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冲不冲喜,老夫人是中毒才一直没醒。
玉盏推门进来,关切问道:“姑娘,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世子没难为您吧?”
她看见自家姑娘神色慌忙地从鹫梧院出来,又拎着裙摆神魂恍惚回到阁楼,不放心地跟进来询问。
冷不丁一声,打断月吟的思绪,她吓了一跳,她很快敛了神色,“没为难。”
她若无其事地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试图压下心中的惶然。
那名男子,除了她,两名丫鬟都不知道。
唇齿间是茶的甘甜,月吟忆起那夜的茶水,倏地红了脸,忙将茶杯放下。
夜里,心绪不宁的月吟早早就歇下了。
缕缕安神香飘来,她朦朦胧胧间仿佛梦到了那夜。
夜色阒静,住店的人本来就少,此刻又是深夜,客栈中更是没人。
二楼走廊,一间厢房房们突然被拉开,一紫衣少女从房中冲了出来。
少女仿佛失了力道一般,脚步虚浮。
潋滟眼中满是惊惶,樱唇翕合,喘着粗气,月吟一手紧紧攥住衣襟,一手拎起裙摆,跑着去寻二楼楼梯,边跑边回头,惶恐地看后面,仿佛身后跟了穷追不舍的罗刹。
但她身后没人。
月吟跼蹐不安,跑了几步后身子越发不舒服,燥热得慌。
身子里像烧了一团火,怎也将那股子燥热降不下去,亟需冰沁的东西。
想起抿了一小口的茶水,以及屋中被砸晕的坏人,月吟怕极了。
她手掌压住心口,想把胸膛蹿起的燥热降下去。
不知中了什么药,月吟热,还没寻到楼梯,双腿已酸软,逐渐没了力气,脑子也越来越糊。
她跌跌撞撞,眼神迷蒙,脚下忽然被裙摆绊住,滑倒在走廊上。
整个人往前滑了段距离,鬓发散乱,狼狈不堪。
此时,一声低声的轻笑传入她耳中。
男子声音低沉,音调中带着些许轻蔑。
月吟抬头,闻声望去。
不远处的栏杆旁,纱帘掩映间有名男子。
男子着青墨衣衫,正侧靠栏杆正居高临下冷冷看她。
她看不太清男子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那雅正端方的气质。
而后,房里。
她跪趴在木地板上,被火烧得难受。
紫色襦裙逶迤在地,似盛开的池莲。
胫衣被她蹬掉。
那双莹白修长的玉腿露出,压住紫裙,轻蹭着冰凉的木板,可这还不够凉,攥住衣襟的手松开,甚至还将衣襟拨开些。
她想将衣裙都脱了。
就在这时,面色沉沉的男子蹲下,按住她衣襟,将手中的杯子递到她唇边。
月吟唇瓣触到冰凉的杯壁,大口饮下凉水,但远远不够,她要更多的凉意。
双颊桃红,潋滟的眼染了情。色,唇瓣翕合不住吮着杯壁。
男子将杯子拿开,月吟难捱地轻哼一声,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委屈得宛如受欺负的小兽。
男子蹙眉,欲强行将杯子难走,月吟眼神迷离,神智被情药冲散,忽地含住他手指,吮吸。
云鬓松散,半跪在地上,杏眸含雾,楚楚可怜。
脸色潮。红,香汗淋漓,衣裳褪落臂弯,露出一截雪颈。
雪肌泛着淡淡的粉红,妍姿艳质。
“热。”
声音软媚,如熬出炉的糖蜜,牵连出丝丝的糖丝,黏糊糊的甜,“给我凉、水。”
月吟鼻尖全是男子清冽的气息。
那气息宛如一尾羽毛,挠着月吟不平静的心,更如勾子,勾得她越发燥热。
仿佛能解她药效的,只有面前的男子,他似乎比凉水还要管用。
她探身扑过去,把男子扑到在地。
灼热的柔荑按他肩膀,含他唇,唇齿相贴间,将他柔软的舌头哺了进来。
搅动。
贪婪汲取他的气息……
月吟猛地惊醒。
惊魂未定下她大口喘。息。
她记得那夜,她强吻了男子后,后颈一疼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抵是被那男子一掌劈晕的。
男子的相貌很模糊,月吟记不清他脸,但记得他身上那清冽的檀香味。
这香味与谢行之点的熏香一模一样!
