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眠眠便道:“我们去报官怎么了吗?”
老大道:“既然去报了官,那说明最后住客栈的就是你们三个了。现在官府的人已经赶去查抄我的客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穆眠眠道:“你的客栈出了命案,官府去查抄,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大严辞厉色,一字一顿喝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不懂吗!”
穆眠眠道:“可你们劫财也就罢了,还杀了那么多人。”
老大道:“杀了那么多人关你什么事!他们跟你有关系吗,他们是你爹妈吗!可你们杀了老子的爹妈!”
穆眠眠就事论事道:“你们杀的人虽然跟我们没关系,但你们差点就杀了我们。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白白等你们杀,是吧。”
老大听她一言,本来气势十足的,一时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穆眠眠又道:“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你们的人成功地杀掉我们,要么就是他们失败了。
“现在的结果显然是他们失败了,你应该回去问问他们为什么失败了,是不是因为技不如人。”
老大火气一上来,提刀指着穆眠眠道:“老子这就送你下去问问到底为什么!来啊,把这两个男的头砍下来炖汤下酒,女的留着给兄弟们乐乐!”
这几十个江湖恶人早就扛刀以待,眼下一听头目下令,顿时喝吼连天地纵马就朝三人砍来!
平时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鸢尾想都不用想,肯定溜之大吉。
可这次却不是她想溜就能溜的,这些人不留退路,她只能拔剑迎敌。
他们的武功不管是从速度上还是力量上都远胜过黑店客栈里的那些个贼人。
穆眠眠和舒儒下意识相互背对、各相一头,对方的刀来,两人各自都留有余地。
舒儒跟恶人周旋了一会儿,而穆眠眠只是将恶人打落下马,照她的习惯她并未第一时间取他们性命。
可另一头的鸢尾,武力上显然不济,不是恶人的对手,过了几招,她就被恶人给打落了剑。
这些江湖恶人不是要取她性命,而是对她虎视眈眈。
第1783章 破例
在鸢尾无力还击之际,一人从马背上起身,脚下一蹬,就直接朝鸢尾的马跃去,稳稳落坐在鸢尾的身后。
鸢尾回身便朝他反击,没几下就被恶人反剪了双手,制服住。
江湖恶人一手掐了一把鸢尾的脸蛋,狞笑道:“这娘们儿,有点姿色!”
鸢尾一口咬在他手上,顿时就咬出血了。
江湖恶人顺起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当即就把她娇美的脸蛋打得通红。
鸢尾啐了一口血水,眼神也是狠辣,道:“老娘高兴的时候玩玩儿可以,老娘不高兴的时候你他娘的也别想好过!”
那江湖恶人道:“还挺辣!脸肿了没关系,这身子能用就行,看起来也不错!”
而后他就对拼杀的其他江湖恶人们道:“先给兄弟们长长眼!”
说罢,他拧着鸢尾肩头,一手扒住她衣襟,就往下一挎。
顿时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穆眠眠回头之际,就见鸢尾被那恶人直接按趴在马背上,手里撕扯着她的裙带,试图将她欺辱了去。
鸢尾身子动弹不得,却抬着头,眼里流露出一股子不屈,她一口狠狠咬在马耳朵上,撕咬下一嘴的毛,带着血,马吃痛,撒腿就横冲直撞地往前狂奔。
那恶人猝不及防,差点被摔下马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来不及发作,马就已经冲向了穆眠眠和舒儒所在的包围圈里。
当时穆眠眠顺势夺过一把刀,横手劈来。
雷霆千钧之际,鸢尾伏身低头而下,那刀锋利刃直直从她头上方一扫而过,将鸢尾身后那个恶人的头颅给囫囵掀了下来。
就像砍一颗白菜那么干脆利落。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鸢尾但凡要是反应慢了一点,下场就会和那恶人一样。
可她和穆眠眠相处有一段时日,她知道这少年虽然很温和好说话,但不代表没有脾气。
所以从穆眠眠抽刀之时,鸢尾便做好了准备。
鸢尾回头看去,见身后恶人头颅滚地,眼睛都没来得及闭。
那股热血如泉眼喷涌出来,溅了她一身。
鸢尾不紧不慢地把衣裳拉拢起来,遮了身子,神情间有些欣慰,对穆眠眠道:“木棉弟弟,你可算愿意动刀了。”
穆眠眠道:“我本来也不想的。”
鸢尾道:“能让木棉弟弟为护我而破例,我挺荣幸。身在江湖,本就如此;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你仗剑江湖,你的剑生来不是为了怎么才能不出鞘,而是怎么杀该杀之人!”
