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婕妤娘娘,能与娘娘和公主同居长乐宫是臣妾的福气。若娘娘不嫌弃,臣妾倒想日日来给娘娘作伴。只是臣妾刚进宫,对宫中各位娘娘性情都不甚了解,怕犯了什么忌讳,还望娘娘之后多加教诲。”沈骊珠落座后才看清许婕妤的容貌,许婕妤身着一袭桃红色的长裙,依在长榻上,眉眼弯弯,似水柔情,虽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却觉得如清风拂过,倍觉舒心,让人觉得亲近。
“教诲倒是称不上,若妹妹有何问题,来问我便是。”许婕妤温和回应,“陛下不爱女色,妹妹们来之前宫中不过九位妃嫔,皇后娘娘是齐国公的孙女,母仪天下自不用说,贤妃是大公主的生母,平日多协助皇后娘娘掌后宫事宜,九嫔之中也就只有徐昭容和丽修仪,徐昭容身子不好,很少出来走动,丽修仪身为边疆大臣之女,性子便直白些。其余妹妹们也都是好相处的人,今日向皇后请安时,妹妹自然能够见到。”
“是,多谢娘娘提点。”沈骊珠真心实意道谢。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一同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许婕妤站起身,“日后相处时间还长,也不紧于一时。”
待沈骊珠随着许婕妤到了坤宁宫,宫中已经坐了不少妃嫔,美人齐聚,充斥着脂粉香气,在其中明显了看出新旧妃嫔的区别,新入宫的妃子们大多显得紧张忐忑,不敢出声,而旧人们看上去就自如多了,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
“皇后娘娘到。”听到宫人通传,殿内瞬时便安静了下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吧,今日是新进宫的新妃第一次觐见,各位妹妹尽可相互认识一二。”
众人向皇后请安后,新入宫的嫔妃们按照位份一一向皇后和其他高位妃嫔行礼。
“原来你就是太后的侄女,婉贵人,皇上赐的封号倒是贴切,好一个婉约动人的美人儿。”首先便轮到昨日侍寝后的婉贵人见礼,坐在皇后左下侧的贤妃开口调侃道,“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欢。”
“婉贵人可是皇上嫡亲的表妹,这情分自然与我们不同,”徐昭容告病不在,坐在皇后右下册的丽修仪拿着帕子,捂了捂嘴,仿若才回过神来,“哎呀,看我,忘了这里还坐着一个嫡亲的表妹,安贵人,你可别见怪!倒是你们今日也是心有灵犀,连衣服也是选的一个颜色。”
安贵人的脸色格外难看起来,本来昨日皇上去了魏芙处便生了一肚子气,昨夜辗转反侧不得眠,今日来给皇后请安,又看见魏芙和她选了同样嫣红色的襦裙,更是让她压不住火,便脸色铁青,生硬的回了一句“娘娘说笑了,臣妾不敢。”,心中不由得对魏芙更加愤恨,对口无遮掩,故意挖苦她的丽修仪也生了几分恼怒。
“哈哈哈,竟也有你不敢的事,我可是听说前段时日入宫的丁秀女因为坏了安贵人的裙子,可是连夜受了惊吓,便送出宫了,听说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丽修仪看着强忍怒意的安贵人,眼底闪过不屑,又看向端立在一边的婉贵人,“不过,却赶不上咱们婉贵人内有乾坤,既能笼络的了圣心,还能让一同选秀的丁秀女甘愿得罪承恩公的女儿。”
“娘娘说笑了,丁秀女一事与臣妾并无关系。”婉贵人暗中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神色却是不变,语调平稳。
“丽修仪,言辞注意些分寸,丁秀女一事并无证据和婉贵人有关,连夜出宫也是因为自责过甚,一时情绪不稳,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既不了解实情,便不宜胡说。”皇后娘娘出声制止,声音威严,“之后在宫中若是再让本宫听到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本宫定会严惩。”
