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和姬无瑕便转身往大门去。
怎想,薛圣前脚才一踏出大门,突然人就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薛大夫!”墨大夫一吓,赶紧掺住他,剑铮剑霜也上前帮忙。
小童们也慌了,迭声叫着“薛大夫”,可就是叫他不醒。
墨大夫问陆杳道:“夫人,要不要去问问那位女豪杰,薛大夫这情况究竟怎么回事啊?”
陆杳道:“先把二师父送上车吧。”
她相信,就袁前辈那般人物,做事岂会没个分寸。
何况他们之间又没有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
上马车以后,陆杳摸了摸薛圣的脉象,墨大夫问:“咋样啊?”
陆杳道:“脉象平稳,无甚大碍。应该是这些日子绷太紧了,今日又这么闹腾一通,心里一松,人就陷入了昏睡。”
小童守着薛圣,道:“陆姑娘,薛大夫睡一觉就好了吗?”
陆杳道:“等二师父睡一觉醒来再看吧。”
然后大家又分乘两辆马车,打道回府了。
半路上,墨大夫道:“这回事情彻底解决了,薛大夫应该能好好睡个安稳觉了,等他醒来,肯定倍感轻松。”
然后又唏嘘道:“薛大夫也真是的,早是一顿打晚是一顿打,早打不就好了嘛,非得担惊受怕这么多日。”
姬无瑕道:“薛大夫又怎么能料到袁前辈竟会这么轻易罢休呢,说到底还是太心虚了。这件事肯定在薛大夫心里也辗转了好多年,以至于他一看见袁前辈,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退缩躲避,根本想不到其他。”
墨大夫叹道:“我说薛大夫怎么这么排斥女子,原来是因为他师父。”
姬无瑕问道:“那墨大夫又是因为什么排斥女子的?”
第1210章 极品中的极品
墨大夫道:“我就纯属觉得女子会影响我在医术上的精进,再者,世间大多女子都想法刁钻、思路奇怪,蛮不讲理还喜欢钻牛角尖。”
陆杳和姬无瑕就看着他。
墨大夫话头一转,立马又道:“不过自从认识了你们两位姑娘,发现世上也不乏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
姬无瑕哼哼道:“想法刁钻、思路奇怪,蛮不讲理还喜欢钻牛角尖的男人,你难道就没见过吗?”
墨大夫哆道:“怎么没见过,男人刁钻又蛮不讲理起来,可比女人厉害多了去了好吧。”
说这话时,马车将将在相府门前停稳。
然后车里的人就挨个依次下车来。
当时苏槐就站在门前等陆杳。
看见墨大夫紧跟在陆杳后面下车时,他就不满意,对墨大夫道:“你为什么跟她一辆车?”
墨大夫:“……”
看吧,说什么来什么。
墨大夫还是十分卑微地解释:“相爷,不是我想,而是另一辆车里躺着薛大夫和他的崽子们,我这坐不下了才匀到这车里。”
苏槐道:“你为什么不跟薛大夫换?”
墨大夫:“这……他的崽子们要求和薛大夫待在一起。”
苏槐道:“那你可以坐车前,可以扒车底,也可以躺车顶,为什么要坐车里?”
墨大夫:“……”
论刁钻野蛮,相爷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这可不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陆杳经过苏槐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给他个眼神他自己体会。
苏槐便吩咐剑铮剑霜去帮忙把薛圣弄下车来,这才不再跟墨大夫计较。
回头陆杳交了外伤药给墨大夫,道:“烦请墨大夫帮忙看看我二师父身上的伤。”
墨大夫道:“这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墨大夫就在小童们的簇拥下去了墨大夫的院子。
原以为穿着厚衣裳不打紧,可解了薛圣衣裳一看,身上还留下不少竹棍吃肉的道道红痕。
小童们看得肉紧,道:“竹棍打人最痛了。”
墨大夫哆道:“我们这孩子不听话,都用竹棍打,痛了才长记性。”
小童道:“没想到薛大夫一把年纪了,也会被竹棍打。”
然后墨大夫挨处给薛圣抹药,小童们来搭把手,伸出一只只小手来墨大夫手上的瓷瓶里抠药膏,再你一手我一手地给薛圣抹上。
转眼间,瓷瓶里的药膏子就去了大半了,墨大夫看着都心痛。
小童掀开薛圣的衣裳,俨然就像在翻他身上的虱子一般,好不容易翻到一处,就十分振奋,道:“这里,这里有!”
