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相约着一起来,能有这么多事儿吗?
这会儿,小师弟的拜师礼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能有这般隆重的拜师礼,门中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
山门里今日为了拜师一事早早就鸣钟了。
等陆杳和如意到了中殿,随后不久,袁空青就过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袁氏的其他族老。
平日里袁空青着常服,今日却是正式的冠服。
显然,她对如意这个弟子颇为看重。
拜师礼开始前,由袁氏族老宣读袁氏祖训,将近两百则祖训读过一遍以后,询问如意:“你可记得了?”
如意能一字不差地流畅自然地复述出来,语气不骄不躁、不急不缓,最后应道:“我记得了。”
族老们皆讶于他惊人的记忆力和清晰的叙述能力,这还只是一个六岁小儿。
殿外观礼的弟子们见状,心下不得不服,难怪是家主看中的弟子,果真不同凡响。
经过前面的一些繁文缛节以后,拜师礼正要开始,怎想这时有弟子前来通传,说是山门外有人来。
问起是何人,弟子答曰对方说是今日拜师的小师弟的爹。
鉴于如意的娘正安座在殿侧,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纷纷转向陆杳。
陆杳倒也坦然,道了一句:“可能他是有这么个爹。”
袁空青让弟子迎客进来,同时这拜师礼也稍稍往后延一延,等等如意的父亲。
殿上如意知道自己爹也来了之后,便一直望向殿外。
虽然他性子看起来沉稳,可从他等待搜寻的目光中依然可以看出,他期盼着他爹能够在这种时候出现。
第1462章 给人的印象
苏槐动作也快,没多久,人就到了。
有这么一号人出现,门中弟子们全都回头去看。
就见那人从外院走来,看他举止毫不急躁、步履徐徐,可他的速度却快,片刻工夫就已走到了中殿外面的广场上。
那气度姿容,门中弟子们个个都瞧得愣了神。
小师弟唇红齿白已是难得漂亮的模样,单看他母亲坐在那里,就觉得他传承了他母亲的优点,而今他父亲又来了,这一见之下,哪还了得。
弟子们非要用词来形容的话,便是说他风光霁月、风华绝代也当得起。
尽管他走近以后,可见他面有倦容、满身风尘,一看便是赶了很远很急的路的样子。
但丝毫不影响他给人的良好印象。
殿前弟子主动地分站两边给他让了路。
显然他对此已经习惯了,打中间走过,自有一番众星拱月的气度。
平时他都是自朝堂群臣们中间走过,眼下这群门中弟子一烘托,更加显得这人不好惹也惹不得。
只不过他目不斜视,直往殿上来,眼神也直直盯着在座的陆杳。
陆杳实在很想忽略那道目光。
这狗东西真是走到哪里都这般张扬无忌。
苏槐进殿以后,向袁空青致意,而后扫视一番殿中,眼神依然是停留在陆杳身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坐哪里?”
袁空青命人给苏槐安座,毫无疑问就安在陆杳的身旁。
他在陆杳身边坐下,看着陆杳道:“我找了你们很久。”
陆杳道:“不错,还知道找到这里来。”
苏槐道:“你若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们到这里了,我还能来得更快。”
陆杳轻嗤一声,道:“你不是忙着么,你忙你的,有何可找的?”
苏槐道:“我不是都已经撤回来了吗?”
陆杳道:“不给你的心肝宝贝报仇了吗?”
苏槐道:“我的心肝宝贝不是在这里吗,没你们我还怎么活,你们一走了之倒好,我心都空了,肝也没了,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
陆杳:“……”
这狗东西,是故意恶心人的吧,还当着殿上这么多人。
陆杳往他脚上踩了一脚。
好在他两人的对话声并不大,这殿上又宽敞,族老们隔着些距离,没点耳力功夫的人只能听见他俩在说话,但说的是些什么却听不清。
袁空青就不一样了,她坐在主位上,两人的话语声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不过她接受能力向来极好,丝毫不觉肉麻,反倒好像听得挺新鲜,跟听戏文似的。
如意则十分老成淡定,对此早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族老询问道:“家主,这拜师礼可否继续了?”
袁空青就询问陆杳和苏槐道:“如意的爹娘,可以继续了吗?”
