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说的,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别扭了。
谢嗣音抿抿唇,推了推他胸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嗯。”话应的干脆,可是双手却更紧的抱了抱她。
谢嗣音有些赧然,直接转了话题:“仡濮臣,这是你原本的模样吗?”
仡濮臣眸光微动,提了提唇角:“不是。”
“梦里......是你原本的样子?”
“嗯。”
谢嗣音这回真的好奇了:“你这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易容的痕迹。”
“秘密。”
谢嗣音:?
好吧,谢嗣音偏过头不想理他。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又出声问道:“你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仡濮臣眼中浮上一层阴霾,声音却依旧温和:“嗯,约莫清楚。”
谢嗣音紧紧盯着他:“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仡濮臣目光看向前方,脸色在山林间半明半暗,没有吭声。
谢嗣音继续道:“我怀疑是两拨人。明明昨天那一批只是想带我走,可今天这两批却是想直接杀了我。”
“只是,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想要杀我呢?”
仡濮臣眸光重新落到她的脸上,语气笃定:“你不会死的。”
谢嗣音:......
于是,她又向他道了一遍谢:“谢谢。”
仡濮臣身体一僵,继续抱着她往前走:“不关你的事,这些人我本来也不会放过。”说着,他半眯着眼瞧她,“还有,别以为你服个软,我就会放过你。”
谢嗣音看了他良久,直把他瞧得偏开了头,才低声哼了一句:“狗东西!”
仡濮臣眸光一顿,危险的视线落到她脸上,语焉不详的道:“你再说一遍?”
谢嗣音转头看向一侧,避开他的视线。
仡濮臣眸光渐渐变了,声音沙沙哑哑:“是小狗。”
谢嗣音一愣,什么?
仡濮臣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眸光,认真道:“是郡主一个人的小狗。”
谢嗣音顿时脸色红了个彻底,一时之间觉得羞耻极了:“闭嘴!”
仡濮臣平静的收回视线,目光朝前,然后又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汪!”
谢嗣音一愣,呆了半响,紧跟着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仡濮臣,你你你你你不要脸面了是吗?”
仡濮臣仍旧面不改色:“在郡主面前,我要什么脸面?”
谢嗣音听了这话简直是又气又笑:“混蛋!”
仡濮臣翘起唇角,正要再说什么,突然眉色一冷,看向某一处:“出来吧。”
谢嗣音有所反应的转过头去。
只见前面冒出了一串人,为首之人披着黑色斗篷,面色苍白,神色冷峻,几乎比拟仙人。
是陆澄朝。
第29章 交锋
山林之中, 风声肃肃。
两拨人相对而立,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跟来的一众侍卫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谢嗣音抿了抿唇, 手下推了推仡濮臣, 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仡濮臣纹丝不动,抱着谢嗣音的掌心温热滚烫,几乎要渗进春衫, 而看向陆澄朝目光里的笑意犹在, 只是不知是单纯的愉悦还是挑衅。
陆澄朝眼里跟没有这个人一般, 未分给他一丝一毫的眼风, 面色更是没什么变化, 眸光里倒映的都是谢嗣音的模样,似乎只有对谢嗣音的关心。
他看着谢嗣音染血的脚背,顿了一下, 缓缓道:“昭昭,你受伤了?”
谢嗣音低低应了一声,可这个姿势同陆澄朝说话实在暧昧难堪。她推不开仡濮臣, 不由得下手狠狠拧了一把他的手臂,却不想男人肌肉紧绷,硬得很。转而狠狠掐了他一把, 咬着牙道:“放手。”
仡濮臣垂眸看了她半响,松开一只手, 将她放下, 手掌却稳稳扣在女人腰间, 再没有别的动作。
放开了, 好像又没有完全放开。
谢嗣音深吸一口气,完好的那只脚尖点在他的鞋面上, 狠狠碾了一脚,压着嗓子又说了一遍:“松开。”
仡濮臣虽一副柳色青青的少年模样,但个头却比谢嗣音高了足足一头,尤其在这样紧密贴合的情况下,身高差距更是拉开得明显,他微微低头,馥郁好闻的花香侵入鼻息,勾了勾唇,声音轻飘飘的提醒她道:“郡主,陆世子在跟你说话呢。”
谢嗣音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她跟仡濮臣纠缠的时间太长了,连忙回头去看陆澄朝。
却不想就在转头的瞬间,男人一把扣住她的下颌,直接吻了上去。
谢嗣音:?
