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也十分担心地看着她,程皎皎借着这个机会正好问了一下外面的事,程昭阳和程远对视一眼,还是选择都告诉她了。
“祖母……哎呀,就是那个老妇反正是父王亲手去处置的,我们都没问,这种事也不好问的,另外就是大巫庙已经被烧了,原来她这么多年都在和陈宋往来,申屠志那厮我早就觉得他有些怪异,没想到还有第二层身份,现在全城都在大力搜寻,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人……”
程皎皎唔了一声:“希望吧。”
程远忽然道:“对不住阿姐,也怪我,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程皎皎佯装生气。
程昭阳:“好了,这事是外面有人想害咱们,和咱们没什么关系,阿远,你最近也忙,还要帮着陛下处置很多事情,也别累垮了自己,注意休息。”
程远点头:“谢谢大姐。”
“麦麦,你也是,最近什么都别想了,医馆的事情先放一放,就好好养伤。”
大姐发话,程皎皎也点了头:“晓得啦阿姐。”
……
严炔去了军中,便如一个车轱辘一样来回转,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来,压根抽不开身。
蜀州虽小,但现在看来鱼龙混杂的势力盘根复杂,怀北大军原本驻扎两千人,严喆后又带兵两千,严炔今日刚刚全部亲自点了一遍,刚刚回到军营当中,便又收到了急报。
“报——!”
一哨兵忽然骑马快速赶回营中,“陛下!滨州急报!陈宋大军忽然北攻,从建康出发以至长江以北!眼看着就要到蜀州边境了!”
全军哗然!
严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陈宋大军北伐?他们哪来的狗胆?!”
“千真万确!滨州都尉求情支援!陈宋阴毒,和越州人勾结,派了一个叫吴盖的悍匪先行出战!对方突袭滨州!”
严炔大怒。
“我怀北刚刚一统,刘康竟然这般迫不及待?!”
陈晟立马道:“陛下!臣请出战!陈宋此番北伐形势突然,准备也不一定充分!咱们速战速决!”
严喆道:“陈将军莫急!依我看,这陈宋北伐很有蹊跷,那个太子速度有这么快?”
这倒是关键,严炔眯起眼,片刻后道:“召集所有将领来帐中商议!申屠志速度定没有这般快,再着探子去报,看看这个刘姓皇室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
……
陈宋忽然北伐,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整个蜀州。
蜀州一直以来都是陈州和怀州的交界,此番定也是冲着他们而来,蜀王也立刻宣布蜀州进入战时,老百姓们人心惶惶。
程皎皎听说之后也很惊讶,问:“陛下呢?”
金果和银果这两天也已经恢复了,“奴婢去打听了,陛下正在部署军队,这两日都挺忙的,因为在军中,多余的消息奴婢也打听不了了。”
程皎皎沉默片刻道:“去问问阿远吧,陛下身上还有伤呢。”
金果和银果对视一眼,“诶。”
第61章 战乱
陈宋北伐的消息很快被证实, 陈晟快马加鞭返回军营汇报了那边的消息。
刘姓皇室当中,当年给皇后和太子下毒的是迎贵妃, 迎氏是鲜卑族的贵族,当年和刘家结亲之后地位越发巩固,鲜卑一族又常年和巫人打交道,这才得了这巫毒害了太子刘志。
不过这些年,刘志在江湖中一直以申屠志的名字游走,收拢了不少当年被迎贵妃赶走的皇后旧部, 在朝中也树立了不少威望。加之陈王一直都没有重立太子,三年前刘志归来,朝中一片倒戈,迎妃瞬间就慌了, 立刻培植亲信想扶持自己的儿子三皇子登基。
此番北伐,是迎妃一手策划和怂恿, 目的就是给三皇子树威。
刘康无能, 虽为陈王, 但这些年养尊处优, 王室内部矛盾频发, 鲜卑族的人已经占据高位, 这个迎贵妃笼络大臣玩弄权术, 这次竟然能策划北伐, 想必刘康这个王位都有些不保了。
严炔听完沉默片刻, 忽然在舆图上指着河南一带道:“若是如此,朕猜他们的目标是收服陈州曾割让的河南旧地,并没有继续北上的想法, 主帅是谁?”
“是鲜卑族的呼伦。”
“此人朕也听说过,擅长快战, 他们此次北伐来得突然,一路狂飙后备军需肯定跟不上,陈晟,你带一千骑兵从后方包抄,让楚河在长江提前部署。”
“是!”