倘若不是老夫人屋中的熏香更吸引她注意,她早该初见谢行之时,就发现他身上的气息与那男子的相似。
今夜梦中再现往事,她这才觉得扑倒、强亲的男子身形与谢行之极为相似。
那男子原本模糊的脸,渐渐有了具象,是谢行之!
谢行之就是那夜她强吻的男子!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很凶,待她也冷。
月吟呼吸一滞,双眸在须臾间睁圆,密密麻麻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会惩罚她吗?
就像罚那个心思不端的丫鬟?
将她弄得血淋淋的?
……
此刻,谢行之从梦中醒来,面色颇沉,眼眸幽暗深邃,像是压制着什么一样。
他拢了拢手,指尖似乎还留有濡意,怀里亦是独属于她的馨香。
那夜在客栈办事,倚在二楼走廊栏杆处,凝着楼下动静。
二楼厢房房门突然被拉开,一身紫裙的她从房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滑倒在他身前。
白皙脚踝露出裙摆,她想起身,双腿似乎酸软无力,上半身瘫软趴在地上。
两颊潮红,云鬓散乱,鸦青长发散了满背,纤腰不盈一握,紫色衣裙衬得她莹白的肌肤欺霜赛雪,那双修长玉腿,白得晃眼。
喉结滚了滚,谢行之闭眼,敛了思绪。
他长指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又是朗朗如月的模样。
情药的解药被他化在水中,喂她喝下。
他帮她守住了清白,她竟不知感激,强亲她一口后若无其事也就罢了,竟还敢常来他梦中。
今夜梦见的倒不是之前一些稀奇古怪的糜糜场景,而是两人的初见。
谢行之一身戾气,他从床上起来,破天荒在深夜让人备水沐浴。
是个有手段的女子。
春夜寒凉,大抵是夜里醒来在床上坐久了,月吟第二日染了风寒,发烧病倒了,愈发严重。
大夫人给她请了大夫。
大夫说因为水土不服,患的风寒更严重了。
月吟躺床上浑身疼痛,像是被人打到骨头一样,而后高热袭来,她又感觉自己好似地上的一汪水,马上就要被烤干了。
她额上渗出细汗,紧紧攥着被子,迷迷糊糊中喊出声。
“姐姐,我疼。”
“姐姐,我好疼,抱抱我好不好。”
“不要喝药。”
喂到她口中的药汁被吐了出来,守在床边的玉瓶、玉盏两人红了眼睛,无声哭了出来。
月吟口中的姐姐,正是已故的柳婉星。
她讨厌喝药,可每次她身子不舒服,柳婉星都会哄着她喝药,会在她难受的时候守她、陪她、哄她。
月吟浑浑噩噩了三日,这时老夫人醒了,整个定远侯府沉静在一片喜悦中。
又过了两日,月吟的症状才好点,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害怕被赶回扬州去,她不要回柳家。
月吟虚弱地靠在床头,苍白的唇动了动,叫来玉瓶玉盏,让两人去办件要紧事,“在扬州,我这次生病叫‘替病’,替老夫人把这场病发作完,只t有老夫人安然无恙醒来,我才能平安渡过了这一劫。”
她要将这玄乎的言论传开。
玉盏疑惑,“这样的能行吗?”
玉瓶亦然,不慎明白,“会不会适得其反?”
“老夫人从中窥得我的心思才好呢,兴许会动恻隐之心。”
月吟刚说了几句便嗓子难受,掩唇咳了几声。
玉盏递去温水,月吟饮下才觉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