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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_分节阅读_第28节
小说作者:福宝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250 KB   上传时间:2025-01-05 14:38:50

  据冯寄生说,这家的主子这姓冯,是他的本家,入宫做了太监,多年下来混得风生水起。只是权势再大,财富再丰,也不过是个阉人。怕自己将来老无所依,便想在本家里找个后辈过继来给他养老,好处就是他百年之后,能继承他大部分产业。之所以看中他,主要是因为他早早就没了爹娘,又没有亲兄弟姐妹,没有近亲,没有多余的牵挂。

  “我估摸着他的心思,多半也是怕找个近亲多的,将来会合起伙来算计他,换做我是他,也会这么选。不过因为他自己是个阉人,倒比寻常人家更看重香火,想着将来告老还乡,也能像寻常人一般弄孙为乐,颐养天年,旁人也不会看不起他。”

  冯寄生讪讪地看着芸香,“之前不与你说,是怕你看不起我甘心去给个阉人当儿子,又怕你嫌弃我不是真正富家少爷出身。现在是想着,既然咱们做了夫妻,那就不该再瞒着你……我早早没了爹娘,在这个亲戚家住几日,在那个亲戚家吃两天,到哪儿都是看人脸色……虽然被人家看中,认了个干爹,但人家也不过是有所图,各取所需,你瞅瞅,为了要个孙子,直把我当个牲口种马,什么大娘婶子都塞过来。 ”

  “ 我是真的喜欢你,也不单是你模样漂亮,就是一眼就觉得亲切。我那时就想,自己苦了这么多年也是到头了,有了媳妇儿,便也能有个自己的家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咱们有了孩子,你和孩子就是我这世上唯一在乎牵挂的,往后我就为你们娘儿俩活着……”

  芸香虽然不能违心地说出也喜欢他,疼惜他的话来,但听他说提起少时的苦处,不免引起她的同情来,由是听他最后那番话说得真挚恳切,便也有些心软了。

  冯寄生也是说到做到,自与芸香诉了这番话,不论赵嬷嬷再怎么规劝,甚或暗戳戳地威吓,他都再没去过别的院里。

  张嬷嬷也乐见自己伺候的主子得势,每每赵嬷嬷提到请冯寄生也去别的院歇一歇的话, 不需冯寄生吩咐, 张嬷嬷便帮着挡下,说女人怀孕时不单身子娇,心里也娇,眼见着爷去别的院,奶奶万一心下不爽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赵嬷嬷虽然知道是搪塞,但也似真的十分着紧芸香肚子里的孩子,每每作罢。

  提到此事,冯寄生怕芸香吃醋,说自己也不能骗她说和别的女人一次也没有过,不过都不是心甘情愿的。而且自打有了她,他就再没睡过别的女人了,即便无奈去了她们那儿过夜,也没动过她们一个指头,这事让他说什么赌咒发誓的话他都敢。说既然有了真心喜欢之人,又怎能对别的女人睡得下去,还是又老又丑的,及不上你万一。

  芸香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觉得那些女人多半也同她一样进的这宅院,怪可怜的,听冯寄生最后这话,便觉得有些不中听,“你这话说的,怎么叫又老又丑呢,说起来,我也比你年岁大……也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冯寄生猜到芸香是想到了她自己,便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想着,既然你都有孕了,我又打定了主意再不过去,倒不如打法她们走。只这事我现下还是做不了主。我之前和赵嬷嬷提了,想好好办个事,张灯结彩地把你娶进门。赵嬷嬷倒也没说别的,只说她也得去京城回禀了主子。我想着也是这个理,既然是认了干爹,那成亲这么大的事,怎能没有父母呢?只干爹在宫中行走,轻易不能出来,咱们倒也不用着急,你踏踏实实地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他来了,一来给咱们主持婚事,二来抱抱孙子,到时他心情大好,我再与他提遣散那些女人,往后也不再另娶的事……”