严炔在军营中一待就是三日,虽然怀北大军此番人数不多,但对付陈宋还是绰绰有余,但此番蜀州有的不仅仅是陈宋的大军,还有越州人在虎视眈眈等着,这才是让严炔大动干戈的因素之一。
他亲自带兵整个蜀州巡视,如今怀北军已经不仅仅是在城外,城中也由严炔接管,从酉时三刻开始便执行宵禁,现如今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怀北军的马蹄声。
严炔巡视了最后一处之后才准备策马返回,但当他骑马路过问安堂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他在问安堂内驻足了小片刻,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程皎皎,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去一趟蜀王府的时候,问安堂二楼的门窗户忽然开了,程皎皎探头朝下看了一眼,径直就对上了严炔错愕的眼神。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片刻,严炔喉结滚动。
“怎么不回去?”严炔先开口问。
程皎皎无奈:“陛下颁布宵禁猝不及防,我没来得及,想着今日就在这将就一晚得了。”
严炔看了她一会儿翻身下马:“给朕开门。”
程皎皎:“哦。”
关上窗户,她提着裙摆下了二楼。
大门打开,严炔大步入内,砰的一声又将木门关上了。
问安堂内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程皎皎略觉尴尬,方才她也不知怎了,跑下来得这么着急,裙摆又在木头楼梯胖挂了一下,差点儿摔了一跤,未免让她生出几分懊恼,懊恼自己怎这般沉不住气。
而严炔一进来,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眨也不眨,还带了一种直勾勾毫不遮掩的味道。
程皎皎咬了咬唇,岔开话题:“几日不见陛下了,陛下可有按时上药?”
严炔依然那么望着她,随意道:“没有。”
程皎皎只得避开他的眼神胡乱找话题道:“那我去拿药,替陛下处理吧。”
严炔瞧她咬着唇似不自在的模样,忽然几个大步走到了她面前,低下头,轻声道了句“好”,接着便捧起了她的脸,突如其来的亲了下去。
程皎皎睁大了眼,双脸被严炔捧住,这亲吻不算深,只是过于突然,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严炔已经松开了双手退后一步,甚至还正经和她道了个歉:“抱歉,朕有些冲动,不知道是不是那情丝蛊还没清楚干净。”
程皎皎:“……”
她现在的脸颊肯定很烫,而且非常红。
程皎皎忽然转身又朝二楼跑去,这感觉太怪异了……她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严炔一怔,目光随着她上去,快意笑了两声,也跟了上去。
“麦麦?”
程皎皎进了药房,胡乱在柜子里翻找起来,她努力表现地十分淡定,但实则已经抓错了好几味药,严炔就立在她身后,静静地等。
“陛下去那边等吧。”程皎皎瞥了他一眼,并未完全转身,只使唤人去隔壁坐着,药房隔壁专程有一个休息的耳房那个,里面两个小床铺,为了一些临时应个急。
严炔看她红透的耳根,也深知刚才是自己不妥,遂点了头就过去了,等人走后,程皎皎才镇定下来,将给严炔要换的药准备好了。
严炔在房间内不过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就困意上涌眯了一会儿,可见多累。
程皎皎走到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刻意放缓了脚步。
她轻手轻脚的,但靠近之后严炔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程皎皎有些不好意思:“吵醒陛下了吧?”
“无妨,睡了一会,精神多了。”
程皎皎也是佩服他,这个人向来就和铁打的一样,是半点儿不知累,就是地里的牛也不至于这样的……
“那我先看看陛下的旧伤。”
严炔脱下了外衣。
程皎皎只看了一眼,简直就要晕过去:“陛下这几日根本就没上药吧?!”
“忙……”严炔心虚应了一声。
“那我配的药算是白费了!”程皎皎有些气了,动作也跟着重了一些。
严炔嘶了一声。
他刚发出声音,程皎皎动作就软了下去,但语气还没什么好:“腿上的呢?!”
“腿上的大抵好了些……”
“我看看先!”
程皎皎也顾不上别扭了,按住人就直接开始,这下,反倒成严炔耳根有些薄红。
“好什么呀!”程皎皎没好气道,直接转身就上了最狠的药,药效猛也刺激,严炔疼得又抽一口气,程皎皎垮着脸,重新包扎了一遍。
“好凶。”严炔望着她忽然笑了笑,程皎皎冷脸道:“对,陛下才知道吗?”
“也不是,从前你甩我眼刀子的时候一样凶。”
程皎皎呵呵两声,将沾着血的布条都收拾起来了。
“陛下歇会吧。”程皎皎准备下楼,严炔忽然问道:“你去哪?”
程皎皎回头:“我去收拾一下,配些药丸给你吧,指望你换药是不可能了,可我也不能去军营里,你还没有军医吗?”
严炔:“你能去。”
程皎皎:“……”
“你想去随时能去。”
程皎皎沉默片刻,岔开问题问了下战况。
“不必担心,有朕在,蜀州不会有问题。”
程皎皎:“这我当然知道……”
她沉默片刻,又道:“也担心陛下。”
严炔双眼忽然一亮。
程皎皎猛然说了这个话,自己都闹了个红脸,赶忙端着药蹬蹬蹬下楼去了,严炔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眼底漫上了一丝笑意。
又过一会儿,程皎皎将药丸配好送了上去,就这一小会儿功夫,严炔竟然又眯着了,程皎皎简直无法想象他有多累,于是这会儿也不再吵他,默默将药丸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