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的盛从渊除了有点不舍,并无太多别的情绪。
他又乖乖坐回了凳子上,点头应声:“嗯,什么要求?”
“往后不许对我板着脸。”
盛从渊一愣,回忆一瞬后,道:“我没有皱眉。”
“不是皱眉!”宋衿禾来了气势,转回头来指责他,“就是你方才板着脸的那个样子,不皱眉也好生吓人!”
盛从渊敛目:“抱歉。”
宋衿禾瞪大眼:“也不许装可怜!”
盛从渊疑惑抬眼:“这算装可怜?”
宋衿禾:“……”
“是心疼我吗?”
宋衿禾:“……”
他怎么那么多话啊!
烦死了。
屋内的氛围果真如院子里的安安此前预料的那般。
它的两位主人进屋后没多会就和好了。
待到两人一同从屋中出来,它便终是得了宠爱,一次性有了两个人陪它一起玩。
时间一晃而过。
临近傍晚,该是要用膳了。
在下人们前来询问今晚用膳的地点时,宋衿禾忽的回神想到了什么。
第五日。
今日是第五日。
天快黑了,那个时间也快到了。
仍有紧张蔓上心头。
宋衿禾下意识道:“等等。”
下人和盛从渊皆是一顿,转头看向她。
宋衿禾咽了口唾沫,脑子一转,随口道:“今日我要吃你做的晚膳。”
盛从渊一愣:“现在?”
宋衿禾微抬了下下巴:“你不愿意?”
“不是的。”
盛从渊当然不会不愿意,但此时已是黄昏,而厨房也已将他们的晚膳都准备好了。
若是他这会才开始下厨,怕是要耽搁了饭点。
宋衿禾却执意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盛从渊:“会有些耽搁时间的。”
他只是陈述事实,宋衿禾却自己往歪了想了去。
他在急什么东西,她又没说不认账!
宋衿禾气恼道:“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做的!”
明显是无理取闹的发脾气,却让盛从渊眉眼霎时柔和,再无半点异议地点头应声:“好,我尽量动作快些。”
宋衿禾心头一虚,不自然地道:“也不急,反正我也没太饿。”
盛从渊不知是否有看出什么,但也并没有再多说别的。
他又问了几句宋衿禾是否有想吃的菜,这便转身去了厨房。
盛从渊走后,宋衿禾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虽是有拖延时间的企图,但也当真有些馋盛从渊的厨艺。
况且今晚还不知要被如何折腾呢,她怎不能吃些美味提前先犒劳一下自己呢。
补充好体力,夜里才不至于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吧。
如此想着,宋衿禾一边转身往屋里去,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地琢磨着夜里的事。
盛从渊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间。
待到他将所有饭菜都端上桌,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
屋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前几日这个时辰,两人都已先后沐浴准备要躺上床榻了。
但今日,他们才刚坐下来开始吃饭。
待会再磨蹭一会,都不知要磨蹭到几时了。
宋衿禾坐在桌前鬼鬼祟祟地偷瞄了盛从渊一眼。
但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半点被耽搁了时间的不耐和急促。
甚还慢条斯理帮两人摆好碗筷,转头问:“要先尝尝这个汤吗,我帮你盛一碗?”
宋衿禾愣愣地道:“好。”
眼看着盛从渊熟练地替她盛汤,卷起热气蔓延攀上。
宋衿禾不由疑惑,他该不会是忘了今日是第五日了吧。
这可能吗?
昨日还是盛从渊眼巴巴地提醒她这事的,总不能今日小吵了一架,他就把这事给忘了吧。
那他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明明此前都猴急成什么样了,这会又是在装什么。
宋衿禾感到几分古怪,却又找不到由头。
或是想得太入神,连盛从渊将汤放到了她面前,她也没反应过来。
还是盛从渊出声唤她:“怎么了,小禾?”
宋衿禾这才回神,一对上盛从渊的目光,脸一下就红了。
她连忙低头拿起汤匙,做作地搅动碗里的汤:“没什么。”
宋衿禾有些生气。
若盛从渊这副模样是装的,那可就太过分了。
她也克制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了,免得搞得像急不可耐的人是她一样。
她又不急。
他若不要,她便再准备个三五日就更好了。
不!
盛从渊有本事一辈子别碰她!
“他为何叫你小禾呢?”
突然窜入耳中的嗓音没头没尾,突兀地打断了宋衿禾的思绪。
宋衿禾一愣:“谁?”
“何应。”
宋衿禾:“……”
她的大脑迟钝一瞬,一时间有些跳跃不过来。
好端端的,怎突然又提起了何应。
宋衿禾抿了抿唇,总算将思绪拉到了这个问题上,回答道:“还不是和你一样,都不顾我愿意与否,自顾自就这么叫我了,他本该乖乖唤我三姨的!”
“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
“不是说现在。”宋衿禾低头喝了口热汤,鲜美的味道入喉,让她心情总算好了点,语气也放缓道,“我是说小时候,你不是说,你从小时候就这么叫我了吗。”
盛从渊眸光微动:“你……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没有。”宋衿禾回答得很干脆,且味蕾被这口汤激活,再次低头喝了一口,便也没注意到盛从渊明显落寞下来的神色。
她道:“想也知道嘛,这么亲昵的称呼,不是你自作主张就这么唤我,难不成还能是我主动要求的吗?”
盛从渊敛目,默不作声。
本就是她主动要求的,但她不记得了。
一瞬沉默间,宋衿禾又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但是如今,你我是……这么唤我也不是不可以了。”
“夫妻”二字被宋衿禾压低了声音,像是羞涩似的含糊不清一口带过了。
但盛从渊清晰听见了,眉眼舒展开来,只有面上还看不出太多情绪地“嗯”了一声。
宋衿禾眼珠微动,只偷瞄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动筷往桌上菜肴伸了去。
心下腹诽,他还真是好哄。
只是这个话题似乎并没能因此被带过。
盛从渊仍然还在惦记着什么。
宋衿禾刚满足地吃了两口菜,就闻盛从渊又道:“那生死与共,情比金坚是什么意思?”
宋衿禾一愣:“你今日听见了?”
“就听见这一句。”
宋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