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瑶见他没拒绝,心底也憋着一口气,她扬起下巴,神态高傲,谁也不肯先低头。
静默须臾,沈书瑶脸颊气鼓鼓的,浮着些许粉红,被气的。
她转身要走,刚走一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问:“晚上一起用饭吗?”
昨晚他在书房吃的,端出来的饭菜没动两下,她也吃多少,结果到了晚上饿的肚子咕咕叫。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吃的香,所以她多问了句。
“嗯。”
冷冷淡淡的回了句,算是答应了。
沈书瑶回去就让如意跟着阿四,让阿四安排,反正阿四是谢屹的人,他的安排,就是谢屹的意思。
她不管了,太累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行为上却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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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欢欢喜喜跟着阿四,喜悦的表情藏不住,但还算安分,没到处乱看。到了书房门口,阿四让她在外边候着,有需要的话大人会喊她的。
如意点头,羞赧的往书房内看了眼,什么没看清,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沈书瑶趴在窗口,露出两只眼睛,一直往书房看,刚好看见如意站在外边,这才满意的收回眼,重新回到卧榻上。
她对铃春招手,示意她过来,“如意不是咱们院里的人,你盯着她。”
铃春多机灵啊,一下就明白,而且就算沈书瑶不说,兰园的人也是会盯着的。
“您放心,刘妈妈把如意分到奴婢和穗华房里,咱两盯着呢。”
“嗯嗯。”
沈书瑶放心了,打个哈欠,开始补觉。
晚膳两人坐一起,摆了一桌子的菜,香气四溢,馋的人直流口水。
沈书瑶本来心情不错,胃口好,奈何看见谢屹身边的人后,顿时没了胃口。
如意跟来了,就站在谢屹身后,一双眼睛黏在他后背,快要盯出一个洞来。脸上透着粉,不知是抹了胭脂,还是羞得。
她扫了眼,不悦的耷拉着脸,吃在嘴里的菜也没了味道。男人余光瞄了眼,没什么情绪的往她碗里看,吃了半天,半碗饭都没吃完,难怪最近瘦了些。
谢屹胃口倒是不错,吃了一碗饭,眼下又要喝汤。穗华瞧谢屹动作,刚想上前帮忙,不想如意动作更快,先她一步拿过谢屹的碗,帮他盛汤。
穗华身子顿住,小心的去看沈书瑶的脸色,果然,少夫人脸色难看的像咽了苍蝇一样。筷子咬在嘴里,咯吱咯吱响。
再看谢屹,跟个没事人一样,似没察觉沈书瑶的情绪,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喝汤。如意立在身后轻笑下,神色略显得意。
半响,沈书瑶放下碗筷,一句话没说就起身走了。
男人余光追随,但也没开口。
饭后,沈书瑶没去外边乘凉,在屋里歇着,捏着话本,也没看下去。照往常来看,谢屹用饭后定是去书房,晚上便直接歇在书房,不过来了。
今日有点奇怪,饭后没直接走,居然在喝茶,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眸光时不时瞄她一眼,似乎在等什么。可惜沈书瑶无暇关注,胸口堵得慌,在生气。
穗华几人面面相觑,看看你看看她,不敢贸然开口。接着,她们一同瞅着阿四,朝他挤眉弄眼,让他当前锋。
阿四苦笑,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室内,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过了许久,谢屹板着脸起身离开,故意放慢了步子,瞧着那边的人依旧没反应,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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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浓郁,兰园的灯却亮如白昼,微微晃动,光影绰绰。
深夜寂寞,只有看书打发时间,但今晚书也看不下去,整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静。
房内的窗正对着谢屹的书房,进进出出看的仔细。沈书瑶就趴在窗边,看见书房的门开了,如意打了水进去,过了一会,又端着盆出来。
所以,是如意伺候谢屹洗漱的。
沈书瑶难受,想着晚上呢,是不是也是如意在旁伺候?
