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难掩期待,“你要开着窗户脱光吗?”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他为难地说:“不太好吧,我怕着凉。”
也对,龙体康健是头等大事,苏月便关上了窗,“好了,脱吧。”
皇帝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种事,应该男人先脱吗?”
关于这个问题,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执着于让他脱光,不过是苏月想再打量他一番。
皇帝呢,朝思暮想的女郎就在面前,他反而无从下手了。
进来之前,他躲在西寝进行过深彻的研习,他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不懂的地方就按着书上说的一步一步来,得讲求策略。上来便脱个精光,这种庸俗无趣的事他可不能干。
甚至他提出的建议,一度让苏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能不能先把灯灭了?”
苏月看过不少话本,第一次听说男子要求灭灯的。不过既然他不自在,那就灭了吧,看不见对方的脸,没羞没臊的事才能放心大胆去做。
点了点头,她答应了,看他急忙蹦下床,吹灭了案上的蜡烛。
内寝也不是全黑的,远处有守夜的灯笼,还有城中接连不断的炮竹和焰火。她能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移过来,上床紧贴她坐下,寝衣太薄,他的身子热烘烘地,把她的颧骨都染红了。
她有些紧张,掌心生汗,东拉西扯着:“为什么要吹灯呀?”
他支吾了下,“我身上有伤痕,怕你厌烦。”
苏月说:“我早就见过了,现在遮掩也来不及了。”
“这么久,你早就忘光了。”他胡乱搪塞,“反正男人的心思你不懂。”
不就是品相欠佳,刻意在背光的地方验货么。虽然有蒙混的嫌疑,但这也是因为他在意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苏月倒是能够体谅的。
看不见,摸一摸也成,她伸出手,毫不客气覆在了他胸肌上。
真可谓……好大。到底是从过军的,摸上去比看上去更彪悍。那双不安分的手不能闲着,借着黑暗到处游走,她听见他忽高忽低地倒吸凉气,心道如此不经摸吗,堂堂的儿郎,摸几下像溺水一样。
可当他礼尚往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妙了,他显然比她更有兴致,摸得也更仔细。
她想躲,想反对,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他堵上了。然后那手到处点火,从肩头到后背,最后心衣什么时候耷拉在了腰间,她都没有察觉。
头昏脑涨间,火热的皮肤贴上来,精壮的胸膛隐隐带着一层薄汗。苏月觉得支撑不动眼皮了,那朦胧的轮廓也早就看不清了,只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手,他的口唇。
她在一片混沌中想,这人果然有计划有章程,他们俩看的不会是同一本避火图吧,为什么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她都能猜到?
不过他偶尔也有出其不意的小聪明,常能引发她的小惊喜。
因为年岁到了,她过年都二十了,早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夫妻敦伦是人之常情,不用害羞,可以勇敢大胆地追求快乐。笨拙的、傻乎乎的大郎,是她快乐的源泉,她喜欢他亲她,喜欢他摸她,所到之处悸栗栗,像服过了麻沸散。只是有的地方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婉拒一下,可惊讶地发现,说出口的,都是缠绵的吟叹。
差不多了,她觉得时机正妙,他也觉得她准备好了。他的五指穿过她的指缝,分开她的腿,轻声说“忍住”。
苏月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托付终身,就在这须臾之间。
她能感觉到陛下驾临,很懂礼貌地轻叩山门,无人应答便打算不请自入。结果刚挤了一点身,泰山崩塌,有什么飞流直下……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就屈辱地呜咽出声了。
她吓了一跳,支身问他怎么了。
他跪在她腿间,已经伤心到混乱了,“不该是这样的……万万不该啊……”
苏月明白过来,尴尬地安慰他:“书上说寻常童男子第一次都是这样,你已经十分出类拔萃了,别难过,我不会笑话你的。”
他沮丧地抬眼,“我是寻常人吗,我是皇帝啊!”
苏月说:“皇帝又怎么样,这时候又没有千军万马。你是孤军奋战,而且不是囫囵个儿,考验的仅是下半截罢了。”
皇帝忘了伤心,“你这是在安慰我?”
