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比他的大脑更快的滑动,几乎是擦着底下的腥红口气将人抓在怀里。
掌风一荡,几乎是将群蛇震了个四分五裂,血块乱飞。
“嗡”地一声,周围剩下那些群蛇瞬间一卷血肉,朝着远处退去。
仡濮臣带着人稳稳落在地面,目光不偏不倚的盯上了岩壁之上的青蛇。
红尾蛇都跟着瑟缩一下,心虚地往后退了一下,而后顺着岩石滋溜溜地滑下来,回到仡濮臣的脚边。
仡濮臣目光冷冷的垂了它一眼,青蛇趁此时机,就要往后躲退着离去。
一道银白在半空中划过,嗖的一下直接将青蛇断为两半,簌簌地从岩壁之上落下,瞬间就被群蛇分而食之。
这个时候,仡濮臣才慢慢将视线落到谢嗣音的身上。
他面色铁青,几乎咬着牙道:“你是想找死吗?”
谢嗣音也咬牙骂他:“仡濮臣,你个混蛋!”
仡濮臣都被她气笑了,她自己不要命的跑下来,还要来骂他。
“你说我混蛋?混蛋的难道不是你?!没有我在,你敢一个人下来,是真的想找死吗?!!”
“那明明不是果子,你还骗我说是果子!”
仡濮臣瞬间不吭声了,眯着眼打量她。
女人脸色潮红,双眸如织雾一般,氤氲着水色。话说的虽然凶,但是声音里的喘息却清晰可闻。
仡濮臣喉咙瞬间一紧,几近干涩的问她:“那是什么?”
说到这个,谢嗣音就生气。
“谁知道是什么?抓了一手的黏液,还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仡濮臣目光呆滞的望了她半响,而后有些怔愣的问道:“被叮了一下?”
谢嗣音觉得心头烦躁得厉害,还带了隐隐的燥意,听见他的问话,将手腕打开凑了过去:“你看!”
皓腕如玉,白得如同天上的云间月。在腕心一点,有一处血红。
确实是被叮了一下。
仡濮臣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什么被叮了一下!
他几乎被烫了一下般,猛地缩回手,又连忙握住她,什么话也没说,但望着她的目光灼灼,亮得惊人。
谢嗣音瞧见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更加烦躁了,没好气道:“混蛋!骗子!”
仡濮臣吞了吞口水,仍旧没有说话,但是卷着人就上了石窟中央的岩石上。
他将人放下之后,就一脸谨慎小心的问她:“现在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对劲?”
谢嗣音没好气的推开他:“我能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心口窝火!”
仡濮臣被她推开之后,就安安生生的立在原地,双眸仍旧紧紧盯着她。
谢嗣音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现在好些了吗?”
仡濮臣抿着唇点了点头:“稳住一些了。”
谢嗣音觉得浑身难受得厉害,心头更是烦躁得很:“也不知道这一遭是去做什么了!”
“你若是没事儿了,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去?”
仡濮臣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她,声音发紧:“先等一等。”
谢嗣音点点头,扭头靠坐在石碑之上,闭上眼慢慢道:“那什么时候上去,你喊我。”
仡濮臣低低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而后也慢慢坐在她身边。
谢嗣音眼也不睁的懒懒道:“这会儿子怎么不躲了?”
仡濮臣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嗯。”
这会儿子又成了闷葫芦棒槌,问三句,说不出一声。
谢嗣音懒得再理他,心下一股一股的热浪翻腾,折腾得她难受。
仡濮臣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一脸的懵然无措。
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
这个女人真的敢过去寻它,而那个东西......竟然就这么被她给取了下来。
可怎么会呢?
阴蛊沉睡了这么多年,怎么会......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谢嗣音的脸上,女人肌肤胜雪,如今却晕了层春日海棠的鲜嫩,靡色艳人。
仡濮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移转开视线:怎么会选了她呢?
