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极好。
……
回到陆府已近傍晚,陆夫人算着他们将要归来,早命人将饭食备好,等人一进家门就能吃上热饭。
萧婧华一见她便迎上去,亲亲热热地挽住陆夫人的手,“娘等很久了?”
陆夫人眉开眼笑道:“没,还不到一炷香。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
萧婧华说着,携了陆夫人进屋,两人完全把陆埕扔在了后头。
跟出来的孟年同情瞥他一眼,假模假样问:“大人此行可还顺利?”
陆埕冷淡点了下头,越过他追上前头的婆媳俩。
孟年:“……”
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用过晚饭,萧婧华回了屋。
箬兰箬竹早就候着了,见了她忙上前伺候。
由着箬竹替她脱下外衫,萧婧华问:“这几日可还顺利?”
箬竹回:“顺利,起初奴婢有些手生,多亏了汤总管指点。”
萧婧华点头。
卸去钗环,她道:“箬兰,你明日回趟王府,差人去查个人。”
“郡主要查什么人?”
“山文君的弟子,纪淑然。据说是营州人,去查查她家乡具体在营州何处,最后一次现身又是在哪儿。”
箬兰点头,“好,奴婢知道了。”
嬷嬷抬来热水,萧婧华痛快地洗了一通。
天渐渐热了,昨夜没清洗,她总觉得身上难受,如今总算是舒服了。
在妆台前落座,箬兰为她擦头发。
擦到半干时从镜子里窥到陆埕的身影,萧婧华让箬兰退下,拿起木梳,顺着长发往下一梳,随口问道:“你这是在当门神?”
陆埕进门,往妆台上放了个木匣。
“这是什么?”
她随口一问。
陆埕轻声,“生辰礼。”
梳发的动作一顿,萧婧华半阖眼睑,眉眼淡淡,“倘若我没记错的话,我的生辰好似已经过了。”
“抱歉。”陆埕解释,“原本准备的并非此物,可临到头又觉得它更合适些,便把最初的弃了。”
萧婧华抬眼。
镜子里,陆埕站在她身后,眉眼被灯光渲染出温柔。他透过镜子与她对视,双眼似宝石,即便身处黑暗,亦能生辉。
萧婧华放下梳子,缓缓打开木匣。
出乎意料的是,并非什么钗环首饰,而是一枚印章。玉做的印章有她一指长,玉色纯净,白如凝脂,上头刻的依旧是三大三小六片花瓣的不知名小花,似一只安静停留的白蝴蝶。
最下方刻着“萧婧华”三个字。
他的字极为好看,便是刻在玉上也不逊色,端正隽永,流畅遒劲。
陆埕低声道:“既然要建书院,我想你应该需要它。”
萧婧华看着手中印章。
玉色映在她眼中,似流光翻涌,繁星散朗。
她将印章收好,“多谢。”
顿了顿,萧婧华又道:“我很喜欢。”
陆埕扬唇,语气轻缓,“你喜欢便好。”
素手重新拿起木梳,一只手覆在她手背,将木梳从她手中取走。
“我来。”
陆埕动作轻柔,一下一下替她梳着长发。
萧婧华在镜中看他,不知怎的鼻尖忽然发酸,心里哗啦下雨。
她抬手止住陆埕的动作,在他低头看来时命令道:“抱我去床上。”
陆埕看了她两息,弯腰将她从凳上抱起,缓缓步入榻前。
帷幔放下,衣裙坠地。
鼻尖依稀又出现了那股淡淡的药味,可萧婧华无暇顾及,趴在陆埕身上起伏。
这几个月勤于锻炼,陆埕腰腹间覆了一层薄肌,不会太大,手感对萧婧华来说刚好。
指尖从他侧颈下滑,略微用力,留下一道红痕。
看着他蹙起的眉间,萧婧华眉眼舒展。
疼吗?
那就疼着吧。
她俯身贴着他,在他喉间重重一咬。
陆埕发出一声闷哼,力道陡然加重,萧婧华的报复心很快被撞散了,意识好似飞入云端,飘飘然落不到实处。
萧婧华不喜亲密事被人撞见,因此云。雨过后,照旧是陆埕给她清洗。
被他从浴桶抱到床上换上里衣,萧婧华钻进被里,被子盖住下巴恹恹欲睡,嘟囔道:“走之前记得把灯熄了。”
陆埕一怔。
他直起身,注视已经闭上眼的少女。
他本就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初时不适应她的冷漠,但这些日子以来已经逐渐习惯。
只要她还是他的妻子,还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态度他都能接受。
他能感到她的态度渐有软化,或许她在犹豫,在挣扎是否要原谅他。
三月五月,或是三年五年,他有耐心等。
可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又让他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就好像,她只是一晌贪欢,仅是好奇何为夫妻敦伦,等她厌倦了他的身子,又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去。
婧华。
陆埕伸手,在空中一点一点描绘她的眉眼。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无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她睡着了。
陆埕看了她许久,落寞起身,熄了灯,轻轻阖上门。
……
虽箬竹说开山之事一切顺利,但萧婧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神经气爽、精神饱满地起身时,陆埕已经上朝去了。
吃了早膳,萧婧华便动身了。
箬竹这几日日日都去,早已轻车熟路,看着她熟稔地吩咐管事,萧婧华满意点头。
开山事乱,见已走上正途,她便放了心,留下箬竹,带着箬兰和予安觅真回京。
马车停在聚香楼前,萧婧华念着带几样菜去和陆夫人搭伙,还未进门,便有人在后头叫她。
“婧华。”
回头一看,康郡王妃隔着窗与她打招呼。
“表嫂?”
萧婧华惊讶。
自从上次承运寺一别后,她许久未见康郡王妃了,即便是孩子满月也只是差人送去了礼。
一见他们二人,她便会回忆起康郡王妃的惨状,从而心生惧意。
如今碰上了,总不好掉头就走,萧婧华上前,“表嫂这是打哪儿去?”
康郡王妃道:“带孩子回娘家看看。”
萧婧华蹙眉,“他还这么小,能出门?”
“没事,这孩子皮实。”康郡王妃笑了,“婧华可要来看看他?说起来,你应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算是哪门子的救命恩人。”
萧婧华失笑。
犹豫片刻,终是不好拂了康郡王妃的面子,只好登上马车。
侍女退至角落,萧婧华在康郡王妃身旁落座。
她穿得轻薄,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孩,那孩子生得很是漂亮,又白又胖,脸蛋微鼓,见了她也不怕生,一对圆眼睛滴溜溜地转,朝她咧开嘴乐。
萧婧华也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在他脸上一戳,软软的,又嫩嫩的,像块豆腐。
小孩笑眼弯弯抓住她的手指,萧婧华怕伤了他,没敢动。
康郡王妃笑道:“看来我们阿圆很喜欢小姑姑啊。”
看见这么漂亮的孩子,萧婧华心里的惧怕散了不少,笑着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