谢屹身强体健,正值壮年,又许久没有疏解,难免克制不住欲|望,看上如意也有可能,要真是那样,兰园就要多一位姨娘了。
夜深了,书房灯还亮着,谢屹应该没睡。她一直盯着,庆幸的是,如意守在门外,不在里边。
沈书瑶打哈欠,眼皮越来越重,眼中干涩,想睡觉了。她努力睁眼,趴在手臂上盯着。
知微看不下去,过来瞅了眼,“少夫人,您去睡吧,别熬坏了身子。”
“不困。”
眼睛困得模糊不清,知微看的清楚,也知道她为何不睡,就是想盯着书房。知微看了对面一眼,说:“您去睡,让穗华她们盯着。”
沈书瑶就是这么想的,可她不想说出来,怕人看笑话。现在知微主动提出来,她当然说好。拖着困乏的身体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翠鸟在树枝间穿梭,窸窸窣窣,扰人清梦。
沈书瑶醒的早,眼没睁开就把穗华叫到跟前,问昨晚的事。穗华抿唇笑,回她:“如意在门外站了一晚上,您放心吧。”
这样,那便好。
接着穗华又说:“眼下如意回去休息了,刘一守着呢。”
她点了点头,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谢屹好像真的把如意当丫鬟使,除了吩咐她干杂活,别的一概没有,夜晚就是让如意在外守着,没别的意思。
她和谢屹依旧在冷战,两人分房睡,时日久了,闲话渐渐就多了。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议论,但背后说了不少,她偶尔也会听到些,就连公婆那,她也听了不少讥讽。
谢屹不可能不知道,他冷眼旁观,还在生气。
有时沈书瑶想,女子一定要嫁人吗?
在旁人眼里好像是这样,不嫁人的女子,只能去山里当姑子。
这些日子,她累了,但确实是她做错了事,所以她忍着。她想跟谢屹低头,每回走到廊下看见如意,她又把脚缩回来,不想去。
就这样拖着,一拖就拖了许久,算来,他们已经分房一个月了。
一个月啊,在别人看来时间不算长,但对沈书瑶来说,却是漫长的一个月。
她想他了,每晚身旁没人,总觉得空落落的。而且到了九月,夜里凉,一个人睡觉也凉。就像知微说的,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裂痕会更深。
沈书瑶想了一晚上,决定等谢屹回来就去找他,无非是再低个头,她认了。
遂以谢屹一回兰园,沈书瑶就去了书房,如意在门外,看见她愣了下,然后让她在外等一会。
沈书瑶脸色难看,推开她直接进去,等什么等,她来书房没在外边等过。进去后迅速把门合上,别想偷看。
谢屹在换衣服,闻声变了脸,连忙扯上衣服转身,看见来人微微诧异,防备心顿时消散。
“谢屹。”
他整理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问:“来做什么?”
她弯着眉眼,笑容纯净明媚,笑得很甜,是她对着镜子练出来的。
“天凉了,回房吧。”
谢屹吞咽下,神色并无波澜,“还没忙完。”
又拒绝她。
沈书瑶不生气,慢慢靠近他,踮起脚尖,在他没反应过来便勾住他的脖子,笑意嫣然的看他。
谢屹没推开,她就得寸进尺,红唇微张的要贴上来。
谢屹一下就明白她的小心思,她想用这种方式求他原谅,想和好。喜悦的心一下就没了,难以言喻的烦躁。
男人偏头,冷脸躲开她的唇,她的亲近,顺便推开她。
“先回去,我要看公文。”
沈书瑶僵在那,小脸白了几分,明亮的眸子满是受伤的神情,不敢相信,谢屹推开了她。
他不要自己。
眼立马红了,水盈盈的,随时要落泪。
她吞咽下,想问他,这么久不原谅她,又分房睡,现在拒绝她的亲近,是不是…是不是想休妻?
一开口,她把话收了回去,颤着音说了个字:“好。”
谢屹凝视她的背影,想到方才受伤的神情,很是烦躁。想追出去,又拉不下面子,等人出了门,才捏着眉心叹气。
罢了,明日回房吧。
沈书瑶失魂落魄的出了书房,不经意转头,似乎看见了如意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冷着脸瞪她,如意立马收敛些。
她回了房,忍着没哭,坐在那跟没魂似的,喃喃着对知微说:“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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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谢屹出门上朝,主卧的门紧闭,以为她睡懒觉,还没起,便也没在意。
下朝后,主卧的门依旧合上,谢屹拧了拧眉,对阿四道:“你去问问,夫人是不是生病了?顺便把我东西收收,放回去。”
阿四喜出望外,得咧,两祖宗终于要和好了。
“是,小的这就去。”
阿四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又着急忙慌的跑回来。
胆战心惊的说:“少夫人回娘家了,今个一早走的。”
谢屹震惊,将刚解开的盘扣扣好,大步流星的去了主卧。
“说了何时回来吗?”
“没说。”
房门推开,谢屹扫了眼,屋里干干净净,床榻整齐,属于她的东西少了不少,她是带着包袱走的,今天不打算回来,那么明天呢?
她要在娘家住几天?
男人眸色深沉,眉眼蕴着戾气,尤其无处发泄,便自个忍着了。
“去把衣物拿回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