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受不出, 三皇子对这个所谓的妹妹有多少感情。
但一条命, 加上她捅的那一刀, 不敢想象落到对方手里……会遭遇什么。
郑兰漪打了个寒战。
只不过这种恐惧只是一瞬间, 如今在她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是。
她要让项微与活过来。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如果连他,连他都死了。
郑兰漪不知不觉地咬破了嘴唇,血流进嘴里, 尝到一片铁锈腥味。
不。
她一定可以救回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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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芊芊正坐在驿馆的浴池中,水刚刚没过她的肩头。
她刚刚结束了一天的事务,正准备放松一下, 却突然想起舅舅的书信还没看。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穿回衣服, 直接坐在热水中展开书信。
“王女,您的晚膳到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冷,沉沉,带着一丝克制。
芊芊想了想,认出那是名叫仲夷的侍卫。
原本怀疑他是北凉探子,但转念一想,没有哪个探子会主动送上门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芊芊心中疑惑,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放在眼皮底下,就好控制。
她已经吩咐过手下,不必阻止此人的任何行动,只需暗中监视,一旦发现可疑举动,无需上报,就地格杀。
“想不到他能活到现在。竟然还能上到二楼,接替了送饭的工作。”芊芊暗忖,想来是有些过人之处。
大约是她一直没有出声,门外的人又低低地唤了一声:“王女?”
烛火轻轻跳动,芊芊回过神来。
拿过一旁干燥的巾帕,认真仔细地擦干身子,穿小衣,再穿亵裤。春衫轻薄,套在最外面,垂下长长的系带。
“嗯,我知道了,你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她淡淡地说。
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倒也不觉得饿。忙起来就忘记了吃饭,等想起来时夜已深了,便算了。阿母以前也时常如此,她不知不觉中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王女。”那人声音更低了些,听上去竟有一些忧郁,“多少吃一些吧。您今天只吃了些点心,这一路颠簸劳顿,实在是太辛苦了。属下实在担心您的身体会吃不消,还是多少用一些吧,免得伤了身子。”
这关心的语气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也是陛下特意叮嘱属下的,陛下对王女的饮食非常挂心,嘱咐我务必好好提醒您用膳,不能有一丝疏忽。”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低声补充道。
“王女,属下或许有些话僭越,但这些话也是出于对陛下旨意的遵从和对您的关心。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您。他不愿看到您这样忽视自己,或许王女自己并不觉得,但是对某些人来说,您的安康就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芊芊系着衣带的手指倏地一紧。
指节微微泛白。那些被刻意压制的感情瞬间翻涌上来,她闭了闭眼,平息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知道了。你放在门口就行,退下吧。”
门外的身影顿了顿,然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属下告退”。门口的阴影随即消失。
芊芊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心中疑惑不已。
如果,他是谢不归派来的人,为什么是仲夷,而不是惊羽卫?
惊羽卫不是更能取得她的信任吗?
这仲夷的身份实在可疑,她对他处处防备,也是情有可原。
但如果仲夷确实是谢不归的人呢?
那么他当时在停放皇后尸身的屋子里,与张蚩的那一番交谈,或许只是在迷惑张蚩,而无意间被她和兄君窥见。
他竟然能放任张蚩用化尸水毁掉皇后的“尸身”。谢不归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他知道,并且是他的授意……难道之前他对先皇后的爱若珍宝都是作秀?谢不归早就知道她活着了吗?之后种种,都是为了挽回她而做的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而谢不归是否欺骗了她,都建立在仲夷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的前提下。
如果他真的是谢不归的人,就说明局势一直都在谢不归的掌控之中,他从未沉沦,从未动摇,这是何等可怕缜密的心思?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芊芊便觉得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那种悲凉和郁怒,像是锋利的刀切割着她的心脏。
往好一点的方向猜想。
如果仲夷骗了她……他并不是谢不归派来的人。
如果他骗了她,且另有图谋,那么这个人,非除不可了。
许是心绪起伏太大,她禁不住弯下腰,轻声咳嗽起来。
咳得太厉害,跨出浴桶时,没注意到脚下的那一滩水渍,突然一滑,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物,一慌之下抓到了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
紧接着腰上一紧。
那只手在碰到她的腰后立刻松开,改为向上扶住了她的肩背。
“金风。”视线里映入一张英俊的面庞,剑眉斜飞,红唇紧抿,她心中一惊。
不,是仲夷!
意识到他们两个的姿势,芊芊放在他胸口的手立刻改为推,用力地把他从身前推开。
“谁允许你碰我的!”她怒斥道。
紧接着,“撕拉”一声——
谁也没料到,她那松松垮垮地拢在身上的轻薄衣衫,竟然像脆弱的纸片一样,瞬间从中撕裂开来。
那一瞬间,仿佛一只蚌壳被无声地打开,露出里面最柔软、隐秘的部分。
衣衫从胸口到腰肢骤然分开,女子的肌肤如同浸过羊奶的玉,白得晃眼的肌肤上,一滴水珠沿着肚脐缓缓滑落,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出,“啪嗒”,那颗水珠被男人稳稳地接在了手掌心。
第78章 078
078
在那个瞬间, 几乎是他伸出手,接住那滴水珠的同时,一阵剧痛从腿弯传来, 他闷哼一声, 整个人栽进了浴盆中。
就在即将被男人看光的一刹那,芊芊果断出腿, 猛然一脚将他踹进了水里。
水花四溅,冰冷的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男人一时不备, 半个身子浸入水中,狼狈不堪。
然而,芊芊并未就此罢手。
她迅速扯过一条披帛, 毫不犹豫地套住了他的脖子, 披帛在她的手中逐渐收紧, 仿佛一条致命的蛇。
此刻, 芊芊正跨坐在他的腰间, 散着湿润的长发, 系着外袍, 穿着亵裤,纤细雪白的腿紧紧夹住他的身体。
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谁准你进来的?”她冷冷地问道, 声音如同寒风刺骨。
他们的脸靠得很近, 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织在一起,彼此可闻。
“以下犯上, 该杀。”
男人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视线落在她脸上, 眼尾泛起潮红,额头青筋暴起。
窒息感和疼痛一起涌来,但他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
芊芊皱了下眉,心中有一瞬间的迟疑。
不仅是对他毫不反抗的疑惑,更是因为这张脸实在太像金风了。
还有他的眼神,极为熟悉。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奇异的粘腻和阴暗,仿佛在说:“来吧,融化到我怀里吧。”这种眼神,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芊芊突然松开手,心中一阵悸动。
她被水打湿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细腻地摩挲着,仿佛在确认什么。
“没有破绽……”
她喃喃道,掌心下是均匀的皮肉,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着骨骼,轮廓分明。
他的头发散落下来,黑色的侍卫服勾勒出他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轮廓。
“方才,你一直在劝我用膳,说了那么多体贴的话……究竟是你主子关心我,还是你关心我?”
芊芊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如呢喃,呼出的气息仿佛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像极了那盛开的罂粟花。
“属下不敢。”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敢与她对视,苍白的面容上,耳朵下方泛起一抹潮.红。
水渐渐凉了,空气中弥漫着凉意。
“泡久了,对身子不好。”他喉结动着,低声提醒,语气中透着关切,“王女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身体。”
他的手轻轻搁在她的腰侧,手指张开,不敢贸然触碰。
芊芊突然心生一计,嘴角勾了勾。
“抱我。”
她淡淡地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什么?”他似乎有些错愕。
“我让你抱我,听不见吗?”芊芊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他喉结滚动得更加剧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抱我去床上。”她再次开口,嗓音在这充满了水汽的空间显得格外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