“是,皇后娘娘,是臣妾失言了。”丽修仪撇撇嘴,但听到皇后出声,也就不情不愿的收了声。
轮到沈骊珠见礼问好,碍于皇后的发话,丽修仪略看了她两眼,随意赏了礼物,也没有多说话。
倒是坐在丽修仪下方的宁婕妤开了口,“听闻沈妹妹自小师从叶太傅,与叶美人是表姐妹的关系,倒是今日见妹妹和叶美人疏远的很呢。”
“倒是不劳宁婕妤操心,臣妾和沈贵人如何是自家人的事,不必耽误各位姐妹的时间。”沈骊珠一怔,没想到一直在旁默默无言的叶贵人会开口替她解围,抬眼看向叶贵人时,却见她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沈骊珠一时精神恍惚,囫囵地向其他妃嫔行完礼便坐在座位上魂不守舍了。
等到所有新入宫妃嫔行完礼,皇后开口道:“大家今日能坐在一起都是缘分,同为后宫妃嫔,也望各位妹妹恪守作为妃嫔的本分,安心服侍皇上,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宫不喜叨扰,若无什么事情,不必日日来请安,按照旧例三日请一次安就够了。”
“是,谨遵娘娘教诲。”待众妃行礼后,皇后便在贴身侍女的服侍下进了内室。
第005章 侍寝。
待皇后离开,各宫妃嫔也都陆续离开了坤宁宫。沈骊珠看着叶美人离开,怔怔跟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站在坤宁宫斜出的小路上,默默看着的叶美人逐渐远去的背影。
“沈妹妹可还好?”一道轻柔的声音的让沈骊珠回过神来,是许婕妤带着香雪走了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回应到,“多谢婕妤娘娘关怀,臣妾无事。”
“妹妹不必拘礼,若是愿意唤我一声许姐姐便是。”许婕妤温柔道,“若是无事,便一同回宫吧,待会儿祈安醒了看不见我恐怕又得闹起来”。
“公主正是天真可爱,离不得人的时候,臣妾家中有一幼妹,和公主年岁差不多,臣妾入宫前也哭了好一阵子呢。”想起家中的幼妹,沈骊珠心情明朗了起来,嘴角也带了笑意。
沈骊珠和许婕妤一路说笑,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长乐宫,才到宫门,便看着一个半大的小人儿穿着绣着老虎花样的红色小衣,正被挡在宫门口,巴巴地往外探着脑袋,后面围着一圈小宫人不知在劝着什么,却都没被看一眼。
“母妃,母妃!”祈安公主远远便发现了许婕妤的身影,兴奋大叫。
许婕妤赶紧快走几步上前,抱起了自己的女儿。伺候宫人行礼后,急忙开口“拜见娘娘,今日公主醒了发现您不在,又是好一通找,非要自己在门口等着娘娘回来呢。”
祈安公主窝在许婕妤怀里,这才发现沈骊珠站在许婕妤身后,偷偷看了几眼,发现是没见过的人,又缩进许婕妤怀里。看着公主的发髻随着脑袋晃来晃去,沈骊珠忍住了自己想要伸手摸摸的冲动。
“这是沈娘娘,快和沈娘娘问安。”许婕妤摸摸祈安的头,轻声哄着。
“沈娘娘好,祈安给沈娘娘请安。”祈安探出小脑袋,有些害羞道。
“祈安公主好。”沈骊珠笑意盈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祈安公主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却见小公主的脸蹭一下泛起粉红色,伸手抓住了沈骊珠的袖子,也不说话,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这倒是奇了,祈安甚少对别人如此亲近,这是喜欢你的意思呢。”许婕妤看着祈安的神色,略带惊讶的笑道,“你平日无事,可以多过来陪她玩一玩。”
“只要许姐姐和公主愿意,妹妹求之不得呢。”沈骊珠逗趣着道,“娘娘去陪祈安公主吧,妹妹便先不打扰了。”
看着沈骊珠回到自己殿中,许婕妤带着祈安回到自己宫里,让宫人们带着玩去了。
