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跟撒尔人硬碰硬,以小博大还胜了,又有山胡人给他养马,燕七爷等于一头杀进了西边儿四族角力,所图甚大啊!
后面还真是,只这半个多月,燕七爷带着两千骑兵来回奔袭,全清了西边的沙匪,还放话出来,有蕃胡的商队想往东边去,他的人马会给保驾护航。
蕃胡的商人还没来,也不知到时四族会不会横插上来拦路,西边的商路能不能通还要再看,但是现在东边的商路燕七爷是真走通了!
河西都督石奎都办不到的事,燕七爷却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定阳城乃至河西再不是石奎一家独大了!
先前吴记占了多年的铺子忽就到了冯掌柜手里,吴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瞧不明白么?
以后东来的货估计全是云来货行把着了。
虽云来货行上回说好了,再来货还是本钱给定阳城里的人出货,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赚钱。
可这会儿东来的货成了云来货行的独门生意,且人家还在西边山胡那儿有地盘儿,人不理你自己去卖,你还敢找上门理论么?
人本就不欠你,上回还
带着你发了笔小财,你凭的哪张脸去找人呐!
明摆着能多赚的,搁你会拿出来分给别人么?
虽眼馋商队的货,也悄悄歇了心思。
没想到不多会儿,云来货行就放出消息,说还是照旧出货。
云来货行当初说的没参假,人家是真心要带着定阳城里的人一起发财。
这样的云来货行会吭你么?你只想想就不地道了。
这不就一上来就拿钱进货,生怕犹豫一会儿就却了云来货行的好意。
再没哪个歪了心思想不返利钱了。
不说燕七爷的人马在那儿镇着,定阳城里的人也不带放过那起没良心的,往后想在定阳城立足都不能了。
这边进了货拉走了还不算完,很多又三五结伴着回来进了云来暖锅铺子。
手里宽裕的要了寻常的羊肉暖锅,手里富裕些的点了河套羊肉暖锅,还没到饭点儿,暖锅铺子里已上满了客。
给隔不远的品鲜楼上下眼热到不行。
原先品鲜楼并不以为暖锅铺子会抢了自家的生意,品鲜楼自认做的是定阳城里中上人家的生意,像暖锅铺子这样下层人聚堆儿的地方,有点钱的都不会往里迈脚。
暖锅铺子修整的时候,瞧见里头布置得清雅整洁的,品鲜楼那些没少笑这是多此一举。
等暖锅铺子开张了,才知道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两波零星的客人后,暖锅铺子的绝好味道就传开了,很多品鲜楼的客人跑去尝了后,再一发而不可收拾。
没几日,在大安坊里,两家的生意已可平分秋色。
这就够品鲜楼的东家憋屈了,没想到前几日暖锅铺子又弄来了河套羊。
河套羊多少年没吃到了,那可是肉中最鲜,品鲜楼东家自己都馋得不行,客人全跑去尝鲜他哪怪得起来。
自认了不如,品鲜楼东家整天催着掌柜的上新菜,想着靠新颖的菜式给客人留住。
新菜式那么好出,就不会有世家拿自家的菜谱当传家宝了。
品鲜楼掌柜的和厨子愁得头发都多白了好几根。
洪四在那边看着座无虚席的自家暖锅铺子,比对门前冷落的品鲜楼,若是冯妙嫦在眼前,他都要拜了,就没有她看不准的。
来前冯妙嫦吩咐的,洪四先还没想通,这下全通了,叫柳八先盯着出货,他往品鲜楼去了。
见到品鲜楼的东家,洪四开门见山就说,云来可以供给品鲜楼河套羊入菜。
反复问了是真的,品鲜楼东家激动得拉着洪四直谢,“洪掌柜高义,这下我品鲜楼有救了。”
洪四可不敢居功,“是我们夫人高义,她说品鲜楼是好邻居,好邻居就要长长久久一起发财才好。”
“夫人大善!”品鲜楼东家指着销货那边,抹泪道,“待那些人是那样,待我品鲜楼又是这样,往后夫人但有驱策,我品鲜楼定会第一个站出来。”
虽不知到了真章时会怎样,洪四却知眼前定阳城里人足够感激夫人。
第057章 揭破
五十七章
半下午的时候, 洪四就带着人拉着银钱回来了。
冯妙嫦听到动静,和七爷说要去收银子,带着忍冬和茯苓去了青玉院。
她走的急匆匆, 恨不能拔脚就跑的样子, 七爷坐那里品了会儿,脸色变得深沉。
银子搁那里又飞不了。
府里有这么些高手,还有一百个守府的兵士,铁桶一样,定阳城里没哪个贼敢偷到这里来。
冯妙嫦确实是想借着收银子躲出来顺口气儿。
大半天,品了茶点,下了棋,又说了些府里府外的事,她已经拿出实打实的用心陪了。
用了哺食,人说要歇晌,没用四个翠, 她亲自给铺床放的被子,还不行么?
