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叫容家的姑娘多往摄政王府走动走动,可现在知道那赵姑娘如此行事乖张,她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总不能跟摄政王撕破了脸,那样对她毫无益处。
她虽是太后,可摄政王丝毫没尊她为母,真要是惹怒了他,想想皇陵里的那场惨剧就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因而,即便是她再有想法,也只是尽多地提醒,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安排,如若摄政王逆她,她无计可施也只得作罢。
可事实上,近来,从她遣嬷嬷去府上教规矩到让大家小姐去府上熏陶才情,摄政王都没有反对,只因是那赵姑娘乐于接受。
但那赵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女子不仅乖张,还全然不畏权贵,年纪轻轻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气量。
若要是个循规蹈矩、知分寸识大体的姑娘倒还行,至少知道向天家权贵低头,也更好掌控一些。
可她这样的,如今就已这般横行无忌,将来要是当了摄政王妃,怕是跟摄政王一个鼻孔出气,就更难应付了。
彼时,容家女就跪在太后膝下,哭得花容失色,道:“姑姑让我与她好生相处,我也确实是想好好处的,她若有不懂的,只要虚心请教学习,我也愿意教的。
“大家如能和睦相处也是好的。可她,可她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太后叹道:“也罢。总归是摄政王的人,既然没法和睦相处,那便各不相犯。”
容家女却是不甘心,迟疑了片刻,道:“可是我想留在摄政王府。”
太后道:“你若是能进摄政王府,那也是你的本事。只是你去了几日,可见过摄政王一面了?你连那赵姑娘的那关都过不了。”
容家女有些悲愤,却也无可奈何。
但这件事很快在朝中官宦女眷们中间传扬开来了。
女眷们无不斥责那赵姑娘实在太嚣张跋扈。
“她到底什么来头,这么胆大包天,竟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
“还能什么来头,看她言行举止,不过就是小门小户的民女,还不是仗着有摄政王袒护她。”
“这样的人,惯会得寸进尺!”
结果没多久,这赵姑娘的身世来头就揭开了。
缘由是蓬莱收到一封国书,是从大焲寄来的,而且还是由大焲的相爷亲笔所书的。
国书上的内容,说是他流落在外的亲妹妹到了蓬莱,听说是养在摄政王的府里,并特意嘱咐,要照顾好他的妹妹,否则要是有个什么差池,大焲是要向蓬莱问责的。
大焲的相爷,臭名昭顾,谁不知道。
在蓬莱他那些十恶不赦的事迹也都传了许多个版本。
说他杀人如麻,手段之歹毒,简直惨不忍闻。
尤其是大焲在与云金开战期间,整出无数个惨剧。
说那奸相光是屠戮的云金城池都不下十座,云金有一半的百姓都惨死与奸相之手。
还有无数的孩童被烹之,无数的女人被辱之,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他的所行所为,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万万没想到,而今摄政王身边的赵姑娘,居然是相爷的妹妹!
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谁敢得罪大焲宰相的妹妹!
要是惹到了大焲宰相的头上,还能有活头么?
第1137章 都在打自己的算盘
于是乎,之前还颇多怨念的官宦小姐们一下子全都没声儿了。
那赵姑娘确实有嚣张跋扈的资本。
不过大家就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听说焲朝的宰相姓苏,怎么他的妹妹却姓赵呢?
大家思来想去,得出一个揣测,有可能是因为他妹妹贪玩好耍,所以才用了个假名字。说不定妹妹还为了躲这个变态的哥哥,不然她千里迢迢跑到这蓬莱干什么?
大家都一致赞成,要是家里有那样一个杀人狂的变态哥哥,换自个也想逃。
彼时外头讨论得热火朝天,姬无瑕在府里气得人都要变形了。
她坐在厅上,把苏槐那狗贼不重样地骂了两个时辰。
阿绥还给她上了壶茶,润润嗓,再接着骂。
姬无瑕愤然道:“那狗贼如意算盘打得响,谁他妈要当他妹妹,别以为我不晓得,他定然是还想着,提前先将一军,将来行渊师父才好当他的妹夫!Tui!不要脸!”
阿绥在旁温声道:“委实,过于厚颜无耻了些。”
姬无瑕道:“当个锤子妹妹,将来我跟行渊师父在一起,他跟杳儿在一起,狗贼是要当我晚辈的!”