他闭了闭眼,用力压下身体里同心蛊的燥动。
同心蛊作为苗疆第一蛊,凶狠强悍的同时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阴阳同生。
最初几代阳蛊主人就是因着被人寻到与之相连的阴蛊,偷袭而亡。
也因此,第五代阳蛊主人彻底将阴蛊封印在蛇窟之中,让其沉睡。
可也随之带来一个巨大的问题。
就是阴阳难合,阳蛊在体内几乎日日夜夜啃咬心口,燥热难安。
第十代阳蛊主人设计出一套针穴秘法,将其限定于每年的斗柄回寅之时。不过,疼痛和燥热却加重了数十倍。
如今算来,差不多有百年的时光了。
他是因着同心蛊发作才躲到下面来,却不曾想这个女人跟着阴差阳错的落了下来。
这也就罢了,她还......将阴蛊给取了下来。
仡濮臣将后背靠到石碑之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没有让她取蛊的心思,更不可能让她取蛊。
阴蛊一经出世,于他而言,是巨大的弱点。
他只是......只是瞧着她那样担心他,忍不住想问一问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担心他?
是因着她自己?还是单纯的担心他?
就像她说的,倘若他受伤或者身死,那她定然也不再安全。她只是将他当作一个保护伞。
他心头说不出的忿怒,同心蛊啃咬的疼痛更是让他几乎昏了头。他甚至想将这个女人捏碎了、揉碎了、嚼碎了,方才解恨。
于是,他故意同她讲,故意为难她。
只要她不愿意,他就可以......出手杀了她。
反正这个女人也没有良心。不喜欢他,总想着利用他,还给他招惹出一堆的麻烦。
杀了她,推到蛇窟之下,一了百了。
仡濮臣烦躁的睁开眼,又闭上。
可是这个女人——
明明眼里怕得要死,还敢答应下来,还敢说......想让他好好活着!
他活了这么多年,哪一天没有好好活着过?
活不好的,都是那些碍了他眼的人。
可这个女人说也就说了,竟然真的......真的过去!!
若不是体内同心蛊反应强烈,他瞬间醒了过来。
她她她......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他几乎目眦尽裂。
若是再晚一点儿,她就彻底葬身蛇腹了。
越想越气,心头那股莫名的火气升腾得越发高涨,几乎盖过了他体内的原本的疼痛。
仡濮臣猛地又睁开眼,望着双手摸过来的谢嗣音瞳孔震颤。
“嗯啊......”
女人面色如棠,鬓边乌发几乎被香汗浸湿,红唇紧咬,却止不住的□□从齿缝间溢出,可谓销魂艳然。
仡濮臣几乎瞧怔了,鼻尖却越发敏锐。
那是女人体内的暗香幽幽浮动。
“小雀儿,你......”
话没有说完,女人目光流转着一睇,如水盈盈一般凝望住了他。双手圈住仡濮臣的脖颈,直接低头凑了过去。
仡濮臣深吸一口气,手指伏到她的后背点住女人穴道,声音试图清冷下去:“小雀儿,你忍一忍。”
数百年没有人取下阴蛊了,会有什么反应。
他也不清楚。
不过,如今瞧着她的模样......着实不对劲。
最让他心下难安的是,不仅她瞧着难受,他的身体也越发难受得厉害。
仡濮臣闭了闭眼,同心蛊——同心相连。
果然不虚。
可点住了女人的穴道,似乎丝毫没有缓解。她仍旧香汗淋漓,脸色桃红,一双美目柔柔可怜,几乎沁出盈盈泪珠来。
仡濮臣一向忍惯了,不说哭,哪怕痛到极致都能笑出来。
可这个女人,才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
真是娇气。
仡濮臣拇指抹上她的眼角,低声呵道:“哭什么?娇气鬼?”
谢嗣音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眼睫毛一眨,泪珠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目中更是多了几分娇怜动人。
仡濮臣喉咙微动,低哑出声道:“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