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衿禾当然没有再碰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便要动身略过他离开这个角落。
她刚要迈步。
盛从渊突然一手撑在墙上,粗壮有力的臂膀阻拦了她的去路。
“你还没有回答我。”
“就、就是看看这角落里有什么呀。”
这下更像梦里的场景了。
逼近她,堵着她,再禁锢她。
宋衿禾被这种压迫感弄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但此时的盛从渊并不吓人,也没有摆出梦里那般阴沉的脸色。
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眸子里泛着某种火热,脸上神情将心思表现得很明显。
宋衿禾看着他薄唇微动,他还没开口,她就像是已经知晓他要说什么了。
不待他说出口,宋衿禾心尖微动,踮起脚尖,主动向他脸颊凑近去,迅速落下了一个吻。
嘴唇在他脸颊触碰到一片温热。
梦里那般僵持冷硬的氛围,在此刻被打破,染上暧昧的热稠。
眼前的画面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那时失望离去的盛从渊,此时微红了脸颊,怔着眸子,眸光亮灿得动人。
他张了张嘴,忍不住要低头再次靠近。
宋衿禾弯身一躲,从他手臂下的缝隙蹿了出去,心绪乱糟糟的急声道:“我再看看别的地方。”
宋衿禾快步走进主屋,里面的一切果真和梦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
她好奇地将梦里未曾细致观察过的屋子来回打量着。
好一会之后,身后才传来了盛从渊跟进来的脚步声。
宋衿禾脸蛋红扑扑的,不是因着方才那个浅淡的亲吻,是因着入到这间屋子里,就有各种香.艳的画面来回出现。
床榻边,桌案上,窗户前,屏风后。
明明她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好似已经在这里住了许久了。
留下了许多痕迹,全是和盛从渊有关的。
越看便越是叫人脸红。
宋衿禾终是收回视线,在桌前坐了下来。
她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装这间宅子的呀?”
盛从渊如实答道:“六月十二。”
宋衿禾一愣,话不过脑下意识道:“那岂不是我还未和祝明轩解除婚约之时!”
这话一出,宋衿禾又当即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气氛一瞬间凝滞了下来。
宋衿禾尴尬又懊恼。
这是说的什么话。
许久未被提及过的名字,甚至更不该在盛从渊面前的提及这个名字。
况且盛从渊那么早要装潢什么房子,也不定是和她有关的,她这般反应实在不该。
宋衿禾一转头,看见盛从渊眉头动了动,像是想皱眉,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他面无表情地沉声更正她:“那时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啊?没有吗?”
宋衿禾歪着头想了想。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盛从渊准确无误地向她陈述:“你们六月初二解除婚约。”
宋衿禾:“……你,记得这么清楚。”
她就记了个大概六月的时候,如今过去几个月了,哪还知晓是几日几时。
但话说回来。
这间宅子还真是盛从渊在那么早的时候就预计着要与她成婚而准备的?
宋衿禾惊愣地瞪大眼。
盛从渊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似的,没等她说话,便先道:“没别的计划,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幻象与她拥有的未来。
屋内安静了下来,谁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不知过了多久后,这片氛围才逐渐散了去。
盛从渊开口打破沉默:“你觉得这间宅子如何,可还有何需要改进的地方?”
宋衿禾很快回答:“没……”
话说一半,她又忽的止了声,直直地看着盛从渊。
她有种预感,若是自己说没有,盛从渊保准会说,那今晚就搬进来吧。
她如今倒是没有特别不愿与他搬出来独住了,但也还是遭不住他这般急性子。
宋衿禾顿了一瞬,改口道:“庭院有些地方我不太满意,想要再装点一下。”
盛从渊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也不在意她是否在故意提出不满。
好似只要她愿意,这间宅子想怎么弄都随她心意。
“好,你说,我待会便吩咐下去。”
宋衿禾认真回想起方才走过的地方。
整间宅子,盛从渊好似花了很多心思,她并不能挑出什么大毛病。
仅有一些小细节和她的梦境也和她的喜好有一点点出入,并不算严重,她也没那么挑剔。
但盛从渊既是问到了,她便也一一说了出来,好似这样,她的心思也参与到了这间宅子里。
直到宋衿禾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盛从渊也只是点点头,没再有更多的表示了。
宋衿禾摸不准他的心思,但偏偏他又不主动说明。
隔了一会后,还是宋衿禾忍不住先开口问:“所以,我们何时搬进来啊?”
盛从渊本是还在想修改细节的事。
被这样一问,不由愣住:“你很急吗?”
宋衿禾瞪大眼:“什么我很急!我不急!”
怎成她着急了!
看着她炸毛又警惕的样子,盛从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唇角逐渐勾起浅淡的弧度,温声道:“我有点急,明日可好?”
盛从渊总算如宋衿禾所想道出离谱至极的急躁。
她哼了一声,站稳脚跟斥他:“你这也太急了,再多准备几日吧。”
“几日?”
宋衿禾:“……三……日?”
盛从渊笑意渐浓,弯着眉眼点头应声:“好,那就三日后。”
*
宋衿禾总觉得三日后搬家的这个决定像是自己被带进了坑里。
不过她并无太多心思继续思索这个事情。
因着再过一日,便到了她回门的时候。
这日她起了个大早,身侧却又是没有盛从渊的身影。
明秋禀报:“大人一早便去练武场练拳了。”
又练拳,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不忘练拳。
虽是没有耽搁时辰,但不知为何,一觉醒来不见他的身影让人心里有点不舒服。
宋衿禾随口问:“他每日都要练拳吗?”
明秋本也只是随宋衿禾一起才刚到盛府不久,自是不知盛从渊的习惯的。
宋衿禾还未完全梳妆好前,盛从渊已是回来了。
宋衿禾回头看他,衣装正着,丝毫没有练拳后汗水淋漓的样子。
盛从渊道:“马车已经备好了,等你梳妆完毕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宋衿禾讶异道:“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吗?”
“嗯。”
他不仅收拾好了自己,还把回门所需的也都一并准备好了。
可现在的时辰换做平时,才是人们刚起身的时候啊。
宋衿禾不解道:“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盛从渊闻言,脸上莫名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又消散不见,并未被宋衿禾捕捉到。
他甚至莫名其妙道上一句:“明晚会多睡一会的。”
宋衿禾因着还在梳理发髻,不得不转回头去,只能从铜镜里瞥见盛从渊下半张脸。
她还在不解这话何意,又闻他低声补充道:“然后和你一起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