苏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让他将就听,就当是安慰了。
不过领兵作战的人,最不缺失的就是不服输的精神。他重新振作起来,一面诱哄她,“再试一回,这回定能一举成功。”
苏月的那本书上写得很仔细,说这种事对男子事关重大。若几次三番都不行,到最后情绪会崩溃,开始怀疑自己,长此以往,慢慢就变成天阉了。
所以她也很紧张,很不放心,在他卷土重来时忍着剧痛,为他的每一寸攻城略地深感担忧。但这痛楚好像越来越无法忽视了,到最后她彻底怀疑自己变成了一颗山楂,已经被他刺穿了。
男子的本能是爱探索未知,他低头吻她紧蹙的眉心,魂魄悬在头顶上,“苏月,成功了……”边说边埋头苦干。
他已经很小心,很克制了,她还是不能适应。一痛她就想架腰,一架腰他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后背时不时被她狠掐,整个过程可说充满艰辛,皇帝陛下几乎是蹑手蹑脚完成了人生大事。
忙完后绝不能滚到一旁休息,须得照顾她的情绪,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抚,“你看我行的,而且定会越来越行,你不用担心……你还疼么,怎么缩着?来呀心肝妙人儿,我有一双好手,我给你揉揉。”
第77章
苏月头皮发麻, 看来他除了避火图,还看过别的。早说乱七八糟的书不能看,看多了害人, 把老实巴交的大郎调理成了情场老手。
她推了他一把, “你走开, 腻人得慌。”
食髓知味的皇帝,到了今时今日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他反倒抱得愈发紧, 密集的吻落在她额头鼻梁。苏月嫌弃了他一阵子,慢慢就甘之如饴了。从今日起, 她的人生迎来了巨大的转折, 这就算是有夫之妇了。虽然还未正式成亲,但她不是个守旧的人,并不在意一场仪式。
至于他自告奋勇要给她揉揉, 定是没安好心, 所以自动忽略他的话, 只是手脚并用攀附着他,像缠绕在大树上的藤蔓。
霸占他, 她趾高气扬下旨:“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今早说过的话,要牢牢记在心上, 不得更改。”
他说是, “不设后宫, 不与人私通,我记住了。”边说边腻歪,“苏月, 你怎么这么好!你这么香这么软,你是我唯一的女郎, 我恨不能死在你身上。”
苏月气不打一处来,“又在胡说,不许胡说!”
他笑了,使劲与她蹭了蹭,“我要把我身上的气味,全留在你身上。”
两个人裹着一条被子,被窝里热浪滚滚,总觉得到处都是汗。
苏月连声喊:“哎呀,别蹭了,脏死了!”像落水的人,想探出被窝逃命,眨眼又被他捞回去,他直把她往怀里摁,让她别着凉。
苏月说不成了,“我热得慌。”
这句话令他立刻顿悟,“定是火没泄完,我有办法。”
他的办法就是拿自己当药引子,极尽可能地引诱她。
她不肯配合,但没能坚持多久还是屈服了。算了,刚上手,自己也觉得很新奇。对方这个人就像一件有趣的玩具,自己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乍然得到,爱不释手。虽说确实有点疼,但那是种很玄妙的感觉,并不仅仅只是疼,混乱悸动,□□,各种滋味轮番登场,构建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人,他的气味,甚至是他坚定的力量。最初的剧痛过后,似乎一切都好起来了,正当她想松口气时,他扣住她的腰,癫狂地胡来了两下。
这回又要遭报应了,她连揍他好几下,“你这不懂怜香惜玉的田舍汉!”