只没一起歇晌,就没顺人的意了, 脸不是脸的, 拉了被子躺那里, 问用不用燃香,连个“嗯”都没给。
睡起来后还没完,她用心泡的茶, 合着人口味琢磨出的点心, 人该喝该用, 就是对她爱搭不理的。
她跟那儿杵着,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别提多难受了。
正好洪四他们回来,就赶紧借口出来。
别的事犹可,可这大白天一起歇晌这事儿,她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不说森严刻板的冯家,就她见的规矩松乏的人家,也没见夫妻俩一个屋一张榻歇晌的。
要哪家夫妻有这样的事,丈夫至多被说没规矩,那娘子却要被扣上轻佻狐媚离不得男人……不知多少的难听话,就连下人们都要挤眉弄眼地取笑。
为着七爷她都做了多少出格的事了,可有些事是她的底线,没法越过去。
她这人没别的,最看重的是脸面尊重。
说她没个女人样,说她胆大妄为这些都可以,可要被那样说,冯妙嫦不愿意。
到了青玉院,清点好收上来的银钱,合银六千二百两,叫忍冬入了库。
冯妙嫦又和贾大和洪四商量了下回走商队的事体。
因着高陵城外马市的一应事都是贾大张罗的,暂时离不得他,再发商队还得洪四跟着走。
洪四没二话就应了,他笑说带商队并不辛苦,反而没人敢走的地儿,只他带的商队能走通,一路瞧着人羡慕的眼神,别提多带劲儿呢。
还没来得及问呢,冯妙嫦就叫洪四说说商队这趟来去是怎么个情形。
洪四说去的时候一路快马,很是顺畅无阻。
去的时候只几辆车,轻骑简从的,军镇的人不会多瞧,盗匪们想拦,看到脸熟的玄七和玄八,又都龟缩回去。
回来的时候就不是了,那么一长溜的车队太打眼了,沿路的军镇都注意到了。
实是这阵子西边儿武义军和靖西军打个不停,很多往西去的商队都断了,这会儿敢走的就不寻常了。
原安那边儿的宁远军还好,玄六拿着七爷的名帖过去交涉,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到了武义军的地盘却不是了,一队人马过来堵了不让走。
玄六拿了七爷的名帖也不好使了,让留下一半儿货充做买路钱才让走。
玄六几个商量后,准备操家伙硬闯的时候,武义军那边来了报信的,没多会儿领头的满脸堆笑的说都是误会,让路给这边过了。
后面不管是武义军的地盘还是靖西军的地盘,七爷的名帖又好使了,不管开头多少人堵路,只要见着名帖就让了,如此才一路无阻地回来了。
洪四可还记得上回兵乱的时候,七爷为着躲开武义军绕了多少路。
这怎么武义军对七爷又礼遇上了?
洪四实在不解,去打听了,才知道是自家卖马的消息已传的沿路都知道了。
等回来知道了夫人的布局和打算,洪四就把心放肚子里了,更乐意带商队出去了。
冯妙嫦心里的疑惑却越发重了。
叫贾大和洪四回去歇了,她咋想咋对不上。
若没有昨天七爷提起齐王瞧不上的态度,她会以为七爷的名帖那么好使是因为他亮出了齐王的旗号。
可不是齐王,只凭七爷哪来的那么大的脸面?
石奎是一个,原安那边的宁远军是一个,然后兵乱时七爷又是那样躲着武义军,处处都不合常理。
又是申正了,再不回去,七爷又该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还叫忍冬去灶房备菜,冯妙嫦神情恹恹地带着茯苓回了松风院。
进院子迎头遇上西岭。
不等问,西岭上前告诉道,“玄三回来了,七爷在书房问他话呢。”
玄字的就差一个玄三了,这下全齐了。
“那要给他接风。”冯妙嫦让四翠去灶房让多备几个菜。
西岭高兴地应了,问她是回后头还是去书房。
冯妙嫦问他,“七爷那儿还要很久么?”
“怎也要半个时辰吧,玄三担着不少事,七爷等了多时呢。”西岭回道。
那正好了,冯妙嫦招呼西岭,“
去我书房坐会儿,陪我打发下时候。”
以为她是要等七爷一起回后头,西岭不疑有他,“夫人书房收拾了我还没瞧呢。”乐呵呵跟她进了东边的书房。
进书房坐了,茯苓上了茶和点心,两人配茶用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等差不多了,冯妙嫦不经意似的问,“你那会儿不是说过,早晚七爷会回洛安,我又问了七爷回去是有贵人依靠么,你不也应了?我就以为七爷是为哪位贵人所用呢?”
西岭也想起来了,“嗐,那会儿和夫人不是不熟么,我那都是信口胡说的,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