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看过去,又赶紧掉头, 也有调头不及时的, 就小心再小心地朝她笑着, 倒像是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回府的时候还好好呢,怎么歇好了再见就成了这样?
不用想, 就是西岭去嚼舌根引出来的。
她不就和七爷吵了几嘴么,西岭倒是怎么说的,会叫玄字的几个成了这样?
这还没完,没多会儿,闵先生和丁先生又开始不时往她这边打量。
和玄字他们的躲避和小心不同,闵先生和丁先生的眼神里都是赞许和欣赏。
冯妙嫦当然感觉得出,和纪先生先前一样,闵先生和丁先生对自己不大认可,对她抛头露面掌着七爷里外的那些事颇有微词,觉着不合规矩。
现在两人明显是转变想法了,该是纪先生之功。
这样很好,大家目标
一致才好一起往前奔呢!
西岭也正拉着玄字几个说这事儿呢。
他朝玄三伸手道,“赌输的十两银子该给我了吧?”
玄三却不肯认,“瞧着闵先生那样必也应了留下来,怎么就是我输了?”
西岭笃定道,“心里应了嘴上没应的就不算。”
玄三觉出不好,“你怎么知道?你问了?”
西岭得意地笑了,“这还用问么,七爷哪会直接问出来,闵先生又比纪先生含蓄,两边一般是心照不宣就行了。”
玄二,玄四几个都同情地看着玄三,“你也傻了,西岭没赌七爷赢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论知道七爷,咱们捆一起都不如他。”
“白净脸最奸诈了。”玄三咬牙瞪着西岭,憋屈认输,“散了宴你就和我拿银子去。”
西岭就对在座的玄字几个道,“回头用这银子请兄弟们吃酒啊!”
玄三笑骂道,“少假模假式的,就品鲜楼的菜还能有咱府里的好啊,你要往哪里请?”
西岭很是瞧不上地看着他,“谁说要出府来着,我用这银子买忍冬喜欢的小玩意跟她讨个情,请她给我整治一桌席面儿,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忍冬整治的席面,挤破头也要吃啊!
玄五怀念道,“还是路上那会儿好啊,天天都能吃上忍冬的菜,现在等闲也吃不着了。”
玄三回来的最晚,算上今日也只吃过两回忍冬做的菜。
这会儿西岭说请忍冬做菜,玄三过来亲热地搭着他的肩头,“早说呀,十两够不够,要不我再给你添十两?”
西岭一把挣开他,“忍冬跟着夫人管着多少银子的进出,会瞧得上十两银子的物件?她能应我,看的是咱们的交情,懂?”
边上玄二又谨慎地冯妙嫦那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道,“你说夫人不会嫌咱使唤她的人不乐意吧?”
几人凑一起大眼瞪小眼的,都不太把握了。
实在是,听西岭说了夫人指着七爷好一个骂,七爷非但就那么受了,还先低了头,他们就觉着府里把头的不是七爷了,而是夫人。
这会儿玄二一说,都犹豫起来,跟西岭道,“夫人的人哪敢随意使唤呢,要不还是算了?
西岭没想到几个是这么没胆的,“至于么,夫人还是那个夫人,咱只要不惹她生气,些许小事她才不会跟咱们计较呢。”
玄字的几个一起点头,“是呢,我们一直都对夫人很恭敬呢。”
不说兴元帝了,大师都管不住的七爷,就在夫人面前服软低头了,怎么想夫人都是那个……深不可测的。
见这鹌鹑一样的几个,西岭都不想说话了。
散宴回了松风院,还像下午那会儿,七爷和冯妙嫦分头在更衣间和里间洗了出来。
里间还在收拾,两人歪在外间的榻上说话。
七爷就对冯妙嫦道,“衣裳不急,先叫给我带回来的袜子洗了,我明儿还要穿。”
这人从来就是给什么穿什么的,这又是怎么了?
“新做了那些袜子还不够你穿么?你带回来的在外头穿了那么久,不带要了。”‘
七爷一下坐起来,“扔哪儿了?叫赶紧收回来。”
“你又为的什么?要不我喊明大夫再给你看看?这不起热了,是不是病灶转别的地方了?”
“我不是心疼你赚银子不易么,好好的袜子怎么说仍就扔的。”
“你要连带着问你带的衣裳扔没扔,我就信了。”
七爷别扭了一下,终不能自己去找袜子,只得说了,“就那六双袜子得找回来,我穿习惯了,别的都没这几双合脚。”
“哪六双?”
“不就……你给我做那几双么?”
