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韧的身躯如同灵蛇般扭动,右腿迅速后翻,狠狠地踢向温淮知的背部。
就在温淮知手臂力量减弱的瞬间,她挣脱了他的钳制。
“你到是有点不一样。”女子低头,继续道:“淮乐公主看上的,确实没一个是庸物。可惜了......”
她低下身,看着温淮知宁死不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她学着时绾眠轻声细语的样子说道:“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什么也不会记得.…..”
“真是副好皮囊。”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温淮知的脸庞,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余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似要将她硬生生折断。
“松手!”女子眉头紧锁,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再也无法维持伪装,杀意从她眼中喷涌而出。
她左手不知何时已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直指温淮知的脖颈。
“既然你着急送死......”她话未说完,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一支利箭穿透了她。
箭矢来势极快,她甚至看不清是从何处射来。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虽然重伤,却并未立即毙命。
她想挣扎着起身逃走,却看到窗外站着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身影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明白今晚的任务已经失败,她准备咬舌自尽。
“你刚刚的匕首是千门宗的吧?”离酥声音淡淡,没有丝毫涟漪。
女子捂住胸口,停下自尽的动作,眸光微寒:“你究竟是谁?”
她从未想过,温淮知身边,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人物。
离酥半扶起温淮知,确定只是普通的□□物后,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
他一边动作,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匕首末端是四朵枫叶,而枫叶位于西南,尤盛于湘林。我是谁,你没有机会知道了。但你的家人是谁......”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轻笑了一下。
女子浑身颤抖,放弃了挣扎,恐惧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幕后主使。”黑衣男子起身,环抱着手臂,倚在窗边,姿态轻松而随意问道。
女子犹豫片刻,唇瓣轻启,最终还是不敢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
她用沾染了鲜血的手指,在地面上写下一个名字,却又迅速地将血迹擦拭干净,只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痕迹。
离酥看清了那个名字,眼神微动, 而后饶有兴致地望向温淮知,
“求求你们......”女子不停地叩首,额头重重地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个响亮的叩首之后,她狠咬舌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怎么想?”离酥看着地上的血迹,感觉到越来越有意思。
温淮知擦拭去唇边的血迹,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少了些许光彩,语气平静地说道:“试探吧。”
离酥另有深意地问道:“你真的只是那么想吗?”
温淮知不再回话,只是说道:“感谢公子救命知恩。”
“不必,我也只是执行任务罢了。”离酥看着树林深处传来的动静,迅速起身,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动作利落而高效。
温淮知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与此同时,在公主府的内室,时绾眠侧卧于榻上,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扶着额头,闭目沉思。
淡淡的檀香,萦绕在空气中,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不安。
沈复明明已是世家,不缺钱财,可近些年来连一些小项目也要争着参与。
自从佛像案调查之后,她已经可以确定,他所图谋的,只是钱财。
他这么急着要钱,甚至动了盐权的那份羹..….
看来沈复是想招兵买马,自立为王。
然而,单凭沈国公这个身份,他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生出如此大胆的野心。
如此巨大的野心背后,绝不可能没有支持者。
且不说中原现如今的局势如何动荡,就算他真的能称帝,游牧部落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他将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
她绝不相信沈复仅仅只局限于眼前。
他敢于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或许只能说明,他已经与游牧势力达成了某种协议。
比如说,臣服。
自古以来,中原与游牧不相上下,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轻易向对方俯首称臣,唯有通过联姻,才能稳固彼此间的友好关系,维持和平。
然而,如今游牧内部的局势......
时绾眠想到那位白发苍苍,眉目慈祥的男子。
前些日子,她回到游牧时,玛家很开心,说什么都要给她举办一场宴会,拉着她彻夜畅谈。
回到游牧时,时绾眠好似才会得到归属。
她曾告诉玛家,自己遇到了心仪之人,过些日子便带回游牧让他见见。
玛家并没有像她的父母那样,事事考虑身份背景、门第学识.
玛家只是同她一样开心。
时绾眠轻轻眨了眨眼,不知何时,泪水已悄然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襟。
那位赫赫有名的游牧铁血战神已经慢慢老去..….
游牧需要新的继承人,因此内部的权力争夺,丝毫不亚于中原。
而她隐隐觉得,或许已经有游牧势力与沈复暗中勾结,互相扶持,图谋不轨。
昔日过往,欢声笑语,而长大时,因为权利,逐渐远去,甚至反目成仇。
她回想起往昔的种种,儿时的欢声笑语,长大的权利争斗,亲人的反目成仇.
那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她不想再继续想了。
带着情绪处理事情,终究会受到情感的影响,做出错误的判断。
时绾眠起身,走到床边,侍女替她解开外衫,点燃熏香,熄灭烛火,静静地侍候在一旁。
她闭上双眼,正准备进入梦乡,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第六十四章
◎甘之如饴◎
“裴.…..裴将军,你怎么…...”
侍女们惊恐地望着裴州池,他身形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杀气,与他往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大胆!公主府岂是边关军营?身为驸马,即使是裴将军,回到公主府亦需遵守礼仪!” 一位胆大的礼仪女官挺身而出,挡在床榻前,试图阻止他靠近公主。
“滚。”裴州池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见她仍旧不动,他便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刀,准备拔刀。
“你.…..大胆,大胆!来人啊,快来人啊,裴州池要造反了!”女官吓得连连后退,惊恐万分,生怕他会挥刀相向。
“你们都下去吧。”
“殿.…..殿下…...”侍女们面露担忧,迟疑着不敢离去。
“退下。本公主正好有事要与裴将军相谈。”时绾眠说道。
侍女们这才退了出去,然而,她们离开后,消息却迅速传遍了宫内,纷纷传言裴州池在公主面前拔刀,大不敬,蔑视王权,甚至有人说他疯了。
“他们传信了?”
裴州池如此匆忙地赶回来,定是沈复又传递了什么‘捉奸’消息了。
“嗯。”裴州池看着她,她比上次见面时又消瘦了许多。
皇帝驾崩之时,他本想回来陪她,却被战事缠身,无法抽身。
“好。择日不如撞日,明日便和离吧。你一路疲惫,也早些歇息。”
时绾眠轻轻地拢了拢被子,并未注意到裴州池已经走到她床边,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有什么好的?”裴州池问道。
夜色深沉,烛火并未再次点燃,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落在这间卧室内。
裴州池看着着时绾眠,眼神复杂,其中包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
待她呼吸渐趋平稳,裴州池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问道:“公主一直和同一个人在一起,不腻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与往日的浪荡不羁不同,今日竟带有一丝暧昧,像是想引诱鱼饵上钩:“殿下想不想试试我?”
“偷偷的,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他会的,我也会。他不会的,说不定......”
时绾眠原本已感到困意袭来,正要沉入梦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低语惊醒。
她猛地睁开双眼,带着一丝怒意转过身,与裴州池四目相对。
她发现,他今日与往日判若两人,眼神中少了些许玩世不恭,多了几分认真,甚至带有一丝勾引的意味。
少年郎轻轻地挑起她一缕青丝,指尖摩挲着发丝的柔顺,丹凤眼深邃而专注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征战沙场多年,他身上早已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此刻的他,如同身处自己的主场,掌控着主动权,带着一丝侵略的味道。
“要不要试试换一个?”
“裴州池。”
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时绾眠此刻也不困了,而是沉声叫着他的名字。
“末将在。”
“你想要什么职位,你说,本公主给你就是了。即使是公主这个位置,你今日要,本公主也绝不说一个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