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敏锐的察觉到了丰玄瑞的情绪。
她转过头,不安的看着眼睛都哭红了的丰玄瑞,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桌上还有两个大人,反应过来的丰玄瑞十分不好意思,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心虚的应付妹妹:“就是饿狠了。”
饿狠了的滋味,岁岁是知道的,不好受。
想到这些,她忙将刘大夫盛给自己的粥往丰玄瑞面前推了推:“哥哥先吃。”
丰玄瑞:……!
呜呜!
更想哭了。
妹妹心里有我!
有妹妹的感觉,真的很好!
小少年的眼泪直接控制不住。
不止是因为想到岁岁艰难的过往,还想到自己昨天的死里逃生。
感觉到后怕的小少年哭得毫无形象。
岁岁一看他哭,自己也忍不住。
小孩子的情绪,很容易被带动。
一个在哭,另外一个明明很开心的,可能也会不自觉的跟着哭。
刘大夫哄了这个,哄那个,一早上饭还没吃,心就已经累了。
庆王倒是想帮忙,但是他那冷脸一出来……
岁岁哭得更凶了!
等到两个孩子哭饿了,也哭累了,总算消停下来,可以吃饭了。
岁岁只喝了一碗粥,刘大夫说她的脾胃虚弱,如今需少食多餐,尝试着加量。
好在岁岁乖巧听话,让吃多少就吃多少。
看着这一幕,刘大夫又忍不住心酸了。
想着地椒一早上出去打听的消息,刘大夫笑着跟岁岁说道:“岁岁啊,晚上的时候,城里有人去放河灯,到时候我带着你跟哥哥出去看好不好?”
放河灯?
从前没听过,岁岁也不懂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着刘大夫,乖巧的点点头:“好的,刘爷爷。”
一看岁岁困惑的小表情,刘大夫就知道,这孩子多半是没听懂。
但是没听懂,还是乖巧的应下,多懂事贴心的孩子啊!
刘大夫又心酸了。
他仔细的跟岁岁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放河灯,为什么要放河灯?
丰玄瑞正在一边啃着肉包,从前对于这样的活动,他向来没什么兴趣。
但是见妹妹眼睛亮亮的坐在那里听,丰玄瑞又觉得,这个活动既然存在,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
小少年不止对河灯感兴趣了,还不停的点头表示:“我也要放河灯,给妹妹放一盏!”
岁岁虽然还是没听懂,但是不影响她对哥哥好:“我要也给哥哥放!”
丰玄瑞一听,心花怒放,骄傲的扬起了小脑袋:“嘿嘿!”
刘大夫说了,既然要放河灯,那么就得有点诚意吧?
不亲手做河灯,但是至少灯面要自己糊吧?
然后,吃过朝食的两个小朋友,就被刘大夫带着过去糊河灯了。
庆王出门办事,下午的时候才回来。
此时,两个孩子糊了一上午的河灯,成功率为……
零。
不止如此,两个人满头满脸都是浆糊。
最后刘大夫看不下去,给两个孩子洗了洗,又喂了药,就让他们午睡去了。
听说庆王回来了,刘大夫特意过来,准备问问,派去调查岁岁信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这个孩子,他到底能不能带回京城,好好养着?
第14章 岁岁的身世】
出去打探消息的是战远。
打听好消息,半点也不敢耽误,骑快马回来了。
然后就发现……
等待他的不止有王爷,还有刘大夫。
战远倒是没有太多压力,很快说起了岁岁的情况。
“是红叶村陈大郎妹妹的女儿。”
“陈家的情况复杂了些,陈三娘之前跟晋阳侯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后来两个人关系淡了,晋阳侯回京,陈三娘意图用孩子留人,结果晋阳侯只留了一笔钱,人就走了。”
“陈三娘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回村。”
“因为未婚生女,她在村中的风评并不算好,岁岁……就是那个孩子。”
“陈三娘在岁岁不到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当时陈大郎一家是想把岁岁一并埋了的,但是村里人说,这孩子随她娘,长得漂亮,说不定以后能送给地主老爷做小,换回来的彩礼钱,够给陈家几个儿子娶媳妇的,陈大郎夫妇一商量,决定先养着。”
“他们对岁岁并不好。”
“而且岁岁本名不叫岁岁,叫陈碎碎,这名字据说是陈三娘取的,她说琉璃易碎,她想女儿是高贵的琉璃。”
“昨日京城晋阳侯府来认亲,陈大郎夫妇将亲生女儿陈月瑶推出去,冒充岁岁,跟着人去京城享福了。”
“为绝后患,两个人把岁岁捆了扔到后山喂狼。”
……
岁岁在陈家的事情,不能细听。
因为听完之后,刘大夫又想出去练剑,释放一下自己突然升腾起来的杀气。
“岁岁经常吃不到饭,家里的鸡吃什么,她就悄悄的跟着吃几口,不然可能早就饿死了。”
“就算是这样,被陈大郎媳妇看到了,也是要挨打的。”
“要洗全家人的衣裳,要早起去河边提水,喂鸡,浇菜。”
“要去山上挖野菜,捡柴火,动作慢点,反应慢点就要被打。”
“打的最严重的一次,据说在柴房里躺了三四天,大家都以为这孩子没了,结果后来又活了。”
……
刘大夫:……!
拿老子的灭渣剑来!
刘大夫杀气腾腾的准备出去了!
看他这样,战远犹豫了一下,又跟了一句:“据红叶村的里正说,陈大郎已经到他那里报了陈碎碎夭亡的消息,他会在核实之后,上报到响水县的县城。”
刘大夫:……!!
好的,杀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别说他听了生气,庆王听完,拧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既然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庆王觉得,不管是祁王府,还是庆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带回去就是了。
更何况,刘大夫也有心要带呢。
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庆王眉头拧得更紧,冲着战远点点头:“那俩口子,寻个由头,扔到西南采石去吧。”
战远打听消息的时候,全靠纪律约束着他没动手。
如今听到庆王的话,那就相当于主上命令了!
战远高声应是,然后就准备转身去办。
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麻烦。
只不过,战远刚迈开两步,便被人叫住了:“战大人,且慢。”
叫住战远的是庆王身边的军师,名叫余冷,是个男生女相,看着十分阴柔的中年男子。
这人……
面白心黑,坏的很。
战远佩服对方的头脑,但是日常相处中,都会下意识的离他远一些。
余冷一开口,庆王便转过头去看他:“请问寒霜先生,是有什么另外的见解?”
寒霜是余冷的字。
听庆王问起来,余冷忙拱手道:“就是一点个人想法,王爷先听听看,若是觉得不妥,再让战大人去处理。”
庆王听罢点点头。
余冷很快开口道:“陈大郎夫妇不知道晋阳侯府的情况,咱们却是知道的,他们夫妇以为,送孩子是去京城享福的,但是能不能享上福,还要看那孩子的造化和本事。”
对于这话,战远是赞同的:“听说是侯府的老夫人得了什么梦,要将流落在外的子女都接回去?晋阳侯在外面的子女……数量应该不少吧?”
一下子回府好几个孩子,陈家的那个姑娘,能不能挤到前面去都是未知呢。
对此,余冷点头:“四五个是有的,陈大郎夫妇虽然目光短浅,但是野心却不小,既然能推女儿出去享福,那之后肯定是要借此沾光,去侯府打秋风,咱们如今帮着陈月瑶处理掉了陈大郎夫妇,倒是帮着她省了事儿。”
说到这里,余冷笑了一下,很快又说道:“陈月瑶占了岁岁的便宜,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