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道:“我不辛苦吗?我整天跟群臣斗,不用补脑子吗?”
陆杳气得冷笑,道:“你也有脸说。你但凡要是收一收你那蜂窝似的心眼,你还会觉得辛苦吗?全天下都会觉得轻松。”
这狗的心眼不光用在跟群臣斗上面了,还用在了窝里横。
就连两个儿子都得受他磋磨。
陆杳道:“在儿子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可神气的。”
苏槐道:“我得让他们知道,是先有老子还是先有儿子,他们的今天都是谁给的。”
守在门外的剑铮剑霜表示:还得是主子,打一顿就老实了。
主子嫉妒心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要是将主子那种人放进后宫里,他能把三宫六院干得寸草不生、鸡犬不留。
苏胤本来还在有模有样地练剑谱,但他练着练着,突然感到手上一轻,他转头一看:咦,我剑呢?
结果就见自己的手中剑直接飞去屋檐下的陆杳的手上了。
陆杳道:“练剑空练个形能有几层威力?还得这样练。”
说罢,她挥剑就直接朝后脚出房来的苏槐砍去。
两人一边打杀,她一边教苏胤此剑法的玄妙所在。
与其说是在教苏胤,不如说是在教苏阮。毕竟苏阮更擅长这些。
打杀不是儿戏,要么就不动刀剑,要么就见血封喉。
兄弟俩看在眼里,也亏得是他们爹足够强,才不至于在他们娘的剑下见红,但挨两脚总是避免不了的。
后来兄弟俩被磋磨得多了也就记住了,娘对他们好之前,要先对爹好,这样才能大家都好。
太学院里的学子突然变得无比的勤学奋进,这就衬得读书狂苏胤反而不那么刻苦了。
实际上,苏胤的学习状态与以往没什么两样,现在主要是有了对比。
兄弟二人照常那个时间点踏入太学院,可学生们早就到了,太傅也不得不比平时早到半个时辰,所以他俩几乎就是踩着上课的点儿到的。
课间,苏胤照常看书,苏阮则不拘在课堂,而是到外面走走透透气。
院子里也不如以往,一到课间就有一群学生蜂拥而出,眼下是冷冷清清,除了苏阮,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第1711章 相互较劲
临考的学生们就连课间休息的那会儿时间也舍不得放过。
大家都时刻必争,抓紧课间的空当,赶紧又温习其他的功课。
甚至于,学生们连磨墨都觉浪费时间,还把家里的书童都一并带到了学堂里来,专门做些伺候笔墨的事。
书童与书童之间,也开始了较劲。
无非就是看谁磨的墨快,看谁准备的纸笔迅速。
但凡要是课堂上,有一个书童开始磨墨了,其他书童必不甘落后,纷纷拿起墨块飞快研磨。
一时间,课堂里是墨香四溢、黑汁齐飞,书童们还时不时抻着脖子,你看看我砚里的我又看看你砚里的,要是发现自己落后了,便双手并用地加快速度,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仿佛不是在磨墨,而是在杀人似的。
学生们太过沉迷投入,以至于课间时间也忘了要去方便,或者有的学生即便是感觉到有内急,一时也顾不上起身去方便。
后来憋得脸都通红了,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书童于心不忍,就劝道:“公子还是先去吧。”
学生翻了一页书,咬着腮帮子道:“不,我还能再忍忍。”
等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还是得撒下书就飞跑出课堂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考试也一天天临近,不光是太学院,京城乃至各地方的学堂都是读书声不断,都渴望在今年的科举里一考成名,从此入仕。
因着朝中有奸相,他定下的科举制度,天下学子有考无类,如此便少了世家大族许多便利,寒门也有了更多的机会。
那些世家子弟,想出人头地,靠上一辈的荫授几乎无可能,只有硬拼实力。
太学院里的这些学生也都是积极上进之辈,所以越往后,大家是越废寝忘食。
中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家里又怕孩儿饿着,主母夫人还亲自备了吃食,送到太学院里来,往书桌旁再摆一张小几盛膳食。
由于自家公子手里的书舍不得放,眼睛也舍不得挪,便由书童把食物送到自家公子的嘴里。
于是一到午膳时分,太学院外总是聚集了不少来送餐的官家夫人们。
所有学生都如宝一样被小心呵护,唯独就苏家二子没人送饭,身边也没带个把书童。
到了午膳时间,苏阮和苏胤就从学堂出来,去膳堂用午膳。
用完午膳,苏胤就要回学堂,但被苏阮逮住,道:“娘说了,要我监督你,用完饭以后在院子里走两圈。”
苏胤倒也耐心,跟着苏阮到处走走逛逛。
看着学生们疯狂追赶的学习状态,苏阮问:“三弟,此次考试可有把握?”
