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忌冷笑了声:“再如何,我跟他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总比你这个异族蛮子要亲近。”
哥舒苍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失笑出声:“这可未必。”
他顿了顿:“你生母是突厥贵族,这事儿你当细作的时候想必已经知晓,但你可知她姓什么?”
谢无忌拧了拧
眉,哥舒苍不等他开口,抢着道:“哥舒,突厥王族大姓。”
他不紧不慢地道:“若按汉族的辈分论,你当称我一声兄长。”
第031章
谢钰在朝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哪怕皇上再不喜欢他,许多大事要事上总得依仗他,所以谢钰和沈椿在山间酒肆才过了一晚上,就被前来搜寻的金吾卫找到了。
两人刚被迎回驻扎的迎地, 谢钰就隐隐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先送沈椿回谢家的营帐里歇着, 然后又去见过圣上。
这一见便弄清楚始末了, 皇上的元后出身清河崔氏, 她生出的二皇子也素有贤名,只是皇上忌惮世家,一直未立太子, 但这次地动,二皇子的双腿被齐根碾断, 而且他尚未来得及留下子嗣,如此便断绝了议储的可能。
皇上膝下子嗣不封,拢共只养活了四女三子,除二皇子以外,淑妃所生的四皇子年纪最长, 沈贵妃所出的五皇子最得皇上疼爱,得知二皇子断腿之后,这两位难免起了些心思。
以上这些消息全是随驾的羽林将军告诉他的,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小心试探谢钰的反应。
谢钰一转念就明白过来了——那位沈贵妃是妻子的姑母, 这么一看,他似乎有足够的理由支持五皇子。
不过谢钰只是不理, 他曾经当过二皇子伴读,二人交情不错, 他先去探望了二皇子,然后便折返回谢家的营地,从头到尾未曾表态。
圣上举办这场游猎本是想扬一扬国威,没想到被一场地动闹的灰头土脸,他长子出事,再加上要来和亲的回鹘公主不日便要来到长安,圣上便率领众人提前回了长安。
便如沈椿所说,谢钰的腿伤没几日就好了,正好又到了月底,沈椿提前沐浴换好衣服等着,谢钰也心照不宣地回了内院。
又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流程,同样的姿势,谢钰心里没有儿女情长,伦敦也是尽到夫妻义务,沈椿老老实实地闭眼等着结束就成——往常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不知为何,两人已经在做着最亲密的事儿了,谢钰却总觉得有股火气在四肢百骸流窜,不得舒展。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他已经不满足这种单一的接触,他想要更亲密的,更暴烈的关系,想要眼前的少女肆意摧折,拆吃入腹。
谢钰被勃发的念头撩拨得失了神志,握住她腰间的手本能地加重力道。
沈椿措手不及,忍不住呀了声。
这一声儿泄了谢钰的戾气,他缓缓回神,有些歉疚地道:“是我孟浪了,没伤着你吧?”
沈椿哪好意思回答,闭着眼胡乱摇了摇头。
谢钰略平了平气,难得有些意犹未尽,把她的被子拉下来,嗓音低沉地征询:“我们再试一次?”
他是那种极其克制的人,除了在府衙那回,少见他有继续的冲动。
沈椿喜欢他,当然不排斥和他亲近,但问题是谢钰并不喜欢和人有太多亲密接触,每回做个事儿都被他弄的像是履行公事一样,她说不上难受,但春嬷嬷说的舒坦快活她也的确没怎么体验过,既然是履行公事,当然是早结束早好。
她不舒坦,也不喜欢。
但在大婚之前,嬷嬷就叮嘱她,丈夫提出那种要求,做妻子的是不可以拒绝的,否则便会招致丈夫不满,她没法子,咬了咬牙,一副上刑的表情:“那,那你这次快点喔...”
谢钰:“...”
对于沈椿明显不喜的反应,谢钰难得有些不满,更隐隐挫败,他自觉皮囊尚可,体力和耐力亦是超过寻常人许多,她到底在嫌弃什么?
见她这幅表情,谢钰纵然满腹欲 念,也实在抒发不得,他默了默,道了声:“罢了。”才重新躺回床的另一边。
等冷静下来,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夫妻二人似乎并不是很亲近。
哪怕两人已经同床共枕过几次,他们依然说不上亲近,可既然已经同过房了,同房不就是那样的流程,夫妻之间还能如何亲近?
谢钰自己都没想过,他居然会被这种小儿女之事困扰一夜,直到第二日,长乐来提醒:“小公爷,您今日沐休,不过您答应礼部尚书今日去太学讲学一日的。”
谢钰文采风流天下皆知,偶尔还会被国子监或者太学的人请去讲经上课,他换好衣服,习惯性地早来一刻,没想到刚到课堂,就见几个学生围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指指点点。
谢钰拧了拧眉:“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学生吓得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地要把书藏好,却不及谢钰身手敏捷,他把书本翻开瞧了一眼...
‘啪’一声,他猛地合上了书,脸色难看地问:“是谁把这种妖孽邪物带到太学的?”
几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年长的那个颤巍巍举起手,又慌张辩解:“学生前日成亲,这是家父硬塞给学生的,学生也是无意间才把它带到太学力的,还望先生恕罪!”
谢钰最见不得这种荒淫之事,丝毫不理会他的辩解,为首的打了二十下手板,抄写论语五十遍,其余人各打十下手板,抄写论语二十遍。
一整日上课,他都有些心神不宁,无意中瞧见的那张图册总是时不时跳入他的脑海。
若非瞧见图上所画,他简直难以想象,竟有如此繁多花样,居然还能触碰那些地方。
荒唐!妖孽!