谢嗣音:!!!
“砰砰砰!”谢嗣音的心头跳动得厉害,陆澄朝还在一旁,这个男人他他他他他竟然敢......
放肆!放肆!!
谢嗣音双手使劲推拒男人的胸口,一张脸红得娇艳欲滴,如同春日正盛的迭罗牡丹。
陆澄朝伤势未愈,面色犹然苍白,神情仍旧从容温润,犹如已经淡出凡尘情欲的仙长,只是一双琥珀色眸子却渐渐浮出寒冰似的阴翳,从容莫测的令人可怕。
周围跟来的侍卫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纷纷低下了头。
林间枝叶上悬着的雨滴随风一荡,倾下一袭水雾,将所有人都湿了个透心凉。
等谢嗣音被他吻得呼吸不畅,仡濮臣才终于餍足的退开一点儿,真的是退了一点儿。
薄唇仍然贴着谢嗣音的唇瓣,声音轻若呢喃,似笑似讽:“陆世子来做什么呢?”
也不知是对谢嗣音讲的,还是对陆澄朝说的。
谢嗣音垂着眸子喘息不止,云鬓散乱,两颊鲜媚艳红,如同一汪馥郁而瑰丽的流霞酒液。
陆澄朝瞧着谢嗣音的眸子深若潭渊,声音却温和如故:“昭昭,我来接你回家。”
“呵。”仡濮臣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左手压着她的后脑,重新将舌尖探了进去,含在口腔里的声线透过唇齿之间传了过来:“郡主,他想带你走。”
“我舍不得,怎么办呢?”
谢嗣音:......
她又想甩这个男人一巴掌了。
不过,此刻......
她没有再犹豫,狠狠咬了一口男人舌尖,仡濮臣发出轻微的“嘶”声。趁着这个时候,谢嗣音狠狠下手,猛地一推仡濮臣,虽未将人彻底推开,却已然拉开些许的距离。
“松手!”
声音恼怒至极,已然没了之前的潮红羞意。
仡濮臣眸中残存的温软柔情,也都跟着随风消弭,可是握着她腰肢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声音沙哑:“郡主,你又不想要我了吗?”
陆澄朝终于将目光落到男人的身上,面色冷峭,声音却出奇的冷静:“放开昭昭。”
仡濮臣勾了勾唇,将人重新拉进怀里,望着陆澄朝的漆黑目光如看死物。
一时之间,山风穿过林间,沙沙作响。
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几乎要从内部炸裂开来。
谢嗣音抿紧了唇瓣,刚刚被吻到缺氧的大脑几乎疯转起来。
不能打!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打起来。
首先,澄朝伤势未愈,已经不宜再与仡濮臣动手。其次,仡濮臣似乎也受了伤,倘若他一时失利,拿出那些蛊虫......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尤其是那些能将人变成干尸的蛊虫,简直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再次,这个人刚刚又救了自己。诚然他确实可恨,但......若他口中的同心蛊是真的......那他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她已然忘却一切,这个人还执拗地回来找她。
最重要的是,她已然想到了其中关窍——
倘若当初她真的对他有心,哪怕她失了忆,应该也不会对他如此忘情。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她当初误打误撞唤醒了这阴蛊,为了保命,才与这个人虚与委蛇。
只是,苗疆之地远在西南,她又是如何到了哪里?
停停停——
这些是后面要想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事。
谢嗣音吞了吞喉间已近干涸的口水,启唇道:“澄......”
话刚出口,那两个人同时开口打断了她。
“郡主,你好好瞧着。”
“昭昭,不会有事的。”
谢嗣音:......
瞧什么瞧?!
什么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