“主子,你为何对沈贵人这般亲近?难道她有什么特殊之处?”香雪见往常不爱交际的主子,一反常态在沈贵人入宫之后显得格外亲近,心中犹疑已久。
“新妃入宫,皇上再不喜女色,也会多进后宫几次,更别说新妃中还有皇太后和先逝的懿仁太后的族亲,本宫可以不在乎皇上的宠爱,但是待宫中皇子皇女多起来,祈安还需有人庇佑。”看着女儿在一旁玩着木偶,许婕妤微微叹了一口气,“沈贵人出身名门,深得叶太傅和沈侍郎疼爱,在宫中定会得皇上看重。沈贵人心性在新妃中也是数一数二得的,昨日新妃入宫第一天,其他新入宫的妃子一个个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听说安贵人还砸碎了宫中一套茶具,可沈贵人却早早熄灯便休息了,今日见面也没露出什么不甘的神色,可见是个心性沉稳的。”
“主子为公主良苦用心,是婢子浅薄了”,香雪恍然大悟,为主子的深谋远虑折服,瞧见主子在看祈安公主玩的木偶,便接着说,“这木偶是今日沈贵人送来的,已经细细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公主晨起看到便一直爱不释手。”
“沈贵人用心了,祈安倒是也很喜欢她。”许婕妤笑笑,“我倒也不必向沈贵人献殷勤,若是能交好且是一件佳事,若是不能,相安无事便可。”
这厢沈骊珠刚回到殿内便打发宫女们出去,一个人在窗前的榻上倚着,呆呆地看着窗外,心中默默想当年和叶家表姐发生的种种,若是当年她选择将实情告诉表姐,是否便不会落到今日的冷淡境地,不知表姐还会不会原谅她。
“小姐,今日我在御膳房拿了小姐最爱的松子百合酥,可好吃了,小姐你尝尝。”文瑶在室外待了半晌也不见小姐传唤,知晓是因为叶美人的事情,急着来回晃悠,忽然灵机一动,一路跑着从御膳房拿了糕点回来,便进了内室。
“你这丫头,我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么”,沈骊珠有些无奈。
“小姐,您若是有意,便主动去寻表小姐就是了,今日表小姐不也为您说话了,自己闷闷不乐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文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或者我去找表小姐可好?”
“恐怕她是不愿意见我的。”沈骊珠长叹一口气,“罢了,总不能一直如此,既然如今进宫有了见面的机会,你去帮我给表姐送些东西去叭,若是她愿意见我,我再去拜见她,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是,小姐。”文瑶见小姐终于提起了些精神,兴冲冲的道,便拿着准备的礼物去了叶美人住的钟粹宫。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骊珠忐忑不安的等着消息,始终不见文瑶回来,正准备派人去寻一寻时,却见长乐宫外转角处一个磨蹭的身影,不由得气笑了,让文岚将人叫回来。
文瑶神色踌躇,一步步磨蹭到沈骊珠面前。
“说吧。”看文瑶的样子,沈骊珠心中便有了预期,倒没了那份忐忑不安了。
“小姐,表小姐说,礼物便收下了,请安时只是......不愿意被当作靶子......让小姐,让小姐不必多想。之后......在宫里便当作不认识就是。”文瑶小心的看了一眼沈骊珠,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是这样,这也是表姐的性子。”听完文瑶的话,沈骊珠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既然表姐这样说,那便也不必强求。罢了,把你给我从御膳房拿的松子百合酥拿过来一起吃吧。”
“是,小姐。”文瑶闻言一下子欢快的跑去拿了。
“主子,你不打算把当年的事情和表小姐说清楚吗?”见文瑶走开,文岚出声询问道,“当年明明不是小姐的错,是陈夫子他......”