冯妙嫦不理解地看着他,“不能吧,你现穿的可是晋王府里出来的宫女做的,她们的针线才叫好,我就没见过比她们针线好的了。
我那几双是晚上抽空做的,你没见纹样都没绣一个么,和人的根本没法比。”
七爷却一口咬定,“针线好管什么用,好穿才行。咱俩一个被窝睡着,只有你比量出来的最准最合适,你说是不是?”
这人打东边回来,说话更见粗放了。
冯妙嫦嗔道,“孩子听着呢,别什么话都往外冒。
还有,你又不是脚没长好,我做的也好,那几个宫里出来的做的也好,都是比量你的旧袜子做的,要不合脚就都不合脚。”
七爷还是一副不能苟同的样子,“那也不一样,自家婆娘就是不比量也是有数的。”
冯妙嫦这会也明白了,这人就是想穿她做的袜子。
想想那些宝石珍珠,想想他打仗还不忘留着慕容连换赎金给她用,想想刚他犯病晕倒了还记着不叫她磕着……
虽然他有种种不好,有时真让人恨的牙痒得不行,可他的好也是实打实的抹不掉。
“那行,袜子就我给你做吧,说好了还是素袜,我真没功夫做精细活儿。”
“男人要什么花里胡哨的袜子,我就瞧着素袜好。”
冯妙嫦笑着横了他一眼,“哟,七爷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七爷趁势挪过来和她靠一起,“再不会讨欢心,我怕这屋就没我立脚的地儿了。”
说到这里又迟疑起来,“你怀着孩子,不该叫你做针线的,要不先记账,等生了你再补给我?
我先对付穿别人做的,男人么,将就些也没什么。”
冯妙嫦再忍不住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几双袜子还记账,叫人听了得笑掉大牙,七爷你别逗我了行不?”
看着大翠她们收拾好出去了,七爷一下跳起来抱起她进了里间,带着她一起躺到榻上。
冯妙嫦防备地躲开些,“刚发完病,你少胡闹,”
“又不干什么。”七爷撑着臂压下来,“给我尝尝……”嘀咕的话喂过来,很快被卷起,碾压,破碎……
第087章 夫妻同心
八十七章
早上起来, 冯妙嫦又洗了三遍手,还是觉着黏腻不适。
还想叫再打一盆水时,茯苓奇怪问道, “小姐你手碰过什么脏东西了么?还是你想着事儿, 忘了这都洗三遍手了?”
冯妙嫦给要水的话生咽回去,若无其事道,亏你提醒,想事想入迷了。”
出了更衣间,正对上笑得一脸春色的七爷,冯妙嫦那个碍眼。
怎么就叫他迷惑了呢,以前还理解正经人怎么就能中了美人计,冯妙嫦这会儿是真知道了。
那样的美色当前,用从未示人的一面跟你软语赔不是,说再冲她发脾气就……你就是块木头也会昏聩。
用膳时,包子饼子需用手拿的她一概没碰, 只用了一碗面就饱了。
七爷拿了包子想喂给她,被她横了一眼也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七爷因着要养病,军中有事也都等着他。
冯妙嫦却不行, 刚用过朝食, 纪先生就遣了仆从过来催她去前院商讨定阳城的城务。
七爷也没理由留人。
想想, 他小心和冯妙嫦商量道,“外院东路那趟房你和纪先生用着吧,青玉院那里偏了些, 也小了些, 不够你使呢。
青玉院那边还做你买卖上头的库房, 用的人也仍旧在那边听差,你看如何?”
冯妙嫦应了, “也好,叫纪先生往青玉院确实委屈了。”
“不能委屈你才是真的,之前是我疏忽了。”才一天,七爷越来越会说话了。
燕府里后院分了东西中三路,外院却是东西贯通的。
迎脸一排坐南朝北的三栋屋,中间七间,两侧各是五间,三栋屋之间有往后去的通路。
中间的七间屋,七爷用来议事见外客,他的外书房也设在这里。
西侧的五间,现是闵先
生等几位先生用着。
东侧的五间一直空着,如今归了冯妙嫦。
忍冬和茯苓都有些激动。
哪一府的外院都是男人的天地,女人轻易不能踏足。
燕府里,冯妙嫦能随意出入外院,能在东路转角的青玉院理事,忍冬和茯苓已觉自家小姐很了不得了,做了多少女人做不成的事。
没想到那都不算什么,如今小姐直接搬进了外院理事,占的还是正房。
从昨儿七爷低头由着冯妙嫦骂,忍冬和茯苓就觉着自家小姐熬出头了,这会儿更觉着小姐这回真的嫁对了。
西岭倒很平常,这才哪到哪呢,更例外的都有,往后且看吧!
对冯妙嫦搬到外院东五间理事,闵先生几个都是欣然接受了。
纪先生就更喜欢了,都在外院理事,有事两边随时能商讨,怎么都比以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