他躲不开只好闭上眼,看不见等于没挨打。让苏月想起小时候同他们兄妹玩在一起的那个孩子,马夫家的独苗,养得皮糙肉厚,又黑又壮。和他们一起去掏墙缝里的蜂洞,掰开芦苇拿薄片贴着泥洞边缘探进去,搅得里头的蜜蜂不得安宁。蜜蜂急了,冲出来叮咬他,他眯起眼硬扛,继续掏挖洞里剩下的蜜蜂。等到把蜂都装进了小罐子里,他才捂着额头上肿起来的大包,龇牙咧嘴说好疼呀……
诶,不对,这种时候竟神游太虚,是对陛下的极端不尊重。可她一旦静下心来感受……就觉得骨头要散架了,魂儿也要飞走了。她不想叫出声,因为不好意思,怕外面的人听见,所以呜呜咽咽,全闷在了口鼻里。
然而浪越抛越高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她“啊”了声,那一瞬连自己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竟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可她越羞耻,他就越受鼓舞,聪明人从来不需要别人手把手地教,师傅领进门,剩下的全靠自己的悟性。
总之梅开二度,花形饱满,开得极好。陛下一雪前耻,彻底兑现了他的“越来越行”。
苏月觉得羞于见人,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他见状想把她抠出来,边抠边劝说,“别把自己闷死,再不出来,我可要给你渡气了。”
就这么吵吵闹闹,新旧交接的一晚糊里糊涂过去了,她没听他守岁的哄骗,但这一夜好像也没怎么闲着。等醒来的时候,又遇上了更大的尴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做到至今密不可分的。
更可怕的是,他好像也醒了,隐隐有了抬头的迹象。她顿时如六月水边晒晕的草虾,看着半死不活,一旦想抓它,邦地一声就弹开了。
这迅捷的动作,让彼此都倒吸了口凉气,皇帝说:“辜大人,你好孟浪。”
苏月唾弃他,“这个时候想起来叫我辜大人了。”
他笑着说:“不叫辜大人,难道叫心肝?我是不要紧的,只要你愿意。”
苏月没敢接话,怕他一时兴起,会强迫她管他叫“爱郎”。因为这人脸皮奇厚,这种事真能干出来,过会儿到了家也不知收敛,让阿爹阿娘牙酸还是小事,给妹妹们做了不好的榜样,那就是大事了。
不过开过荤的陛下,如今是真的太粘缠了,她想下床,又被他逮了回来,腻在她身上说:“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不耽误晌午到家吃饭。”
苏月说不成,“太后还等着我们呢。”
皇帝说放心吧,“太后是多知情识趣的老太太啊,她知道什么对大梁最重要。”
苏月伸腿试图把他蹬开,嘟嘟囔囔问:“什么最重要?”
本以为他会说皇嗣最重要,结果并没有。他抱住她亲了又亲,“我与你感情深厚最重要,帝后和谐,国之大幸。而且我的皇后可不是普通女郎,她是在我遇见不测时,仍会选择站在我身边的奇女子!”
他的话里满满都是骄傲,仿佛打下江山不够他显摆的,最大的成功,是找到了她这样的妻子。
这么一来,再着急的事都可以缓和着办了。
苏月无奈地躺回他怀里,仰头问他,“如果我没有让裴忌调遣金吾卫守住南宫,没有当着满朝文武和权弈叫板,而是退求自保,你会怎么样?”
他想了想道:“也不能怪你,生死存亡的大事,首先自保没有错。”
“然后呢?”她又问。
“然后……”他喃喃道,“然后我就继续独自负重前行,紧要关头也不指望你了。你一个年轻女郎,管好梨园已经很难得了,我不能硬让你像个身经百战的男子一样,与朝堂上的险恶人心殊死搏斗。”
苏月听完长叹,“你对我的要求真低,我以为你会另选皇后。”
他爽朗一笑,“那不能,皇后人选岂能随意更改。再换一个,别说朝堂了,连梨园都管不好,肯定不如你。朕要娶的是皇后,又不是太师,不能吹毛求疵,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月又被他感动了,搂住他的脖子说:“大郎,你嘴笨我也认了,只要你真诚,说出来的话就很动听。”
皇帝惊喜,“真的?那你说,我除了嘴笨,其他地方可是都很强?强到让你死心塌地喜欢?”
又来了,经不得夸,太会举一反三,太会给自己挣脸了。
不过细想想,这话也不假,除了第一次丢盔弃甲,后来确实十分能干。她从他身上居然体验到了极度的快乐,这个新手,手段已经不容小觑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不知从何夸起,实在样样都好啊。
他等不来她开口,着急地摇了她好几下,“你怎么不吭声?女郎你说话呀!”
她被他漾成了一汪春水,只好红着脸应他,“你强得很,我早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瞧瞧这腼腆的小模样,分明已经爱入骨髓。他的信心空前庞大,神气活现地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一件做不好。娘子你跟我算是跟对人了,我是武将出身,极善排兵布阵,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万里江山。还有,我身强体壮,精力充沛,能长途奔袭八个时辰不下马……”
还没说完被她接连捶了两下,“你又在隐喻什么?一会儿不挨打,你的皮就痒痒了。”
可是这小拳头,捶出来的都是蜜,他决定再好好向她展示一遍,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开疆拓土的。
苏月被他缠得没办法,一径推他,“你是驴吗,就不能歇一歇!”
他无耻地说:“我就是驴,你认命吧。”
然后内寝再一次地动山摇,站在廊道上的国用掏掏耳朵,欣慰地笑了。
昨晚上他就已经向太后呈禀了乾阳殿中的情况,太后当时还没从齐王的变故中脱身出来,结果一听这个消息,什么都忘了,“圆房了?”
国用说是啊,“陛下和大娘子终于修成正果了,可惜还未成亲,就差一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