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谢行之不悦,她偷偷抬眼瞧了瞧,发现他正专注看书,她正窃喜笑着,他忽然低头。
月吟吓得一愣,幸好他眼眸温润,没有半分不悦之色,俊朗的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在这一刻缓缓落下。
月吟带着尴尬地浅笑,眉眼如一弯新月,“大表哥别生气,我不玩了便是。”
谢行之拨了拨那串环佩,将它往月吟那边挪,仿佛是方便她把玩一样。
月吟哪儿还敢玩,立刻便收手了,乖乖躺在他胸膛,陪他看书。
谢行之看着怀里乖顺的姑娘,唇角漾出笑意。
他手臂收了收,把人往胸膛收紧。
如此近的距离,月吟仿佛能听见他胸脯里的心跳声。
咚咚咚,有些快,这节奏好像也是她的心跳。
月吟脸颊悄悄红了,抓住书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倏地,谢行之带着她手合上书籍。
“大表哥不看了?”
月吟偏头,险些与他低垂的头相碰t。
“不看了,”谢行之额角轻蹭她头,她额上的碎发抚着他面庞,“想干些别的。”
月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正好奇的时候,谢行之柔软的唇碰了碰她眉心,短暂的停留后,又沿着她鼻梁缓缓而下。
“闭眼。”
谢行之说道。
而后,薄唇贴上她唇,细细地描着她唇瓣的形状,一点也不急躁,温柔又缠绵。
温柔的吻,让月吟感觉舒服,她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将手臂环上他脖颈,双手交扣。
她手臂亦微微用力,将谢行之带向自己。
暖热的大掌搭着她腰,摩挲着衣料的纹理,似乎也在轻抚她雪肌。
“哗啦”
书卷从她腿上掉落,未合起来的书页刚好盖住榻边的鞋子。
月吟被这一声惊地睁开眼,也松开了谢行之。
两人在凉亭中,而此时天边霞光正艳,月吟脸红得宛如熟虾,晴天白日的,两人……
“继续。”
谢行之重新吻上她唇,唇齿相贴间撬开她齿……
月吟攀着谢行之肩膀,细小的反抗声被他尽数吞回腹中,换来的是他浓郁的气息。
软榻上,她躺卧之下模模糊糊睁了眼,天边的霞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刺得她不禁拱了拱腰,腰后搭着只有力的手掌,让她不安的心平复下来。
然而霞光越来越刺眼,月吟偏头闭了眼,再睁开眼时,竟瞧见玉瓶玉盏正撩开罗帐。
玉盏见床榻上的人醒来,笑着问道:“姑娘梦见什么好事了?连嘴角都是甜蜜的笑。”
她弯腰将床边的鞋摆好,感叹道:“姑娘终于没做噩梦了,想来是三公子补品中安心的药起了作用。”
月吟从梦中醒来,她支起身子,一头乌发堪堪及腰,不可思议地问:“我睡着的时候在笑?”
玉瓶道:“可不是,奴婢们刚撩开罗帐就看见姑娘嘴角甜甜的笑。”
月吟面颊微烫,那梦不能让人知道。
她故作镇定扫了眼窗户,“天都大亮了,得赶紧起床梳洗,等下还要出府去。”
月吟掀开被子,低头穿好鞋子,起身去了屏风边等玉盏来伺候穿衣。
玉盏过了伺候穿衣,玉瓶去了屋外端洗漱热水。
月吟悄悄吐了一口气。
这次与谢行之的相处是恬静又温柔的,他不似前几晚那般粗暴霸道。
他看书,她就依偎在他怀里,有种细水长流的温馨。
今日梦里的谢行之怎变了性?
倒想是她印象中的男子一模一样,温润雅致。
除了亲着亲着,他太急切外,一切都是温柔的。
想起梦里,月吟终归有些害羞,她微微低头,唇却是扬起的。
梳洗打扮后,月吟带着俩丫鬟出了皎月阁。
她今日要出府一趟。
谢漪澜那一提,月吟已经决定要送谢行之一支毛笔作为答谢的礼物,为此她专程问了谢漪澜京城哪家文墨铺子最得世家贵族喜爱。
哪知走到皎月阁与鹫梧院的交汇处,谢行之迎面走来,也像是要出府一样。
月吟蓦地顿住步子,背挺得僵直。
谢行之今日穿的衣裳是梦里那身!
