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明镜的眼眸露出几分恳求,水汪汪的让原本恬美的容貌更多了一分让人怜惜的心思。
谢云笙盯着她许久,面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突然一笑,抬手捏住了她的脸颊:“你说的不错。”
盛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吓的褪去了颜色。
突然从身旁传来一声爆喝。
“够了!”
谢云霆眼眸冰冷,紧抿住的嘴将唇线绷得死紧,脸上的表情极为阴霾。
第22章 你好好考虑
“奴婢只是不想他们那样说您……”盛愿在他冷冽目光的紧迫逼视下,声音越来越轻。
“本少爷还没沦落到让奴才替我讨公道。”
谢云霆此时周身的冷,那是种让人不敢忤逆,生人勿近的冷。
语末,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不屑地薄凉笑意,抬起腿稍一用力,便毫不留情地踩向地上两人的腿。
清脆的两声骨裂声后,两人彻底痛到失去意识。
谢云霆淡漠地撇了眼盛愿就直接扬长而去。
“盛愿,盛愿?”
“嗯?大少爷。”
盛愿缓过神。她被谢云霆离开时的面色搅和的心神不宁竟然没发现已经跟在大少爷身后走出库房很远了:“对不起,奴婢方才……”
“云霆不是记仇的性子,日后不会为难你,不用担心。”
谢云笙轻而易举看出她掩饰的心思,温声开导:“只是关于他的生母在府里是一个禁忌,虽然母亲将云霆自小抚养长大,但生母是戏子的事还是被人流传了出去……所以,不管是母亲还是云霆都不愿意提起这点。”
“二少爷的生母是戏子?”
盛愿惊讶的捂住胸口,忽而想到被带出府的那日,谢云霆莫名问她那句会不会唱戏。
谢云笙点点头,“所以,方才的事不要再提,我不想母亲知道。”
“可赵婆子那……”
“他们不敢说。”谢云笙微微低下头温柔的注视着盛愿:“所以你别再心神不宁,一会被母亲察觉到,也免得云霆在她那被责备。”
“大少爷您真是一个心善的主子。”盛愿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才急忙捂住了嘴。
但好在谢云笙并没有生气,拐杖在地上轻轻撞击了两次发出清脆的声响,揶揄道:“总算看你露出些自己的性子,在我身边不用时刻小心翼翼的,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木讷的人,而是一个鲜活的盛愿陪在我身边。”
谢云笙舒缓的浅笑如春日化了寒冰,让园子里的景致都失去了几分颜色,盛愿脸上一瞬烫的就像要燃起来一样,手足无措的目光游离开:“可奴婢做不得您说的姨娘,方才……”
“方才只是为了保护你用来堵住赵婆子的说辞,只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就算要拒绝也不必急于一时,等春日宴后给我一个答复。”谢云笙的身影近乎要柔和在树影里,说着说着脸上微变,转过头去低低地咳了几声,脸上现出了些不正常的殷红。
“大少爷。”
盛愿急忙给他拍了拍,见他面色又苍白无力,顿时又恨起自己没有尽好一个奴婢的责任,明明大少爷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却用善意对待她的人,偏她连一件事都没做好过。
咬紧唇,盛愿愧疚的压抑住推辞的话,点下了头自顾自的嘟囔着:“也是,说不定那个什么宴会过后,您就该娶主母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更好的人来照顾您。”
她听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下人说了,主母要给大少爷议亲,过去在戏楼里总听见旁人说,男子娶妻就收了心不会念旁的女子,等大少爷有了正经的妻子,琴瑟和鸣又怎么会再想抬她坐那什劳子姨娘。
谢云笙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意味深长看了盛愿一眼。
没走两步,不远处主母身边的丫鬟急匆匆的跑来,脆生生的催促:“大少爷,前头戏名角要上场了,主母让奴婢来看看您怎么出来这么久,呀,您怎么没穿披风就出来了,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盛愿这才看到谢云笙只穿了件夹层的小袄,虽是回温,但大少爷的身体要用炭盆到四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主动开口先回竹影院里去取手炉。
刚走到拐角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
“小愿。”
“哎!在呢!”
盛愿下意识的回头应着,突然意识到这个称呼只要在扬州时才有人这样喊她。
浑身的汗毛顿时竖起,盛愿急忙转头遮住脸快步想要离开。
可那人更快的拦在眼前,上下打量着盛愿得脸,鼓起掌来:“好呀好呀,我说怎么这么久没见过你,原来是到这府里攀高枝了。”
说着粗糙的手掌一把打落盛愿遮挡面部的手,阴冷的笑着:
“你说说,如果我告诉外面那些人,你杀了人还顶了别人的名额逃到这府里来,他们会怎么对你。”
第23章 就差一点
“什么杀人,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申荣你快松手,好痛。”
抓在胳膊上手力道之大近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但盛愿更慌的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从前戏楼里的旧人。
申荣面目狰狞的低吼:“你不懂?那我告诉你,从京中送完你回去,我弟弟就被指责办错了差事活生生打死了,你满意了么?”
“申誉死了?”