  “若你觉得她们可怜,到时候与她们些钱也就是了。”冯寄生摸着芸香才要显怀的肚子,“也算是为咱们孩子积德添福报了。”

  


第四十九章

  眼瞅着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芸香也彻底放弃里逃走的念头。冯寄生与她说了自己的底细之后,她震惊之余,心中那反倒踏实了。从前只如盲人过河一般,不知深浅,总觉得一脚下去就要陷在哪个水坑泥潭里,现下好歹知道了自己的境况。虽说是给个太监过继说出去不好听,对方也似乎也有些刻薄,但好在他长久在京城,并不常在,待过些年人老归乡,小心相处也便是了。

  芸香旁敲侧击地劝冯寄生找个事做,虽说这里吃好住好,但到底不是自己的钱,寄人篱下,终归没有底气。冯寄生也是应得痛快,还信誓旦旦地与她说起自己的长久打算,说既然有这份家底,又何必挣那些小钱。他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只哪个当下都做不了,都得等着京城的干爹回来,给他放权使钱。

  芸香劝过他两会,见他听你不进去,也少说了,想着不论那位干爹能不能轻易给他钱去做买卖,待他真的做起来,碰几次壁,栽几回跟头,涨了教训,才得踏心。

  只在芸香觉得一切似乎越来越好的时候,冯寄生带回的一个消息,却又再一次将芸香的生活陷入更深的困境。

  那日冯寄生回来得很晚,见他进门时脸色明显很差, 芸香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待遣走了四儿,冯寄生便一脸惨白地和芸香说了事情。说他被骗了,那个京城里的所谓“干爹”,原来竟是皇帝身边最当权的大太监冯维年,不过比他大了七八岁,哪就需要他来给养老了,要借他的种留后不假,不过不是为了要孙子,是为了要儿子!待孩子生下来,就去父留子,将他灭了口。

  芸香听得心惊肉跳,问说你哪儿打听来的,可不是听错了吧?

  冯寄生答说我也想是听错了,只这性命攸关的事,我绝不能听错,之前就总觉得哪儿不对,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些影子,留心了好一段日子了,消息东拼西凑的,今儿总能算被我逮着机会证实了。虽然不敢十分肯定,但也有八九分确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一旦生下是个健康的男孩儿,只怕过不了一年半载,他们就要动手了。

  芸香见冯寄生说这话时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发颤,绝非信口胡说。她脑袋里嗡嗡作响,待稍稍能思考了,忙问:“那……那你当日认亲的时候没见过他吗?他有多大你看你不出?”

  “哪里见过啊,也就见了赵嬷嬷和那个刘太监。”

  芸香惊愕:“没见过人,你就敢认干爹?”

  “谁能想到能有这事儿啊!”冯寄生急道,“况且我们是本家这事儿确实千真万确,我早些年就听亲戚说了,族中有个谁进京城做了太监,听说混得还不错,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这事儿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也没多打听,也不知他姓甚名谁,多大年岁……后来赵嬷嬷和刘太监找来,又蓄意诓骗,我怎能想到?”

  芸香气结,“哪能想到……人影都没见呢,你就给自己认了个爹……你……”

  你这就是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

  这后半句芸香憋在心里没说出口,知道冯寄生不爱听,给他留了脸面。

  可她即便不说,冯寄生也能明白,有些恼羞成怒,“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芸香没再怼回去,冷静了片刻,仍心存侥幸地问说:“就算是他想借腹生子,也没必要杀人吧?这可是人命!”

  冯寄生道:“你当人命关天,他把人命当个屁!你以为咱们现在住的这大宅院是哪儿来的?我也偷偷打听过,这儿早先住的也是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听说这家老太爷当年也是先皇身边风光过的,如今全家都被姓冯的一伙人发配边疆了。还别说告老还乡的,就是现如今皇帝身边的公卿宰相,得罪了冯维年以至掉了脑袋的也不是没有!咱们这种平头百姓的性命,在他眼中更算不得什么!我就说为什么找我呢,原以为是看中我没有父母兄弟,没那么多是非。没想是看中我没有至亲,死了也没人知道。”

  芸香听得愈发毛骨悚然,好像一夕之间天地便换了个模样。忽似从门缝灌进了一阵阴风,惊得她汗毛都立了起来,“那……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跑了。”

  “怎么跑?跑哪儿去啊?”

