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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_分节阅读_第31节
小说作者:福宝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250 KB   上传时间:2025-01-05 14:38:50

  然而,所有这些强撑的坚强,却在见到容少卿的一刻,被瞬间击碎崩塌。泪水随着喉间的呜咽决堤,那些被她强压下去的恐惧、不安、脆弱与绝望,在这一刻倾泻般汹涌而出。芸香哭泣着靠进容少卿怀中。

  容少卿将她用力地抱紧,“我在,我在,有我呢……”



第五十五章

  容少卿是在回安平县的官道上碰见容少谨遣来给他报讯的家仆的,他要办的事办好了,本就心急着回去,突然听了嘉言和冬儿都丢了,大惊失色,和家仆一起昼夜兼程地往回赶,待进了安平县城也未归家,直奔了陈家。

  容少卿拥者芸香,未做过多安慰,只是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一遍遍低喃着“我在,我在……”,凭芸香在自己怀中啜泣许久,直到她将这两日积郁在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宣泄出来,自己擦擦眼泪,离了他的怀抱。

  时程捕头和陈伯也回来了,虽是许久未见,却也没有心思寒暄,一起进了芸香房中围坐。程捕头向容少卿说了现下的情况,“除了没在城里贴告示,挨家挨户地去查问,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城里所有的水井也都下人查看了。县太爷和大爷的意思,还是觉得俩孩子是被歹人虏了,怕歹人狗急跳墙伤了孩子,并不敢大肆张扬或是贴告示。城门那儿进出虽也查得严紧,但怕有疏漏万一,又或是早在咱们发现之前拐子就带孩子出城了,县太爷已给周边县衙都发了协捕文书和两个孩子的画像,并未有人发现两个孩子的踪迹。府上的仆役和附近知情的街坊邻里、加上衙门里能抽调的人力,这两日也出了县城四散去寻,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甚至人迹罕至的林子,只要是能走人的地方一处不放过……这两日虽然城里动静看似不大,实则是铺了天罗地网的,除非歹人是插了翅膀,否则一定逃不脱。”

  容少卿若有所思地回道:“确实是天罗地网……这拐子若是带着孩子在外,必然逃不脱……”

  程捕头知他话中之意,顺着说下去:“这两日弟兄们白日黑夜都在外寻人,虽未大张旗鼓张贴告示,不过城里许多街坊都知道咱们家走丢了孩子,若是拐子真的带着孩子出来必然能被撞见。不过拐子也不能带着两个孩子躲这么许久不吃不喝的……我们琢磨着,如若拐子还在城里,必是把孩子藏在哪儿,他自己招摇过市,一来买些吃食,二来探听情,瞅准时机出城。”

  容少卿点头,“我想着,咱们既然是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之后,一早就看住了城门,那孩子多半还在城里……不论是什么人把两个孩子掳了,一时半刻也未必能带出城去,咱们家这儿离各处城门都有距离,俩孩子也不小了,不论歹人初时怎么把两人骗走,可若说是带他们出城,俩孩子总归是不敢不告诉家里人,只管自己跟着走出去的……除非是被弄晕了,可那么大的两个孩子,若要弄晕了抱走,就更费事了。”

  程捕头道:“就是这个理,我们也是想孩子十有八九是还在城里,不过城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踪迹,如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孩子被藏在某户人家了。若是如此,那这歹人多半有同伙,甚至就是咱们安平县本地人……不过……”程捕头疑惑,“旁人我不敢说,但是大叔和婶子最是与人为善的,咱们县城里但凡认识的,哪个不说他二老的好,怎能有什么仇家专门来绑孩子呢……可若说是外面来的,又怎么能熟识咱们城里各处,把孩子藏得这么隐蔽。”