然后一个个小指头就争先恐后地伸来抹上药膏。
等这面抹完了,小童们又把把薛圣推着翻一面,抹另一面。
墨大夫看得十分感慨,这些个崽子虽然很难带,但也是贴心贴意的。
他眼见着小童七手八脚地把薛圣扒个精光,不免又想,只不过这样的贴心贴意留给他他可不要。
薛大夫好歹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医圣,性情要强,幸亏他眼下是睡着人事不省,不然他要是醒着,看着自己被翻来覆去像对待病人似的,而且还是这些个小童们出手,非得被气得发飙不可。
墨大夫也很感慨,堂堂医圣,居然也有被当伤病患者的一天。
薛圣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身上的红痕就基本上全消了,人也醒来了。
彼时,他甫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圈脑袋,一双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把他望着。
他吓得差点过去。
薛圣倒吸一口气,抽了一声。
小童惊喜道:“薛大夫,你终于醒了呀!”
薛圣闭着眼,宁愿自己没醒。
墨大夫也松口气道:“薛大夫总算是醒了。”
薛圣复睁开眼,转头把墨大夫看着。
墨大夫不明所以,也把他看着。
半晌,薛圣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后来,墨大夫赶紧来找陆杳,道:“夫人,薛大夫醒了。”
陆杳从房里出来,见墨大夫欲言又止的形容,道:“我二师父可是有不适?”
墨大夫道:“嗐,我也说不上来,夫人你自个去看看便知了。”
第1211章 说者伤神,闻者沉默
陆杳随之到薛圣院里,就见他已经起了,人正坐在屋檐下,身边的小童们坐了一排。
薛圣转头幽幽地看了看他们,他们也转头巴巴地看着他。
然后薛圣就揉了揉额头,一脸懊恼烦闷的样子。
陆杳唤道:“二师父。”
薛圣抬头看她,沧桑道:“你来了。”
小童们往边上挪了挪,给陆杳挪出个位置来,陆杳便在薛圣旁边坐下,问道:“二师父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薛圣道:“其他还好,就是有点头昏脑涨。”
陆杳给他把了把脉,脉象一切正常。
只是这一举动倒把薛圣吓了一跳,薛圣哆她道:“你这副样子,搞得我像生了场大病似的。”
在来的路上,墨大夫跟陆杳提了一嘴,薛圣似乎不记得昨个发生些什么了,他便没随便乱说,也嘱咐小童们不要乱说,只等陆杳自己来看了以后再下定论。
就这种事墨大夫还是相当靠谱的,小童们也十分听话。
陆杳道:“二师父累着了,这一觉睡得相当久。”
薛圣揉着头道:“我怎么累着了呢?莫不是睡傻了,我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陆杳心下沉了沉。
看薛圣这烦闷样子,不是为了挽回面子装的,可他的脉象又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墨大夫看向陆杳,没乱插嘴,小童们也有些紧张地揣着小手齐齐看向陆杳。
这时姬无瑕过来了,风风火火的,人还在院外就先出声道:“薛大夫醒了吗?”
而后一进院子瞧见大家,又道:“唷,都在啊。”
她立马就察觉到气氛和神情不太对,问道:“薛大夫,你感觉怎么样?”
薛圣看她一眼,不想说话,墨大夫就冲姬无瑕使了个眼色,道:“薛大夫说他睡太久了,一时间想不起怎么累坏的了。”
薛圣就不满地对墨大夫道:“你说话就说话,冲她挤什么眼睛?”
墨大夫道:“我没有哇,我刚刚就是眼睛皮有点痒而已。”说着还故作揉了两把。
姬无瑕走过来,薛圣另一边的小童又往边上挪了挪屁股,给姬无瑕挪出个位置来。
姬无瑕过来坐下,看了陆杳一眼,爽朗道:“薛大夫,咱们你都还记得吧?”
薛圣道:“我又没失忆,怎么不记得?只是我这个人有这么嗜睡吗,居然睡了个一天一夜?正常人能睡这么久吗?我好几十年都是每天只睡四个时辰。”
姬无瑕道:“那都是以前,可最近怎么能一样呢,最近这些崽子们都围着你转,薛大夫整个人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