  芸香这会儿已是慌得没了主意,一来事情太过突然可怖,她脑子还反应不过;二来她大着个肚子,若真如冯寄生所言,人家早早设好了圈套,必然布了天罗地网,哪儿容得他们跑掉。有一瞬间,她甚事想,倒不如鱼死网破,让那个什么姓冯的太监直接把她脖子抹了,死了就一了百了,省得活着受罪。

  冯寄生听她这么说,觉得她是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不想和他一起走,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那你总不能让我坐在这儿等死啊!我反正是要走的,就看你愿不愿意跟不跟我走。那太监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平安生下来,或许未必会把你怎么样。反正他是个没根儿的东西,也未必在乎你从前有没有男人。没准儿还把你收了房继续给孩子当娘,你要是愿意给个太监当老婆,愿意自己的儿子管太监叫爹,大可以留下。”

  芸香听他话中带了几分讥讽,好像她是贪图富贵之人,心中恼火,脸上便带出气来。

  冯寄生又转了语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着急,谁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是想再借我的种多生几个,还是就等着你这胎生了儿子?你这肚子也显怀了,你要是跟我走,咱们得早点儿筹谋动身,要不然等你肚子再大些,走都走不动,怎么逃啊。你放心,就算你没有这些产业,我有手有脚,也能养活你们娘儿俩。咱们找个地方藏起来,过个一年半载的,风声过去也就好了。又不是他正经亲儿子,跑了一个,再找人生下一个就是了,我就不信他还能真的能费劲地追咱们一辈子。”

  芸香虽然恼他刚刚那番话,但大祸当前也没工夫多计较。莫说这段日子她已然认了和冯寄生这没名没份的夫妻关系,自然要共进退;单说似冯寄生说的,即便她留下能活命,甚至还能锦衣玉食,她也绝不想给太监养孩子。

  两人正说话盘算的时候,冯寄生忽然惊觉,听见什么似地,豁然起身冲出了屋门。芸香未待反应,便听咣啷一声,似是水盆子叩翻在地,紧接着,便见冯寄生拎着吓呆了的四儿进了屋来,回手关了门,把四儿往地上一摔,“你这小蹄子,在外面偷听了多久了?”

  四儿吓得面无血色,“没,没……奴婢没听……什么也没听道……”

  她这话说得芸香都骗不过,更别提冯寄生了,后者恶狠狠地看着她,“平常看你倒像个老实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早了结了,省得让你把我们卖了。”

  四儿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没了魂,跪着爬到芸香脚下,哭着求救:“奶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虽然是他们买来的,但一心一意伺候奶奶,只把乃奶奶当我的主子,从来没有二心……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刚刚也是念着奶奶近日说手胀,想给奶奶兑了热水泡泡手会舒服些……爷说的话我也是听得断断续续……奶奶……我不会跟旁人提,我谁也不告诉,四儿也是有心肝的,这院里就奶奶是真心待我,从不把我当个下人,亲姊妹那般待我,我自然也一心跟着奶奶……奶奶信了我吧,奶奶……”

  芸香也是头一次见冯寄生露了凶相,真是顷刻就要人命的模样,别说四儿害怕,她见了都心悸。可不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寄生对四儿下狠手,便忙拦说:“你先别急,她原肯定也是不知道的,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哪能是个人就告诉呢,就是张嬷嬷知道多少都不好说。她才买进来没多久,又年岁小,不怕她管不住嘴说漏了吗?”

  冯寄生现下犹如惊弓之鸟,不敢有分毫差错,“你别听她装可怜。即便她从前不知,现在听了咱们说的话,还不赶紧跑去告密请赏?”