  芸香一直从旁听着,这会儿心里打鼓,她从一开始就疑是冯寄生,这会儿听着程捕头这话,更加断定就是冯寄生了。若说有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也只有他可能奔着冬儿来,把孩子掳走。只头先程捕头提了一句,说干爹与他说了家里的事,至于说了多少,说没说冯寄生和冬儿的关系,她却没问,是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不论是与不是,现下把孩子找着是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只是未待她开口,却被容少卿接过话去,回说:“也未必是冲着这儿,有可能就单是图财。都知道嘉言常往这儿来,嘉言跟这儿的关系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若是想掳他敲诈,在这儿下手总比往容家去要容易。”

  芸香看向容少卿,随即垂眸未再言语。虽然他说的这话也不无可能,但她觉得,容少卿是看准了她要与程捕头提冯寄生而故意拦下话来,不让她说。不论他是怎样的心思想法,既然不想让她说,她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程捕头听了容少卿的话点了点头,似是觉得这话有理,只道:“这就有些难办了,要说挨家挨户地搜查倒也不难,怕就怕歹人狗急跳墙,万一把心一横,再对两个孩子不利……说一千道一万,咱们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地回来……料想对方若是要绑架勒索,定是会送信来,只是这两日不论是这儿还是府上都没接着勒索书信,或许是在观望,只不过这时候越长,对孩子越不利……”

  芸香心口又是一紧,垂在膝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握在一起。

  坐在一旁的容少卿伸手过来,也未顾忌是否在人前,只把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安慰,低声沉吟:“是不能干等着……”得想法子把人引出来。”

  程捕头知这话说的不错,可既要把人引出来,又要保证两个孩子安全,却非那么容易的。

  容少卿思量片刻,开口道:“我倒有个法子……”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过来,容少卿却未立即述说解释,只道:“此事我需先与兄长商议,要知县大人、县衙这边配合才行。”

  且说容府和陈家丢了孩子这事,官府虽未张贴告示寻找,或是挨家挨户地去寻,不过陈家近邻都是知道的,又有不少人跟着去城外帮忙寻找,并不是什么可瞒得住的事。不过也有不少人听了传言并未当真,只当是以讹传讹,毕竟未见官府发告示。不过很快城中就贴了孩子走失,悬赏找人的布告,证实了这一传闻,只不过张贴布告的并非官府,而是容府自行贴的告示。

  告示上所言也未如传闻说的丢了两个孩子,只说是自家长孙近日与家人上街游玩时不慎走失,现张贴布告悬赏寻找。但凡有提供线索者,均可得谢银五两,若凭线索寻得孩子或是有人能将孩子寻回的,酬谢白银二百两。

  这寻人告示一贴出来,便在城里炸开了锅。有说怎么未见官府动静;有说二百两白银,足够吃用几辈子了;还有人看得仔细,说但凡提供线索便可得五两谢银,只这线索也难辨真假,万一有人以此去骗钱该当如何。旁人回说,出得了二百两酬谢的,又怎会在意区区五两银子,十个线索里总归能有一个有影儿的。自然,也有人调侃说风凉话:这要是被拐子拐了,直接给送回去,可不比到外面寻买家来钱更多更容易么。

  而自这悬赏寻人的告示一经贴出,也确实如人们谈论那样,很快便有人到容家提供线索,不过大多线索都没什么帮助。也未必都是为着五两银子来的,也有热心帮忙,说什么都不要赏银的。当然也有一看就是来招摇撞骗的。比如县城里一个人尽皆知的光棍儿滥赌鬼,到容家说在城北见着过容家少爷,说得绘声绘色,穿着什么衣裳,拿了什么东西,往北城门去了。虽然从他描说的容嘉言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信口胡编的,可容家还是按告示里承诺的,给了他五两银子。那赌鬼拿了银子,自己都有些不信这一番鬼话还真能换的白花花的银两似地意外,捧着银子说了些奉承话笑呵呵地走了。