盛愿楞在原地,鼻子一阵发酸。
她还记得那晚冒着风雪被送过来下马车时,申誉用力托起她然后小心翼翼放在地上,郑重的叮嘱要她务必想办法留下,逃离泥潭。
那样冻的通红的脸,露出憨厚稳妥的祝福,安抚了盛愿紧张无措的心。
“抱歉。”
盛愿红着眼嗫嚅,她不擅长与人争辩,即使被误会觉得委屈,此时也满心只想安慰眼前这个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定是你为了攀高枝顶了意茹害的阿誉被楼里责备!你把意茹藏哪了!你把我弟弟的命还给我!”
脖子突然被锢住,盛愿一张小脸苍白无力拼命想要解释:“不是,是意茹姐姐跑了才换上了我顶她来的……”
谢家那日过来挑人为了遮人耳目没有声张身份就连马车都毫不起眼,哪怕进府当晚她也只晓得是替身体有疾的公子做‘偏方’诱导他做那男女之事,不晓得是侯府的门第。
窑子里不缺精心培养的解语花,轮到她无非是她刚被卖身子干净样貌出众,拿她顶私奔逃跑的意茹,她也没奢望过真能被留下。
至于申誉会被连累打死,她真的不知情。
窒息感不断从咽喉处传来,盛愿整个人被压在墙上,胸腔仿佛压着万吨的石头连一丝空气也嗅不到。
申荣早被愤怒蒙蔽双眼猩红,闪着狠厉的光。
可看到盛愿因为痛苦落泪,梨花带雨的诱人原本的火气便转移到了另一处,俯下身子手顺着盛愿如玉的脖颈旖旎的摩挲:“听说你服侍的是个身残的少爷,他那样的身子能满足你么。”
盛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劫后重生的立刻被身上的触感气的浑身发抖,张开嘴想要大声呼救,却被申荣更快的趁机塞了个什么进她的嘴里,又抬手塞进一团布料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那东西入口便化成了一汪水,满腔怪异的苦涩顺着喉咙流入身体,立刻转成一股热气。
“你来窑子里的时间短还没见过这东西吧,男女欢好助兴的佳品,正好今日我来调教调教你,多教你些服侍人的技巧……”
听到这儿,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盛愿浑身战栗耳边不断响起衣袍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远处的丝竹声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视线逐渐模糊就连呼吸也渐渐变成了难耐的喘息。
突然身上的人身体微颤,惊恐的捂住喉咙,被一只大掌如出一辙的攥紧了脖子,全身被举起渐渐远离地面如同被扔上岸缺氧挣扎的鱼不一会就彻底动弹不得,但骨头碎裂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少爷,他已经死了。”
十五在轻咳了一声。
谢云霆漠然的眼眸碎裂,如梦初醒将手上的死人扔到一遍,快步过去将滑落在地的盛愿抱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没有做……不是我……我没杀人。”
见盛愿意识模糊的胡言乱语,谢云霆喉结上下滚动,落在盛愿青紫的脖子上眼底满是刺痛的光,也不管是谁的,随手拿起掉落的披风将盛愿从头裹到脚。
盛愿抽噎着断断续续说着胡话,但很快皮肤都泛起了不自然的粉色,胳膊也如同小蛇一样缠上了谢云霆的腰。
谢云霆被她的动作逗弄的脖颈上青筋暴起,隐忍着垂眸,盛愿脸上如同喝醉般的泛红,眼如泛水的杏迷蒙姿魅,小手顺着腰带四处作乱,无不体现着异样。
手指攥成了拳头,他只恨太快杀了方才那人,竟对盛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若是来晚一点。
若是他没改变主意换了衣服要去前院……
就一点……
谢云霆轻轻将盛愿抱在怀里,听着她的呼吸声心里的烦躁不安才渐渐退散,可仔细看肩膀还是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十五在一旁冷眼看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少爷,她是那院的人,您已经为她杀了人仁至义尽……”
“你处理地上那个。”
话还没说完,谢云霆抱起盛愿大步离开。
原本艳阳的天这会乌云笼罩,十五抬头望了望,近乎咬碎了牙:“要变天……”
裸露在外的肌肤明明该是冷的,可盛愿从心里却始终有一团火浇不灭,背抵在床榻上,睁大了双眼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她晃动着原本就晕眩的脑袋更加迷离,却始终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犹如孤独的小舟在巨浪里翻涌,盘旋,只能牢牢抱紧一切不让她溺死的物件,可抱得越紧却涨的更加难受。
这种滋味陌生又好像何时早已经历过,喊不出,身体也做不得主。
鼻息间始终拢着一股熟悉的药香,盛愿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推开面前的人。
“大少爷……”
那股难耐的滋味停住,可立刻又被捉住了手,更加狠厉的一翻天地颠倒。
盛愿潜意识觉得这霸道的做派分明不是大少爷,但鼻息间的药香却独一无二做不得假。
不知何时盛愿彻底昏了过去。
等醒来时,一道身影在烛火下静静坐着,显然在那有些时辰了。
第24章 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你醒了。”
清润的嗓音响起,放下书卷拿起一旁的拐杖缓缓走近到床边,露出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庞。
“大少爷?奴婢怎地躺在这。”
这是她的屋子,盛愿明明记得她回去拿手炉和披风然后遇上了申荣,心里一紧急忙撑起身,可全身衣扣严丝合缝的从脖颈开始全部盖住。
瞥了眼一旁的谢云笙,掀开被子的动作顿住,盛愿小心翼翼询问:“方才一直是您在陪着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