阿绥默了默,看来都是在打自己的算盘,恨不得把自己的算盘珠子全崩对方脸上,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不过换个角度想,凡事都有两面性。
虽然现在姬无瑕在蓬莱有行渊护着,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可苏槐一认了她这个妹妹,效果就又不一样了。
以苏槐的恶名昭著,现在京都明里暗里都真不敢惹姬无瑕了。
毕竟现在大焲都握在苏槐手里,要是搞得不好,就容易挑起两国的争端。
甚至于,蓬莱的朝臣们认为,那奸猾如斯的苏相是不是故意抛出这么个幌子,然后再策划一番,让他所谓的妹妹在蓬莱遇到个什么险事,那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朝蓬莱发难了。
苏相野心勃勃,这是人尽皆知的,他才收了云金,定然又会把主意打到蓬莱身上。
故而,蓬莱上下更加要提高警惕,不得让那奸相钻了空子。
所以后来,不管是宫宴还是女眷们的宴会,只要姬无瑕去了,他们一应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行渊没有回书打苏槐的脸,权当暂且默认了。
后不久,焲京又来了信。
这回不是以国书的形式,而是私人信件传给行渊。
信上告诉了苏槐与陆杳年底婚期一事。
姬无瑕还得以看了苏槐的来信,虽然之前很生这狗贼的气,但眼下还是感到非常高兴。
她杳儿终于要成亲了。
姬无瑕兴冲冲道:“年底的酒啊,那我得抓紧时间给我杳儿准备嫁妆了!”
行渊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给苏槐回了信:她二师父答应了吗?
苏槐亦回了信:少操心,这是她二师父的事。
行渊再回信:她但凡嫁个正常人我也不至于操心。
苏槐再回信:她嫁个正常人还轮得着你操心?
行渊再回信:她嫁个正常人还有你什么事?
苏槐再回信:我劝你少管闲事。
行渊再回信:多积德行善,少异想天开。
这阵子,两人之间信件往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频繁。
姬无瑕毕竟没与行渊住在一个院子里,因而她并不清楚此事。
可陆杳不同,跟苏槐在一个屋里,他和行渊交涉没两个来回,陆杳就发现了苏槐跟她三师父的信件往来。
她一封封看完以后,沉默了。
这两人都惜字如金似的,信上的字少得可怜。
而且三师父的态度,也在她意料之中,狗男人的态度更是猖狂不可一世。
苏槐再次收到行渊的信时,正要回信,陆杳道:“能不能多写点,你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这么整,有考虑过送信人的感受吗?”
苏槐一边提笔蘸墨,一边道:“跟他,多说一字都是多余。”
陆杳道:“等年底结不了婚,到时候你就知道多余不多余。”
苏槐本已写了几个字,闻言又多加了两行。
陆杳看着人都木了,字里行间虽然没有直接骂起来,但那含沙射影、阴阳怪气之感,还不如直接骂起来呢。
第1138章 分头劝
后来行渊就没再回信了,他人虽远在蓬莱,可他在焲京的线网却是不可小觑。
行渊的线网直接联络上了陆杳。
可同时苏槐的势力也已悄无声息地渗入到了蓬莱的京都,就在行渊的人找上陆杳时,苏槐的人也找上了姬无瑕。
显然的,两人谈不拢,直接就要朝对方的身边人着手。
姬无瑕都懵了,派人以最快的速度传信给陆杳:“他妈的狗贼是什么意思,居然趁我出门在外半道劫我!”
陆杳直截了当地去问苏槐:“你与我三师父不和便不和,你去劫姬无瑕做什么?”
苏槐道:“我要是劫到了她,她还能畅通无阻地跟你来信吗?”
陆杳黑着脸道:“她没能被你劫住,那只能说明她功夫够好,而不是你大发慈悲。”
苏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师父暗中联络了你。他要是不这么干,我也不至于朝你好姐妹下手。”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这狗男人要是不如意,搅黄别人他比谁都积极的。
陆杳想,蓬莱和大焲隔得这么远,都能吵翻天,这要是凑一堆,早就打起来了。
在和陆杳的有效沟通以后,姬无瑕也就弄清楚了为什么狗贼要半道劫她了,原来是想以她来对付行渊,因为行渊不同意他和陆杳的婚事。
狗贼就是狗贼,别人坏他的事,他就要不择手段搞别人。
姬无瑕虽然极其不满狗贼的行径,但还是要有大局观,为此她和陆杳分头行动,陆杳负责按住狗贼别乱来,她负责去劝住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