  芸香心里也怕,看着四儿一个劲儿摇头,抖似筛糠,回道:“她也不傻,若是真的跑去告密,能有什么好处?既然那边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少不得连她也灭了口,可不必拿别的好处封她的嘴更简单?她如今既然知道了,便也跟咱们一条船,没别的路了。”

  她这话是在冯寄生这儿给四儿求饶,也是说给四儿听,即便她忽然知道这事儿一时惶恐没主意,这会儿听了她这话,也不敢再有二心了。后者果然立时道:“是了,四儿生是奶奶的人,死是奶奶的鬼……爷和奶奶若是走,求也带四儿一并走吧,奶奶这身子,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冯寄生仍不能信过四儿,但芸香最后这番话也是有道理,况且他现在要真的把四儿怎么样了,赵嬷嬷那儿必然能闻出味儿来,没法交代,也只好黑着脸对四儿好一番恐吓。想着自己和芸香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若真的收服这小丫头,于日后他们逃脱也有益处。



第五十章

  冯寄生放过了四儿,接连几天发现她果然乖乖听话,才稍稍放心。

  四儿也恐冯寄生害他,愈发在芸香面前表忠心。之前就总爱和芸香念叨自己平日里的见闻,只是张嬷嬷总叫她多做事,少说话,有些话才不太敢说,如今再没半点儿隐瞒,看到的听到的,无一遗漏。只不过连张嬷嬷那边也未必知道多少底细,她这个小丫头就更不能知道什么了。

  虽说不能探听消息,但有了她打掩护,冯寄生和芸香逃跑的计划便可得实施了。

  冯寄生和芸香琢磨着,觉得还是不能急,万一想得不周全,反倒不妙。

  两人想好,先让芸香假装吃醋,冤枉四儿勾搭冯寄生,把她好一顿骂。次日又换个温软的模样,当着张嬷嬷的面和四儿赔了个不是,说自己大抵是有孕闹得,心里一阵阵的烦,冤枉迁怒了她,要她别委屈。四儿面上唯唯诺诺地应承,转回头私下与张嬷嬷哭哭啼啼地演戏。

  事情传到赵嬷嬷耳朵里,便道芸香和四儿主仆不合,反倒愈发安心让四儿伺候芸香了,又让张嬷嬷细心调教四儿,“看好”主子,芸香这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如实禀报。而四儿传过去的话,便是芸香已然安心认命,觉得在这儿踏踏实实地当奶奶好吃好穿,终归还是比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强。

  慢慢的,赵嬷嬷一伙人便放松了对芸香的监管,有时也会让人陪着她到街上走一走。芸香有时逛得长些,有时走几步便嫌累似的转头回去,偶尔逛店铺的时候,也会买些吃的用的,甚或小巧的胭脂首饰,让给送到府里去,找赵嬷嬷结账。

  赵嬷嬷从没把芸香和冯寄生当主子,一心盼着伺候的不过是芸香肚子里的孩子。见芸香竟开始“大手大脚”地花钱找她报销,心中不快,明里暗里地提点她,只说这小地方的东西,没什么好的,奶奶要喜欢,回头让人去京城找定好的匠人给奶奶订做。再者,待奶奶生了孩子,现下买的戒指镯子,也未必待得进。

  芸香一幅不高兴的模样应了。赵嬷嬷见她如此,便觉她是自以为“子凭母贵”地恃宠而骄了,觉得她越是这般贪图安逸,越是过不得穷日子。别说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有朝一日知道了,享受惯了的人,也不会想去收外面的苦了。

  待彻底放松了赵嬷嬷一伙人的警惕,某日,趁着沐阳城中集市热闹,芸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冯寄生陪她去逛逛。溜达了一会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芸香借口闹肚子,要四儿陪她去茅厕,实则按照早时计划的,从小道慌忙出城了。冯寄生这边周旋着随从,待差不多时候,做焦急地说去看看。他是市井出身,脱身的事本就在行。随从不过一个转头的功夫,便被他甩下,待几个人反应过来,他人早就没影了。