  而对于这些真真假假的线索,容家也一概派人顺着去找,每每都无功而返。至于官府那边则未见一点动静。有从衙门当差的人处听的闲话,说是容家一开始也是报了官,让官府帮忙去找,但一两日未见把孩子寻回来,这才坐不住自己四处悬赏告示。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官府疑容家少爷是被歹人掳了,只为敲诈钱财,但容家却坚说不是,就是自己走丢的,其实是怕官府搜查,歹人对孩子不利。出酬金寻人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实则是贴给绑匪看,只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回来,不问详由,不经官府,给钱了事。

  容家这边把话放出去,该做的姿态全都做足了,官府那边也按事先商议好的,配合着按兵不动,不做任何反应。

  如此,过了三、四日,果真有了动静。

  清晨,容家家仆在院墙附近捡了一封信,信纸皱巴巴的被揉过的样子,显是被人包着石头扔进来的。家仆远远见着皱巴巴的一团就警觉起来,展开一看内容,又惊又喜,片刻不敢耽搁地跑去呈给了容少谨。

  容少谨见信后,立时让人把容少卿叫了来。

  容少卿展信一看,上面只潦草地写了一句话:今日亥时三刻,火神庙后,不许报官。



第五十六章

  容少卿按信上所言未到亥时便到了火神庙后,只独自在附近守到天明,也未见半个人影。

  虽然空等了一宿,但容少卿并不失望,反而觉得见了曙光。除非有人蓄意趁此时戏耍他,否则就必是绑匪为了试探他是否会报官,毕竟信上并未要他带着赎金,只要耐心等待,绑匪必然会再来消息。

  不出所料,次日,又有人以同样的方式送了信,时辰仍是那个时辰,地点则换作了七拐巷。信上写得明明白白,让他带好悬赏告示里承诺的银票,除此之外,还裹了块布条一起扔了进来,正是容嘉言失踪之时穿的衣料。

  是夜,容少卿早早到了七拐巷。信中未说具体位置,这七拐巷虽然不长,却也不短,巷如其名,七拐八绕的,好几处岔口。容少卿从巷口寻至巷尾,往返走了好几遍,待近了子时,正想这一宿会不会又如头一次一般无功而返之际,身后忽地响起开门声。

  容少卿一激灵,立时转头。

  啪啪,黑漆漆的巷子里蹦出两个石子来。容少卿谨慎上前,循着石子飞出的方向,见得一户人家的院门半敞着,他刚刚路过时明明还关得严实。

  时值子夜,万籁俱寂,从半敞开的院门里往里望,什么都看不见,敌明我暗,不知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不过想着嘉言和冬儿很有可能就被禁在这院子里,即便跨进去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没有半分犹豫。

  容少卿踏进院门的下一刻,院门两侧便有两个黑影闪出来,一个迅速把院门关上,另一个则拿了什么东西抵在他脖子上,凉丝丝的,该是一把匕首。

  “二爷来得挺准时,你最好没报官,否则你和你都儿子见不着明日的太阳。”

  容少卿有些许惊愕,嘉言和冬儿的失踪,不论他、芸香、陈氏夫妇还是他大哥,心中都有一个猜疑,就是冯寄生。这会儿乍听了陌生的声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也有可能是冯寄生的同伙。

  “我报没报官你们心里清楚,否则也不会现身了不是吗。我容家不怕散财,要的是孩子平平安安的,孩子呢?”容少卿一边不紧不慢地答话,一边扫视这院子。很寻常的一户人家,看样子不似无人的孤宅,应是有人常住的,这会儿各屋都黑着灯,两个孩子极有可能就藏在某个房间里。

  “别着急。”身后之人道,“我们还得看看二爷的诚意。”

  他这话说完,同伙便从身后上手在容少卿身上搜身。

  容少卿微微侧头,想要看清搜身之人是不是冯寄生,却被钳制住他的人用匕首威胁着不让转头去看。

  同伙在容少卿身上上下搜了一遍,未见着银票。

  身后之人便把匕首往容少卿脖子上又压了压:“这就是二爷的不对了,我看你是不要你儿子命了。”

  容少卿回道:“我并未见人,怎么肯定孩子就在你手上。”

  “没见你儿子的衣裳?还是非要我剁下你儿子一根手指头你才肯认。”

  “嘉言的衣裳我见了,冬儿呢?”