“文岚,此事不必再提了,表姐如今在宫中过的很好,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不过是让她难过罢了。”沈骊珠立刻打断文岚的话。
“是,主子。”当年文瑶只知道小姐和叶美人突然生疏了,却不知其中内情,文岚对当年之事却是一清二楚的,既然小姐不愿将真相说出来让表小姐伤心,她便不再提此事,只是终究为主子感到不平罢了。
今日是新妃入后宫第二日,正当众人都关注着皇上会在哪个宫中留宿时,皇上却一接连几日没有进后宫,惹得新入宫的妃嫔都十分不安,以为是皇上对新妃不满。
“妹妹无需焦虑,皇上往日里半月也进不了后宫两次,前朝事忙起来,除了按例去皇后宫中,月余也不见得回来后宫一次。”长乐宫中,许婕妤宽慰沈骊珠道。
这些时日,沈骊珠每每想到家中得幼妹,便来东侧殿寻许婕妤陪着祈安公主玩乐,很快边和祈安熟悉了起来,与许婕妤的关系也日渐亲密。突然听到许婕妤这样说,沈骊珠愣了一下说,“多谢许姐姐指点,我倒是不急,皇上来与不来,日子都是一样的过罢了,能够日日陪着许姐姐和活泼可爱的公主,我便十分开心了。”
“这可好了,那我便天天霸占着妹妹这般贴心的美人了”,许婕妤捂嘴笑着。
两人正调笑间,突然听到宫外有些许嘈杂声,不一会儿,文瑶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主子,御前的公公来了,说今日皇上过来咱们这儿,让咱们做好准备。”
“恭喜沈妹妹,我便不留你了,你快些回去宫里做准备吧。”许婕妤闻言笑着说。
沈骊珠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收敛了表情,向许婕妤行了礼,随文瑶出去见了御前的刘公公,给了赏钱,这才回到自己殿内。
文瑶、文岚都一脸喜色的围着沈骊珠,“这可是新妃入宫皇上第二次进后宫呢,可见皇上是看重主子您的。”连一向沉稳的文岚都有些喜不自禁,满面笑容。
沈骊珠也有些惊讶皇上会来她这儿,她以为皇上总会给承恩公面试先去安贵人那边呢。
“主子快再来梳妆打扮一番,得好好选一选衣服便是。”这边长乐宫西侧殿的宫人们都欢天喜地的忙开了,却不知安贵人所在的瑶光殿中又摔碎了几个茶杯。
“不必打扮的如此庄重,舒适便好。”看着文瑶翻出来的大红大紫的绣花长裙,沈骊珠提点到,“便穿那件月白色绣海棠花的襦裙吧。”
待众人准备妥当,又在宫中等了好一会儿,直至申时末,才听见殿外传来宫人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见一道身姿挺拔的明黄色身影逐渐走近,还有三五步距离时,等待在殿外的沈骊珠俯身低头,双手交叠于腹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臣妾沈氏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第006章 春色。
元景年低头,看向面前俯身行礼的女子,月白色的宫裙不掩女子胜雪的肤色,月色初升,映照在衣裙上的海棠花仿若蒙上了一层细纱。相较于前段时日殿前一瞥,走近才发现女子的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起吧。”如玉石般的声音响在沈骊珠的耳边,她这才抬起头来,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帝王的真正模样。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目疏淡,鼻高唇薄,似清风明月一般清疏柔和,若非周身气场过于凛冽,沈骊珠很难将面前这个如世家公子般清雅矜贵的男子和高高在上的帝王联系起来。
元景年垂眸看了一眼女子微微抬起的头,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柳眉弯弯,两只明眸似沁了水一般清澈,说不出的惹人心折。收回目光,元景年缓步走进侧殿,宫人们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晚膳。
得知今日元景年将留宿长乐宫,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无一不精,比往日的晚膳不知丰盛了多少。二人在宫人的伺候下用了晚膳。可能是今日的晚膳着实用心,沈骊珠都比往日多吃了几口,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面前的皇上早已放下了碗筷,不由脸颊上泛起了几分微红,赶紧也放下了手中的汤匙。
“无妨,你吃完便是。”注意到女子的动作,元景年语气和缓。
“是,多谢陛下。”听到男人如是说,沈骊珠心中更觉几分尴尬,小口将碗里的汤喝完后,轻声说,“臣妾吃饱了。”
元景年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的宫人很有眼色地快速将晚膳撤下便退出了殿内,内室里便只留下了二人。
