚的悬念。
陆杳也就懒得管他了。
结果士兵往水道里摸了好几里远,终于才到了与另一条河的交汇处。
也没发现半道上有人卡死,反而是证实了敬王已经逃了。
但他是主动逃还是被暗流冲着逃,便不得而知。
后来陆杳回想起当日敬王跃下城楼之景,他那人虽说君子不像个君子小人也不全是小人,但他于他云金而言不是能舍家国而独自活命的人,所以她觉得他亦不是精心做场戏就为了遁逃。
从他那琴声里的诀别意便能听出来。
多半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护城河下有暗道,被冲进暗道也是天意。
苏槐命人往那河道汇入口方圆百里的地方都去搜查了,无所收获。
但这消息最终也没有传出去,只对外宣扬敬王已经殉国。
否则云金要是知道他有可能还活着,就会心存念想,恐怕也不会安心归降。
至于姬无瑕信上说起她和三师父的事情来,陆杳不诧异是不可能的。
陆杳回想了一番,尽管三师父对姬无瑕十分照顾,对她无回门的事也了如指掌,但她以为一直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因为他不曾流露出丝毫别样的感情来。
这么多年连她都没能看出端倪来,可见她三师父隐藏得有多好。
眼下姬无瑕桩桩件件一列出来,陆杳才全部连成一线,感叹于三师父用心之深。
陆杳把信纸一张张翻看到了结尾,姬无瑕还特意叮嘱,该要的账千万不要忘了要,还有以上回信内容属于绝密,只有她一人能看,绝对不能再给第二个人看。
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她说的这第二个人除了苏槐还能有谁。
结果陆杳将将看完这最后的叮嘱,突然心有所感,回过头去。
就看见苏槐没声没息地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盯了多久。
陆杳顿时就有点面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方才边看信边回想没注意其他,这狗东西又刻意收敛了声息,加上她嗅觉迟迟没恢复,竟然没有发现他。
这狗东西也确实狗,站在离她两三步开外远,但他狗眼睛又好,偷看信是妥妥的。
他要是再往前进一小步,陆杳铁定会发现。
苏槐道:“好一个为人师表。”
陆杳晓得三师父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三师父,眼下被他逮到点东西,他岂有不落井下石的。
这姬无瑕也是,写个回信,先洋洋洒洒把内容全写上了,最后末尾再来叮嘱一句不要给别人看,是太相信她了还是太相信苏槐了?
陆杳黑着脸道:“关为人师表什么事?三师父又不是姬无瑕的师父,他做我师父的时候也无半分有悖师德的地方。”
第1048章 给我生个小畜生
苏槐道:“姬无瑕和你不是好姐妹吗,他也下得去手。”
陆杳道:“我们是血脉相连还是义结金兰了?”
她看他一眼,又道:“反正我没问题,以后她要是我的三师娘,那也是你的。”
苏槐就问:“你能脱离师门吗?”
陆杳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怕是不能。”
该要的账陆杳还是继续帮姬无瑕要,甚至还真帮姬无瑕要了一个矿。
起初苏槐不给,陆杳就单方面吩咐秋葵:“去城里找个装裱师傅来,我有一幅字据需要装裱来天天欣赏。”
苏槐就吩咐剑铮:“去把城里所有的装裱师傅都杀了。”
剑铮和秋葵大眼瞪小眼。
要不还是等相爷和陆姑娘打一架再说吧,谁赢了听谁的。
结果没一会儿,就有茶杯瓷器从屋门里飞出来。
剑铮剑霜已经非常有经验地避了开去。
黑虎出去溜达完正兴冲冲地飞回来,准备进屋呢,就遭个蜜饯碟子摔出来,亏得是黑虎动作快,当即旋身挥翅躲开,嗷叫一声。
接着房门就被一股内力给挥闭上。
后来屋里传来陆杳气急败坏的骂声:“狗东西,打架就打架,你脱什么衣服!”
苏槐道:“我脱了慢慢跟你打。”
陆杳:“……”
再后来,两人打架的动静越来越小,黑虎见房门关着的总不会再飞出东西砸到它,它便停在那屋门前,一啄一啄地捡地上的蜜饯吃。
陆杳骂道:“苏槐,现在是大白天!”
苏槐道:“我不瞎。”
陆杳道:“你个畜生。”
苏槐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畜生?”
打归打骂归骂,可真当这狗男人沾上她身的时候,陆杳便觉整个人都软了。
他按着她亲吻厮磨,陆杳踹他腰是踹不动他的,反被他压着了腿,没磨几下,便沉了进去。
他一边着力往里挺,一边咬着她耳朵,又道:“陆杳,给我生个小畜生。”
门外黑虎啄蜜饯啄得正兴起,怎想囫囵吞了一颗蜜饯核,卡在喉咙里了,它缩着脖子一呕一呕的,试图把核呕出来,嘴里还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俨然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
连呕了七八下以后,还是没能把核呕出来,反倒是脖子一梗,终是没能拦截住,一不小心就把核咽下去了。
黑虎瞪着眼怄了一会儿,半张着翅膀有些炸毛地把地上的蜜饯啄得到处都是。
到傍晚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苏槐衣着整齐地站在门框里,看见黑虎在廊下,正把头缩翅膀里挠痒痒,它闻声抬起头来,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苏槐吩咐院外的剑铮剑霜道:“往后它吃的鸡,都记在账上。”
剑铮探头往院里看了一眼,应道:“是。”
房里又传来陆杳的声音,有些懒懒的,声音不大,却能钻人耳膜一般的力量感,道:“回头都去找它爹结。”
苏槐道:“哪个是它爹?”
陆杳道:“你想哪个是它爹就哪个是它爹,反正我是它娘。”
苏槐看着它,一时不语。
剑铮和剑霜对视一眼。
剑霜:主子让都记账上,回头找主子结账,然后结来的钱又归入主子库里,是这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