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道:“要是着急,明天就可以。”
他转头看看如意,又道:“要是不着急,也可以先练两年身体。”
陆杳道:“他现在才两岁,年纪太小,悟性不够,袁前辈也不一定愿意收。那就再等两年看看吧。”
只是这事也还没最终定下,如意两岁以后,陆杳便让他接触一些香道上的东西,看看他是否感兴趣。
陆杳得袁空青指点,研习作用于她自身对独活不耐受的香谱,偶尔调配香材的时候,如意就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
他得以接触那些香具、香材,陆杳还没教他,他自己看在眼里,等陆杳不在的时候,他就自己拿了一个香炉来,香炉里没有香粉,他就去院里装了些泥面,习着平时他娘的动作,拿个镊子在里面慢条斯理地搅拌。
嬷嬷们见了不觉好笑,回头将这事告知给陆杳。
陆杳去看了看香炉里还装着泥面,她便问如意:“好玩吗?”
如意点点头,道:“有这个,睡好觉。”
陆杳了然,之前点过助眠的香,他还记得。
陆杳道:“那你想不想学更厉害的?”
如意又点点头。
陆杳道:“那就等你长大些了,去学更厉害的。”
如意慢慢懂事了,开始从一些简单的经史典籍学起,陆杳逐字逐句地给他讲解,他每每都坐得住,并且听得非常认真。
两岁半的时候,他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以及会念一些简单的书。
苏槐来家,也没闲着,得空就教他练身体,从基本功练起。
有时候苏槐没空看着,就让剑铮剑霜两个看着。
两人虽不是武林上的绝顶高手,但功夫也不差,教个两三岁稚儿的基本功绰绰有余。
第1388章 跟着他爹学
剑铮剑霜发现,如意在练身体这事上,也完全用不着他俩多操心。
只要是苏槐教给如意的,如意能一直练,直到练好为止。
有时候他自个在院里扎马步,刚开始扎不稳,苏槐站在他面前,将他腿往外一拨,把他小身板往下一压,他很快便小脸通红、汗如雨下,就是扎得两腿直抖,他也坚持。
苏槐没有强求,根据他情况,张弛有度。
陆杳就在廊下站着,看父子俩相处。
不得不说,虽然平日里狗男人总是言语排挤如意,但真正教他的时候,却也是正正经经很有当爹的样子。
这儿子是他想要的,他嘴上各种不饶人,但心里能不喜欢么。
尽管如意总是定得下性来学东西,但苏槐没有让他盲目地学,得让他知道他为什么学、让他有兴趣学。
后来有一日,如意已经能扎稳马步以后,苏槐挑了把剑,对如意道:“站边上去。”
如意就转头走到廊下观看,见着他爹将一套剑法使得如游龙飞凤,那剑气扫荡,气贯长虹,院中树叶纷纷而落。
如意看得瞪大了双眼,那衣袍翻飞间,长剑利刃并未沾到树叶,可落在地上的叶子却不少都被剑气划成了几瓣。
等苏槐停下来之际,地上都已经铺满了一层落叶。
苏槐手里的剑随意一抛,就铮地入回了剑鞘。
剑铮剑霜往院墙那头安放了三只箭靶,他又取了一把弓,横上三支箭,拉满弓一松手,见那箭矢如迅雷闪电,咻地射过去,箭箭直接穿透了靶心。
苏槐回头看向如意,道:“你可以选择学这个,也可以选择向你的嬷嬷乳娘那般摆弄绣花针。”
陆杳也在场,当时心想,他爹话虽这么说,可如意真要是想学后者,估计狗男人得扒他一层皮。
但如意聪慧,知道该怎么选,道:“我学这个。”
所以后来他都十分坚定地跟着他爹学。
陆杳也对他道:“你想要像你爹那般厉害,非一日之功,需得长年累月地不停练习。半途而废是不可取的。”
如意点点头。
对于如意而言,身处于这样的家庭,这习武是基本且必须的,不说练得多厉害,总归可以自我保护,遇到事情有应对能力。
何况他习武的资质并不差。
以往陆杳从小到大跟着凌霄习武,凌霄到处给她张罗来各个门派的武功秘笈,那些武功秘笈早已烂熟于心。
现在她可以挑选一些修行内功的心法,循序渐进地教给如意。
自从如意随他爹修习功夫以后,他就时常跟在苏槐身边。
苏槐在家里经常身后就拖着一条小尾巴。
如意从没出过家门,外面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何模样。
若要带他出门,就不得不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外面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对付不了奸相,就等着时机一到对奸相的儿子下手。
但如意一直不出门也不是个办法。
尤其是现在,他开始学习东西了以后,陆杳便觉他有必要跟着大人出去转转,长长见识。
想要解决安全问题,也有法子。
陆杳写信给了姬无瑕,没过多久,姬无瑕就寄来了一些东西。
陆杳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张张的面具,足有十几张之多,全是姬无瑕按照与如意同龄的孩子的模子做出来的。
姬无瑕极擅这一行,当然对骨相模子十分了解,她挑选的模子就没有差了的,陆杳把面具给如意戴上以后极为服帖,几乎找不到端倪。
陆杳把面具边缘捋整齐,完完全全与如意的轮廓相贴合,如意再对镜一照,觉得惊奇。
镜子里已经不是他原来的样子了。
他还伸手去摸镜子,以为是镜子花了。
陆杳道:“只是你姨送给你的礼物。”
如意不懂,问道:“为什么?”