苏胤道:“我还小,比是比不过他们的,只能说去试试场罢了。”
苏阮点点头,道:“你是还小,还是长身体要紧。”
苏胤亦问:“那二哥呢,有把握吗?”
苏阮就笑笑,道:“我志不在此,不过可以陪你去试试。”
不管旁人如何,反正兄弟二人是全然不受影响,节奏也丝毫没被打乱。
等下学回到家中,到夜深时候苏胤房里的灯要是陆杳不着人去催他就不会熄。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自苏胤热爱读书伊始便是如此。
苏胤房里的书,堆积如山似的,都快赶得上一个太傅书房里的藏书了。
他的读书量广,所以他从童子课堂转到和二哥一个课堂,对他来说也轻轻松松。
只不过当下学生们都在准备应考,学堂里临考的状态压过了他的风头,才没让人多注意到他。
第1712章 赶鸭子上架
陆杳本也没想让苏胤走科举这条路,可这家伙人间清醒、目标明确得很,压根用不着旁人指点。
陆杳甚至劝他:“你才虚岁十一,不必这么着急地跟他们一起去赶考。就是再晚两届,也完全不晚。”
苏胤道:“我知道,我不着急,我只是去试试看我自己是个什么水准。”
陆杳见他态度坚定,就不好再阻拦,又问苏阮:“那苏二你呢?”
苏阮道:“弟弟想去试试,那我陪他一起吧。”
陆杳道:“你想入仕吗?”
苏阮道:“不想。”
陆杳看他一眼,道:“那就给其他考生留点机会。”
苏阮应道:“儿子知道,儿子学问不济,只是走个过场。”
毕竟今年考试有不少的官家子弟都在其中,太学院的那批学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其他不好学的子弟也被自家老爹赶鸭子上架。
万一瞎猫碰着了死耗子呢。
又或者说,官场上人情复杂,反正是少不了打点,自家小子要是连考场都不去,就是再怎么打点也打点不起来啊。
所以学问高不高另说,但考场必须去。
入考场当天,好些官家的纨绔子弟,是被自家老父老母用棍子赶着进去的。
进考场和进医馆,总要二选一。
纨绔子弟们识时务,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去考场坐两天,总比去医馆躺两天要轻松吧。
只不过,下有对策上有政策,为了科举的公平起见,今年的考生试卷全部蒙着名字批阅,并设有监察。
在阅出结果之前,由监察从旁监督,考官也不知道谁的试卷是谁的。
第一轮乡试一毕,有人欢喜有人愁。
押对题的自是喜极而泣,押错题的则是愁云惨淡,整个考场一解封,是各情各态。
考场外接应的家长们等得心焦焦,路上车马如龙,水泄不通。
苏阮和苏胤还是走路回相府的。
两位公子云淡风轻,街上人潮拥挤,热烈谈论着考题,又有几人顾得上他们。
两人一进门,嬷嬷就赶紧来禀陆杳,道:“夫人,公子们考完回来了。”
兄弟俩先去陆杳那里请安,陆杳问:“考得如何?”
苏阮道:“我只是去凑个数的。”
苏胤则道:“一般吧。”
陆杳道:“回去洗漱,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在家歇了两日,兄弟俩照常去太学院。
其他学生们也都齐聚太学院,但由于考试告一段落,离下一场还有几个月,学生们的状态一经松弛,就显出两分散态来。
学生们都顾着交流考试心得,你问我考得如何,我又问你题完成得如何。
学生们见苏家兄弟并不参与讨论,就问苏胤:“苏家小公子考得如何?”
说来,苏胤确实是整个考场里最年幼的考生了。
苏胤答:“不怎么好。很多题都没见过,也不怎么会。”
其他学生闻言朗声而笑,道:“你不会也很正常,毕竟你才这么小,很多人在你这年纪,四书五经都没读明白呢。”
还有学生同情安慰他,道:“没关系,你再多考两次也就明白了。等你像我们这么大了,有了这么些应考经验,怎么也胜过同龄的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