  “你只盼着平安赎回自己儿子就是,别人的儿子就别惦记了。”

  容少卿回道:“两个孩子走失,现在城门那儿守得紧,别说你们想把冬儿带出去,现在城里所有的孩子,只要不是亲爹娘带着,都不许出城。一百两,我再出一百两银子,你把冬儿也放了。”

  “二爷买个孩子做什么?”

  “陈家对我有恩。”

  身后之人笑笑,“我看二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买孩子是假,看上孩子他娘是真吧。”

  容少卿答:“你既然知道,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两厢方便。”

  身后之人并不急着要钱,只道:“二爷连赎自己儿子的酬金都没带,让咱们兄弟怎么信你愿意出钱赎个拖油瓶?”

  容少卿道:“银票我带来了,只是没带在身上,你把孩子带出来,我见了孩子,自然告诉你银票在哪儿。”

  身后之人略作思量,回道:“好,让我兄弟跟你去取银票,如果顺利,两个孩子明日平平安安地送回府上,如若有诈,甭管亲儿子后儿子,就别怪兄弟们手狠了。”

  容少卿道:“你放心,我若要报官早就报了,我说了我容家不怕散财,要的是孩子平平安安。银票我马上就能取来,但是必须见了孩子平安,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恕难从命。”

  “见不着孩子,你们一个铜板都休想拿走。”

  容少卿说完这句话,只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又威胁着收了收,冰凉的匕首紧紧贴在自己脖子上,只消再多用力一分,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孩子在对方手上,容少卿心里不可能不慌不怕,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退缩地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能显露哪怕一点儿的惶恐与不安。他知道对方也是心急的,现下虽然衙门没发搜捕的公文,但城门被看得严严实实,他们想带着孩子出城是不可能的,容家这时候贴出暗示只要孩子平安归来,一概不追究的悬赏告示,正和他们心意。

  容少卿未急着回应,感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又威胁着收了收,冰凉的匕首紧紧贴在自己脖子上,只消再多用力一分,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对方用匕首无声地威胁逼迫着,容少卿沉默以对,僵持了片刻,架在容少卿脖子上的匕首松了松,对方也终于开口:“既然各有各的顾虑,我给出个主意,咱们各退一步。”

  “两个孩子你不是都想要吗?按贵府的承诺,一百两银子,我们一个子儿不多要,管保令郎平平安安地回去。不过别人家的儿子你们想要,可就没这么便宜了。二百两,钱到手,孩子给你。”

  不论多少,只要对方松了口,容少卿就松了口气,但仍作势犹豫思量了一下,方才回道:“好,一言为定,我今日带了二百两银票来。你们把两个孩子放了,见了孩子,我再把剩余一百两银票给你们,何时何处怎么给,都由你们定。”

  身后之人笑笑:“二爷不愧是买卖人,算得倒是清楚,一点儿亏都不吃啊。我们放了孩子,手上再没一点儿筹码,可还等得到你的一百两银票吗?咱们藏身之处你也见了,到时你往官府一报,我们岂不是人财两空,再要蹲大狱吃牢饭吗。咱们没这么傻。”

  “那你要怎样?”容少卿道。

  “二爷今日既然这么有诚意的带了二百两银票来,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刚好,那个小的正值二百两,让我兄弟给你去取银票,回来你把孩子带走。如此既能证明孩子确实在我们手里,这两日好吃好喝地帮你照顾着,也能证明我们的诚意。至于令郎,我们再帮你照看两日,等我们安全出城之后,会再书信告知地点,二爷按时来交付酬金,到时我们自会把藏匿孩子的地方告诉你,你自己去找便是。你亲生儿子在我们手上,也不怕你去报官。二爷是买卖人,帐算得比我们清楚,别人的儿子你都出了二百两买回去了,就更不会吝啬剩下这一百两换亲儿子的命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们是烂命一条,只令郎年纪小小,没了着实可惜。”