陆杳道:“有了它,你就可以去外面,只要别人认不出,你便不会有危险。”
如意似懂非懂。
第1389章 这是相爷儿子吗?
如意第一次出门是跟着他爹,一道去军营。
出门前,陆杳给他更衣梳头,再戴上面具。
等他出门时,剑铮剑霜候在门外,要不是知道他就是小公子,还真就认不出来。
如意完全就像换了个头似的,模样全然变了,变成一张寻常普通的脸。
剑铮剑霜对于姬无瑕的易容术是服气的,毕竟以往那妖女和他们夫人一起易容乔装以后,就是往他主子眼皮子底下晃悠,主子一时都没能发现。
所以,小公子就这模样出去,便是大张旗鼓地对外宣告他就是相爷的儿子,恐怕也没几个人会信。
如意坐在马车里,虽然对外面的世界感到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到处东张西望,只是趴在窗边,两手扒着窗沿,只透过帘子晃动时能看见一角外面的景致。
等到了军营,苏槐就把如意丢给剑铮剑霜,营中武将们闻讯都好奇地围拢过来,像看猴儿一样把如意围观着。
有武将问剑铮:“这是……”
剑铮道:“这是相爷的小公子。”
武将们集体沉默。
这就是相爷的儿子?
武将摩挲着下巴,道:“这不能吧。”
剑霜道:“为什么不能?”
武将道:“相爷样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相爷夫人也是十分貌美,他俩的儿子不能这么的……呲,这么普通吧?”
另一武将道:“相爷生的是儿子吗?坊间都传是女儿。”
他们非要这么的想当然,剑铮剑霜也没法跟他们解释。
两人带着如意在军营里转转,如意看见那沙场上有练兵,有人挥舞着长枪,有人练习骑射,还有人纵马飞驰、好不恣意。
等苏槐得空回来,见如意看得目不转睛,就问他:“想骑马吗?”
如意回头望望苏槐,应道:“想。”
剑铮就去牵了一匹马来,苏槐拎起他就放在马背上,自己随之翻身而上,载着如意就在那马场上驰骋几圈。
如意听见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场上有靶,如意坐在前面没看见箭是怎么射过去的,只听见耳旁有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他晓得必然是他爹射的,且箭无虚发,他眼看着那些靶都被穿透了红色靶心。
后来他从将军们那里知道,这是骑射。
是每一个要当将军的人都必须要会的东西,只不过没人能有他爹这般厉害。
将军们对于如意的身份已经相当想当然了。
相爷在外树敌无数,岂会这么众目睽睽地把儿子带出来?
再说了,儿子生得还这么普通,哪点像相爷又哪点像夫人了?
莫不是街上随便逮来一个小子就冒充是小公子,以便给真正的小公子当替身挡风挡雨的?
只不过,只要相爷说他是自己儿子,那大家伙姑且就认为他是吧。
相爷带儿子进出军营一事是瞒不住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有心之人就开始千方百计地打探相爷儿子的样貌如何。
知情人皆表示一言难尽。
后来如意还跟着去了几回军营,有心之人终于慢慢把如意的样貌打探清楚了,往纸上一画,呈现出来以后,皆表示怀疑。
之前不是说相爷生的是个女儿么,怎么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