  这段日子,冯寄生出来闲逛时便会趁机捎带些逃走时要带的行李,怕被察觉,每次只夹带一两样,全都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等着逃出这日拿了便走。只这会儿他跑来取,却见得包袱不知谁发现,包裹皮撤散在地上,只剩一些干粮并两件衣裳脏兮兮乱糟糟地团在一旁,值钱些的东西都没了。

  冯寄生起急,猜得多半是被什么人无意间发现顺手牵羊了。可这会儿情急,他也顾不得,怕被人追上,只得匆匆离开。

  冯寄生和芸香、四儿在城外碰了头,半刻不敢耽搁地一路往北。因怕林嬷嬷等人有迹可循,三人不敢雇车,甚至连大路都不敢走,只扎进树林子里走小路。芸香和四儿都没出过门的,没多会儿就在林子里转迷了,好在冯寄生辨得方向,全凭本能也看得出这林子哪里安全可行,哪里危险不能走。就这么着,三人一直摸索到天黑,找了个隐蔽的山洞休息过夜。

  怕引起怀疑,三人出来时什么都不敢多拿,早早藏好的行李又被人拿了,加之逃命赶路,待停下来都有些狼狈颓丧。

  冯寄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是几个肉包子。

  “跑出城时顺手带的,好歹先过了今儿晚上。”冯寄生把包子都递给芸香。芸香拿了一个给四儿,自己留了一个,剩下的推还给了冯寄生。

  冯寄生又拿起一个塞给芸香。

  芸香道:“你吃吧,我一个就够了……或者留两个,万一明日走不出,没吃的呢。”

  冯寄生道:“饿得死饿不死,也不在这一两个包子,你先吃饱了,我再想办法。”

  夜里的山洞,处处都是又冷又硬,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没了衣物行李,四儿只得在洞外抱了许多草和树叶,铺在平整的石头上,让芸香坐得舒服些。

  芸香安慰冯寄生,说人能顺利逃出来就是好的。

  冯寄生沉着脸不吭声,原以为自己一朝得势,飞黄腾达了,往后余生啥也不用干,只管享受就好。没想舒坦富贵的日子过了也没多久,突然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他心中本来就不甘心,现下又丢了行李细软,那里面可还藏着他这些日子从宅院里夹带东西出来的值钱东西呢。

  夜色渐深,芸香和四儿困得撑不住,四儿又在原铺的草叶上,盖了更厚的一层。冯寄生自己坐好,让芸香拿他当垫子枕头,歪在他身上歇着。芸香知他心情不好,也不忍他这么坐一晚上。不过冯寄生坚持,说他是男人,不论如何,都不能苦了她。芸香拗不过他,寻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躺在他腿上。冯寄生便帮她拨了拨头发,怕她不舒服似得,给她捏捏胳膊或揉揉腰。

  入夜,芸香在冯寄生一下一下的按摩抚慰中睡了过去,她睡觉本来就轻,又怀着孕,山洞里也躺不舒坦,半睡半醒的时候,感到头被抬了一下,迷迷瞪瞪地睁眼,是冯寄生站了起来。见她醒了,低声道:“我腿麻了,站起来走走,你睡吧。”

  芸香想起来陪他说说话,给他疏解疏解,只是身上僵得很,想要起身也费劲。冯寄生也不让她动,说自己出去方便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冯寄生出去后,芸香也再睡不着,坐起来等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便走到洞门口张望,却也不见人影。四下都是密林,她不敢出去,只得又回到洞里。

  适才躺在冯寄生身上不觉得,这会儿坐起来便觉出山洞里的寒凉来,四处又都黑漆漆,只洞口照进来的些许月光。忽地一个黑影从阴影里闪了过去,像个刺猬或是别的什么,芸香吓得向蜷在一旁睡着了的四儿身边靠了靠,愈发盼着冯寄生赶紧回来。

  芸香一等就是一宿,等得自己心慌意乱,一会儿想冯寄生别不是半夜在外方便的时候遇着什么狼,出事了;一会儿又想他是不是怕被拖累,撇下她门自己跑了!倘若如此,她和四儿俩人怕是连这林子都走不出。

  直到天蒙蒙亮,冯寄生终于回来了,芸香一颗心才收到肚子里,只待她看清他的模样,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只见得冯寄生一身的狼狈,身上还沾了许多血污。

  芸香连忙上前,拉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查看:“怎么了?遇着狼了?”