  容少卿道:“我先交钱给你们,又怎么保证你们能信守诺言,怎么能确保孩子平安。”

  “二爷能出那悬赏的告示,就是心里明白,我们是为财,谁又愿平白背负人命的,更何况还是孩子。除了空口承诺,我们没别的法子给你保证,至于信不信我们,全凭二爷。你若不信,也可以现在立时就走,我们绝不拦着。今日你要么留下令郎,要么两个都留下,左右这天底下有钱人多得是,再绑两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容少卿知到对方不能再退,对方能不能守诺放孩子,他不敢尽信,但如对方所言,孩子在他们手上,他不信也别无他法。

  一时片刻之间,根本不容他再多斟酌考虑。

  夜深,睡得迷迷糊糊的容嘉言听见什么动静,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地去看冬儿,后者还在睡着。两人双手双腿都被帮着依偎在一起,他扭着身子往冬儿身上又贴了贴,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确实有人在说话,只是还未及他听到什么,便有脚步声匆匆往这儿走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容嘉言下意识地闭上眼装睡。

  “睡得还真香。”。

  容嘉言紧闭着眼,大气儿都不敢喘,耳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身边一空,是冬儿被那人拎了起来。

  容嘉言立时睁了眼不再装睡,冬儿这会儿也弄醒了,吓得哭了起来。

  “不许哭!”

  抓了冬儿的男人喝道,只他不说还好,这一吓唬,反把冬儿吓得哭声更大了。

  容嘉言一边扭着身子往前,一边急道:“你别吓唬他,你跟我说,他还小,他不懂的,你跟我说……”

  容嘉言着急,只怕那人会伤着冬儿,好在另一个模样周正的上前从那个凶巴巴的男人手里拉过了冬儿,安慰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哄说:“别哭了,一会儿就送你出去,天亮了就能见着你娘了。”

  冬儿仍只管哭,没听懂似的,周正男人也不恼,仍只是慢悠悠地抚摸着冬儿的脑袋。

  容嘉言虽然闹不清状况,但周正男人这句话倒是听懂了,却也分不出这人这话是真是假,是为了哄冬儿别哭,还是真的要放了他们。

  是时,初时抓了冬儿的男人对容嘉言道:“你别高兴,没说你,你爹出了银子买了这小的,你嘛,还得在这儿住几天。”

  容嘉言怔怔的,似是没听明白。男人也不再理他,见冬儿渐渐止了哭声,便走过去蹲下来看着他:“你这小家伙,投胎时没认对爹,好在找的娘不错,能给你找个新爹,改个富贵命。”

  他这话是在调侃冯寄生,两个孩子全然听不懂,尤其是冬儿,一个劲儿地往冯寄生怀里躲。倒也不是什么血缘亲近,只对着一个更凶的坏蛋,不那么凶的坏蛋就显得安全些。

  男人哼笑一声,没理脸色铁青的冯寄生,只对冬儿道:“听好了,一会儿就送你走,不过回了家,这两日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不许跟家里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冬儿被吓得又要掉泪。

  男人抬手捏了冬儿的下巴,“听懂了没有,回去什么也不许说。”

  冬儿被吓傻了似的汪着泪不吭声,男人愈发用力地捏了他的下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伯伯这双眼睛是千里眼,耳朵是顺风耳,你回去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看见听见,但凡敢多说一个字,我头一个要了你哥哥的命。接着就是娘、你爷爷、你奶奶。”

  冬儿这会儿听懂了,眼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却因过渡惊吓而不敢出声。

  男人起身走到容嘉言身边,拎小鸡崽儿似的一下子把他揪起来,对着冬儿道:“记住了,如果,你敢说了一个字儿……”

  啪!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容嘉言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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