他频频出神,以至于上课险些讲错,好容易熬到太学放学,他一脸嫌恶地把那本万恶图册扔给长乐:“拿出去烧了,以后不准让此类书籍出现在我面前。
长乐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应了个是,等走出门口,谢钰忽然又叫住他,冷声道:“罢了,你把书留下,等会儿我自己处理。”
长乐云里雾里地把书还给他,谢钰深吸了一口气,怀着一种批判的心理打开第一页,眉头皱的几乎打成死结。
谢钰实在不忍猝读,只能打开书本翻上两页,又合上书页,嘴里默念几句圣人言,这才重新翻开这本避火图。
如此循环往复,薄薄的一本册子,他居然足足看了半夜。
谢钰的表情由嫌恶厌憎,到默然不语,又渐渐变成了若有所思。
等整本看完,他合上眼,仰头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从榻上到浴室到书房到马车,乃至荒郊野岭里,青山绿水畔,正正反反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无一不用工笔精心描绘。
这实在有些突破他的想象。
谢钰长出了口气之后,脑海里忽然浮现沈椿有些抗拒有些嫌弃的表情。
他一顿,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个略带恶意的念头。
假如用这本册子里的法子对付她,她会如何呢?
第032章
时间过得飞快, 眼看着已经入冬,长安城里不少达官贵人都兴冲冲地等着赏雪冰嬉。
——沈椿却遭了罪,她小时候冻坏了,一到冬天身上就凉浸浸的发寒, 而且她手脚上还有冻疮, 天一冷就又疼又痒的。
一到冬天, 她就得发愁种地谋生的事儿, 还要想法儿凑钱买棉袄炭火, 就算如今不必为生计考虑,她对这个季节也没什么好感。
她按照原来的习惯,本来打算早早睡下, 没想到谢钰突然赶回来了——这可是桩稀奇事儿,他近来公事繁多, 一个月能回内院三五次都不错了,每回来也挺拖很晚,今儿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椿正要掀开被子,谢钰已经走进来,轻轻按住她的肩头:“你躺着吧, 仔细着凉。”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见沈椿已经让春嬷嬷收拾好了床铺——就跟原来一样,一张床, 两条被褥,分开睡, 这还是他之前主动要求的。
谢钰停顿了下,这才掀开丝被
, 慢慢躺了进去。
屋里已经烧上了地龙,不过沈椿还是觉得手脚寒浸浸的, 她本来想让春嬷嬷帮忙灌个汤婆子,又怕把谢钰吵醒,只能在被窝里自个儿蛄蛹,一会儿搓搓手,一会揉揉脚。
其实想要睡的暖和,夫妻俩睡一块就行,不过沈椿知道谢钰规矩大,俩人就算是同过房之后都得分开睡的,所以她压根就没考虑这个选项。
谢钰的清阔嗓音传来:“很冷么?”
“把你吵醒了?”沈椿声音里透着点不好意思,小声解释:“其实屋里不冷,但是我比较怕冷。”
不等她说完,谢钰已经把被子掀开一角,语调尽量平静地道:“你可以靠过来睡。”
沈椿都惊了:“啊?你说啥?”
谢钰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若是你实在冷的厉害,可以来我这边睡。”
他今儿居然这么好说话,沈椿都不敢相信,不过她确实手脚冰凉,谢钰好心帮她取暖,怎么想都是她占便宜。
沈椿浑然没察觉到自己老谋深算的夫君心里正盘算什么,欢欢喜喜地一头钻进了狼嘴里。
谢钰也是偏凉的体质,不过好在他内力深厚,一手搭在她腰间,用内力帮她取暖。
沈椿四肢都暖和起来,舒服地喟叹了声,正要调整姿势入睡,谢钰忽的问了句:“你还想再暖和点吗?”
沈椿眼睛发亮:“还能更暖和吗?”
“自然,”他语调正经极了:“我有更好的取暖法子。”
今夜是春嬷嬷当值,她在外间候着,就听见夫妻俩二人絮絮低语。
她暗笑两人情分升温,却猝不及防的,听见沈椿在屋里低叫了声,然后她的嘴巴就被堵住了似的,只能听见几声呜呜。
谢钰清越的嗓音也在此时低哑起来,好像一根包含情 欲的弓弦,他附在她耳边,似乎在低声诱哄安抚。
春嬷嬷老脸一红,忙退远了些。
沈椿到底年少青涩,不经撩拨,没到半刻就绷紧了身子。
谢钰从底下收回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颊,话里甚至带了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淡淡戏谑:“如何?是不是暖和多了?”
沈椿睫毛上黏着眼泪,缓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地道:“你,我...”
她想到自己刚才的丢人反应,难得冲他发火:“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能用手摸人小解的地方!”
谢钰再不经人事,总归还有基础常识,她却称得上是一窍不通,他听她这般形容,有些忍俊不禁。
他实在忍不住逗她:“那你方才快活吗?”
沈椿一下子撅住了。
谢钰得寸进尺地把她抱到自己怀里,指尖捏了捏她红透的耳珠,温声问:“昭昭,你想更快活些吗?”
两人胸腹相贴,沈椿终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了,她立即摇头,还给了个很充分的理由:“不行,没到日子!”
“是没到时候。”谢钰稍稍靠前,和她额头相抵:“若我一定要呢?”
他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话里却不容拒绝。
不等沈椿回答,他双唇又轻巧地捉住她的唇瓣,舌尖极尽缠绵地舔舐着她的唇瓣,过了会儿,他贴着她的唇瓣,轻声问:“可以吗?”
他握住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衣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