看着眼前女子一反常态,略有些不知所措,强装镇定的样子,元景年开口道:“许久未见太傅了,不知老师近来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挂念,外祖父近来一切都好,臣妾入宫前才拜见过外祖父,见其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还预备去京外的庄子上去住上几日呢。”见皇上提及到自己熟悉的人,沈骊珠略舒了一口气,听皇上对外祖父的称呼便知他对其十分敬重,想到入宫前外祖父在自己面前对皇上的推崇之言,方觉几分欣慰,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明显了几分。
“如此甚好,太傅年事已高,平日还需多加保重身体。”看眼前女子笑容真切,一双眸子盈盈望过来,元景年顿了顿又说,“明日朕让你父亲休沐两天,带着你母亲陪着太傅一同去玩几日罢。”
“陛下如此说,祖父和父亲必会感念在怀。”沈骊珠没想到皇上竟如此体贴,心中一热,但还是出言拒绝到,“只是父亲在家常言,能得陛下看重是叶家和沈家之幸,万不敢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了国事,父亲能在朝为陛下效力,外祖父也能放心。”
闻言,元景年的神色疏朗几分,念及选秀后沈侍郎下朝后求见自己的情形,略升起几分愧意,看向面前女子笑意妍妍的脸颊,缓声开口:“选秀旨意下达后,你父亲曾来找过朕”,元景年沉默两秒,又说,“想来你父亲自然是明白朕的意思,所以将你送进宫来,不知你自己想法如何。”
沈骊珠有些错愕,她没想到皇上今日会如此直白问她想法,心里闪过几番情绪,站起身来,俯身跪在皇上身前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看向这位年轻帝王的如墨一样的幽深的眼眸,正色道,“于父亲而言,沈家承蒙陛下看重,陛下对父亲多有宽容,只求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父亲疼爱臣妾,不舍臣妾离开膝下,但若陛下有意,自当不负圣恩。”沈骊珠缓了缓轻声又道,“骊珠是沈氏女,愿同家父为陛下分忧。更何况,陛下很好,能入宫伴陛下左右,是骊珠此生之幸。”吐出最后几个字,沈骊珠似雪的面庞上艳色更胜。
元景年审视的目光投向沈骊珠,面前的女子轻薄的肩背挺直,颊边的红晕不掩眼神中的认真,心中动容,起身伸手将沈骊珠扶了起来。掌心的手柔弱无骨,雪白细腻,触之还有似冷玉般的凉意,元景年竟一时不想松手。
见皇上扶自己起身后一言不发,沈骊珠心中紧了几分。感觉到握住的手微动,元景年反应过来松了手,认真的看着女子说:“卿有此意,必不负卿。”
沈骊珠闻言心中微动,未曾得到帝王如此承诺,看来皇上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宽仁温和,顶着皇上一直看着她的视线,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觉便开口道,“时候不早了,皇上要安置吗?”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沈骊珠瞬时脸色涨红,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元景年看着女子如此形容,不由得失笑,“嗯,安置吧。”
“陛下,臣妾先去沐浴。”沈骊珠不敢再看皇上,赶忙让殿外等候的宫人进来,准备梳洗的事物,便着急忙慌地去了浴房。
在浴房里待了好一会儿,进来伺候的文岚看着主子神色慌乱,一言不发,往常沐浴的时间都过了许久还在磨蹭,以为主子是担心侍寝,心中暗笑,低声安慰“主子,没事的,主子如此天姿国色,陛下必会欢喜。先前夫人给主子塞的画册,主子可看了?”
沈骊珠睨了一眼在一旁打趣的文岚,也不作声,心中暗自羞恼。好一会儿才在文岚的催促下起身,穿着一袭梨花白的素锦寝衣出了浴房。
元景年早已在宫人伺候下,洗漱完坐在女子榻上随意翻着放在床头的书,察觉到动静,抬眼便见到女子青丝垂在身后,脸上的嫣红未消,周身仿佛还沾染着沐浴后的湿意,婷婷袅袅地向他走来。
沈骊珠走到床前,脸颊赧红,伸手替皇上解腰带,明明先前有被教习姑姑好好教导如何为皇上宽衣,她也学的很仔细,此时上手时却怎么也解不开,她睫毛微颤,双手抓着男人的腰带不知所措,“陛下......”沈骊珠实在有些坚持不住,祈求的目光投向男子清俊的脸庞,软软唤道。
对着女子娇羞的眼眸,不复先前的胆大沉稳,元景年眸色一深,伸手握住女子的柔荑,带着女子解开自己的腰间的盘带,将女子拥入床榻。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柳枝上,微风拂过,柳枝无力地随风起伏。殿内烛光摇曳,床头衣衫散落,空气中充斥着莫名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