苏槐道:“继续吧。”
只不过话音儿才落,弟子就又来禀,说是如意还落了两个叔叔在山门外,要不要请进来。
陆杳看了苏槐一眼,道:“那两个叔叔是不是叫剑铮和剑霜?”
那弟子答道:“正是。”
陆杳眉心跳了跳,道:“我儿可能是有这么两个叔叔。”
袁空青道:“去请进来吧。”
陆杳黑着脸对苏槐道:“你要么就自己一个人来,你带着两个狗腿子,自己进来了,却把他们两个丢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苏槐道:“我着急来观礼,还管他们有没有进来吗?”
陆杳道:“你带他们一起进来会死吗?”
苏槐道:“不会死,但会迟到。”
要不是眼下人多,陆杳可能会摁着他给他两下。
后来剑铮剑霜到了,也不要座,主动站到苏槐身后去。
两人暗暗吁了口气,虽然这过程颇为曲折,但好在是找到了夫人和小公子,最终也赶上了小公子的拜师礼。
如意洗手沐香,香是袁空青以松枝抚于其身。
那香温和清明,仿若能荡涤污浊,令周身清净而自在。
如意先向族中长老们叩首谢礼。
拜师礼进行到一半,怎想弟子又来禀报,说是如意的姨来了,眼下正在山门外,特来请示要不要让她进来。
能自称是如意的姨的,除了姬无瑕还能有谁。
第1463章 不拆台过不去
袁空青便让弟子又去请人进来。
于是拜师礼又暂时中止了,等如意的姨来。
这毕竟是家主要收的徒,族老们也不好说什么。殿外观礼的弟子们难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
这小师弟的爹娘来了,叔叔也来了,现在连姨也来了;这拜师礼,全家都要来吗?
没等一会儿,姬无瑕就风风火火地蹿进来了。
弟子们也都眼睁睁观望着,发现小师弟的这姨行动非常迅速,跟一阵风似的,前一刻还看见她在外院,后一刻她就已经到眼前了。
这股势头简直跟小师弟他爹形成巨大反差。
甚至于弟子们都没来得及分让开一条道,她直接往边上一掠而过,那道风掀动了弟子们的衣摆。
弟子们再定睛一看,她便已经跨进殿门口去了。
姬无瑕进殿后看了一眼,道:“我坐哪儿?”
袁空青着人在陆杳的另一边安了座。
姬无瑕过来坐下,又问:“拜师礼完了吗?”
陆杳道:“还没完。”
姬无瑕喜道:“那正好赶上下半场。”
话不多说,长辈们都看着,如意跪在袁空青面前,正式行拜师礼,磕头三拜,也正式改了称呼,唤袁空青一声“师父”。
袁空青伸手扶他起来,亲手往他腰间佩一枚环佩。
那是家主亲授,门中弟子们谁不艳羡,有了那环佩,他可以出入袁氏门中任何藏典纳籍的地方。
袁空青道:“你入我门中学习,为师愿你学有所成、不忘本心,学艺亦是为人,愿你来日无愧亦无憾于己身。”
如意应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姬无瑕见着这一幕,跟陆杳感慨道:“如意是真真长大了,看着就叫人欣慰。要不是路途遥远,路上又赶得急,我定要带眠眠来,说不定还能跟着她如意哥哥一起拜师呢。”
陆杳道:“眠眠着实小了些,在你身边再养两年无妨。”她又问,“你不是在蓬莱吗,怎么到这来了?”
姬无瑕道:“还不是收到消息说你们去了乐山,我想肯定是你带着如意拜师来了,这不就赶来观一观礼嘛。杳儿,你还当真是说走就走,可让人好找。”
陆杳道:“反正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去做该做的事。”
姬无瑕瞥了一眼苏槐,道:“这下晓得着急了,以后要是再惹我杳儿生气,你看她还能不能让你找到。”
苏槐道:“我知道她带着如意来拜师,我着什么急?”
姬无瑕撇撇嘴,讥笑道:“你知道?知道还把方圆百里内的海岛挨个挨个地找遍,整天跟个游魂似的游来荡去,还垮着个脸跟天王老子欠他个万八千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