话语间,穆眠眠已然从江湖恶人那里抽了又一把刀。
下一刻,她身形一闪,快如闪电,所至之处,人仰马翻。
舒儒回眸之时,只见她游走于人马之间,恍如鬼魅,血雾弥漫一片。
江湖恶人兵荒马乱之际,无意间很好地掩护了穆眠眠的身法,舒儒还想再看仔细些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周遭一片死寂。
唯独剩下那个恶人头目,还骑在马背上,看着一地尸血狼藉,满脸骇然。
下一刻,他回过神来,立马调转马头,策马就跑。
舒儒弯身拾起一把刀来,也是慢条斯理的样子。
等他直起身来看时,那头目的马已经跑出老远了。
舒儒拂袖间,手里的刀飞脱而去,如游龙走蛇。
鸢尾眼见着,都不由得怀疑,已经跑这么远了,还能将那恶贼击杀吗?
正当她这么想着,就见远方那恶贼一顿,被长刀贯身,接着便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鸢尾心想,果然是她多虑了。
第1784章 活着最重要
后来三人骑马前行,在前面找了个林荫处停下来修整。
鸢尾靠坐在树脚下,脸上被掌掴的五指印非常明显,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血迹斑斑。
穆眠眠问:“你还好吗?”
鸢尾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不就是被扇了一巴掌么,又死不了。”
她衣裳也破了,虽然紧紧拢着衣襟,还是显得很狼狈。
对于女子而言,今日她是受了莫大的屈辱。
穆眠眠同为女子,当时她才会那么生气,把那些恶人全部杀光。
以前她一直认为,女子行走江湖和男子行走江湖一样的,只要有能力,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能做。
可眼下,她忽然间又明白,男女总归是不一样的。
因为江湖上对于女子的看法首先就不一样。
男子落入敌手,无非就是抛头颅洒热血;可女子落入敌手,却是受辱受欺负,更多是一种玩物的存在。
这对女子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
鸢尾感觉到穆眠眠情绪深重,玩笑似的又道:“木棉弟弟,受欺负的可是姐姐我,又不是你。”
穆眠眠道:“我知道。”
鸢尾眼里哀寂,嘴上却无比轻松道:“不就是给群畜生看了身子么,以前又不是没给看过。再说了,看了我身子的,不都被弟弟你给杀了么。
“要是换做别的姑娘,兴许就要想不开自寻短见喽,毕竟清白最重要。但弟弟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活着多美好啊,清白哪有活着重要,何况我早就没有那东西了。”
穆眠眠听起来莫名哀伤。
她从来不管鸢尾怎么过活,不光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
她知道,鸢尾的故事肯定很不美好。
但她能够坚持走到现在,一定是因为心里还有坚守的东西。
穆眠眠道:“活着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一旦解开了那些自以为比命还重要的枷锁以后,你也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鸢尾笑得灿烂:“可不是,快乐无穷。”
穆眠眠道:“前提是,真的从心底里释然解开了。”
鸢尾道:“不管是从心底还是从身体,有一个解开了便好。”
她眼尾流转,又道:“说起来,今个看了我身子的人,不还有弟弟和舒儒你们两个么,木棉弟弟就算了,太年轻没甚好玩的;舒儒,你要是想负责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舒儒道:“鸢尾姑娘请放心,我并未看。”
鸢尾叹口气,面上毫无遗憾之色,只是略带玩味,“唉,那真是可惜了。老娘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气氛也因此而稍稍活跃了一点。
随后舒儒还是递给她一个瓶子。
鸢尾道:“是什么?”
舒儒道:“消肿去痕的药。”
鸢尾伸手接了过来,笑道:“那就谢了。”
她又开玩笑,“是不是还是觉得我脸蛋完好的时候比较好看?”
穆眠眠道:“我帮你搽吧。”
鸢尾就把小瓷瓶抛给了穆眠眠。
然,当穆眠眠打开那瓷瓶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浮上来,她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