  冯寄生摆摆手,探头看了一眼里面仍未睡醒的四儿,把芸香悄悄拉到洞外,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袋,扯开给她看,里面竟白花花的,全是银锭。

  芸香大惊,“这是哪儿来的?”

  冯寄生不答,只道:“来沐阳折腾这么一场,总不能光着屁股来,光着屁股走,只把自己搞得四处逃命吧……有了这个,不管咱们往后到哪儿,都是爷。”



第五十一章

  芸香问冯寄生是不是到路上打劫去了,可又想那是半夜,应该也不会有人带着这么多的银两赶夜路。再问他是回沐阳城,抢了什么铺子?可看他兜子里一个一个的大银锭,也不是随便哪个店铺或人家就能有的。想起他之前的不甘心,琢磨着是不是去而复返,直接摸了回去。那个冯太监的私宅存着这些银锭倒不稀奇,冯寄生又在那儿住了好一段日子,总比去陌生人家偷盗更顺手,只不过他们好不容易从那儿跑出来,怎又能回去自投罗网呢……

  可不论芸香怎么问,冯寄生始终没告诉她,他那一袋子的银锭是哪儿来的。问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也答得含糊,只说别问了,反正不是杀人越货。

  他的话,芸香并不敢笃信,因为他自己身上没受一点儿伤,衣服上的血迹却是好大一片,从外到里都浸透了,袖子上还有溅上去的血点子。要是这血是一个人的,即便没立时死了,这么多的血流出来,怕也活不长久。

  不单是她这么想,四儿醒来后见着冯寄生的第一个反应,也是吓得啊了一声,随即忙捂了嘴,满脸的惶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时刻黏在芸香身边,不敢离开一步,好像生怕一旦落单,就会被冯寄生杀了灭口。

  冯寄生走远去方便的时候,四儿也会怯生生地捏着芸香的胳膊,但她什么也不敢问。也不用她开口,只是恐惧不安的眼神,芸香便能明白。她也只能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没事,实则自己心里也怕,开始重新打量冯寄生这个人。

  逃出沐阳,三人一路向北走。起初都是走小路,偶尔路过村落便去买些吃喝,晚上就寻个山洞,或是林间猎人休息的破屋过夜、如此过了七八日,别说芸香和四儿,连冯寄生都有些挨不住了,这才开始走有人的村落或镇子。

  虽然冯寄生怀里揣着钱,但一个个都是崭新的大银锭,怕人起疑,并不敢拿出来用。好在芸香早时未雨绸缪,当初在沐阳偶尔逛街时买了些小首饰,也只是为了逃出来后,能换钱傍身。芸香让冯寄生把那些首饰拿去换钱,冯寄生当了钱回来,拍着怀里的钱袋与芸香信誓旦旦地保证,待他们安定下来,一定给芸香买更多,更值钱,更贵重的首饰。

  三人就这么逃难似的出了润州地界,见无人追上来,才慢慢松了口气,但仍不敢往人多繁华的地界去,总是绕着走些偏远的村镇。

  冯寄生也开始敢拿了银锭出来花。第一次是在某个镇上的小馆子,三人原本只是想吃碗面。巧得旁边也有一桌,两个大男人要了五六个菜。因为不敢使银锭,芸香三人这一路上都是能省则省,很久没吃荤腥了,这会儿看着人家桌上的大腕炖肉难免眼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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