米金色水纹绣长袍,腰间系挂的环佩竟然也是她在梦里把玩的!
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表妹这是准备去哪?”
月吟愣神的这阵功夫,谢行之已经来到她面前,温声问道。
“大表哥安。”
月吟先是福身行礼,再回了他话,“有事要出府一趟。”
谢行之颔首,单手置于腹前,“表妹人生地不熟,出门在外还是带名侍卫吧。”
“正德。”
谢行之唤了一声,正德道:“小人这就去安排。”
“不用。”
月吟忙摆手,“多谢大表哥关心,我就去街上,不走远了,表姐已经跟吩咐了车夫,便不带侍卫了。”
谢行之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强求,只叮嘱了她在外小心便离开了。
月吟欠身相送,等那抹背影远了,才迈开步子往府外去。
大表哥不会强求她,会遵着她的意愿,会关切询问她,和梦里的大表哥是不一样的!
她怎么能因为一些巧合便将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人联系在一起呢?
月吟去了谢漪澜提过的文墨铺子,听说谢行之和魏衡平日的笔墨纸砚都是在这家铺子买的。
月吟跟制笔的老师傅说了缘由,好在那老师傅没拒绝她,让她跟这去了后院,教她制作毛笔。
月吟想着谢行之平素用的毛笔皆是上品,那她送的答谢礼便不能太差,最好能投其所好,便买了一撮兔毛,打算做一支紫毫送给他。
但这价钱也上去,月吟有些心疼。
本以为一日就能将紫毫制好,然而这一学,月吟才知制作毛笔工序复杂,洗毛、梳毛、齐毛……
做笔杆时,月吟还在上面刻了谢行之的姓和表字。
谢澄,行之。
就这样,她用了十来日,才将一支紫毫笔制成。
……
这日,谢行之休沐,月吟拿着装好紫毫的长盒去了鹫梧院。
“世子在后院竹林,表姑娘请随小人来。”
正德客客气气说着,领着月吟去了后院的竹林,“近来天气热了,世子便喜欢去竹林。”
七拐八弯下,月吟来到后院,踏进竹林后顿时安静不少。
竹林有座八角亭,谢行之站在亭中的榻边,他单手握着书卷,正凝神阅书。
月吟脑中闪过个场景,这亭子不就是她陪谢行之看书的亭子?
那榻,是两人依偎着睡过的。
月吟蓦地愣在原处,这几乎一模一的亭子和布局让她后脊泛起麻意。
谢行之合上书卷,放在榻上,望着亭外僵住身子的姑娘,“表妹找我何事?”
月吟咽了咽嗓子,指甲掐住虎口,在生产的痛意下稳住心神。
她朝亭子走去,单手拎起裙裾踏上台阶进入亭中,“大表哥帮我寻回玉佩,略备薄礼,请大表哥莫要见笑。”
月吟双手拿着木盒递给谢行之。他亦是用双手接过,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
当看到笔杆上刻有他的姓名和表字时,谢行之忽地一笑,“谢谢表妹,表妹费心了。”
月吟松了一口气,笑脸盈盈,“大表哥喜欢便好。”
“表妹亲手做的?”
谢行之有些珍视地看着盒中的笔,又看了看她。
月吟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及老师傅,大表哥莫要嫌弃才是。”
他怎会嫌弃。
谢行之眼眸含笑,比三月间的春风还要和煦。
“我听表姐说大表哥平素喜欢用这家铺子的笔,便去找老师傅学了些时日。”
月吟忽有感叹,“说来也巧,魏二哥送我的文房四宝,也是出自这家铺子。”
“那还真是巧了。”
谢行之神色微动,拿起盒中紫毫,尚未开润的笔尖缓缓划过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