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焕没想到她会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似把人调戏了个遍。
他从脸烫到了脖子。
“唔,也是, 在郡主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吧。”
他翻了个身,没再与郡主面对面相拥,而是靠在她身边。
免得被她看透了脸上的表情。
枫黎不是很喜欢调侃逗弄人的性子,偶尔调侃几次,发现陈焕对她的话都十分在意,慢慢地也就不总是与他拌嘴了——偶尔拌嘴是很有趣,但要是让他难受,不值当的。
她侧头,亲吻陈焕的耳朵:“哪有,都说了只收过你的礼物了。”
轻啄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触碰在皮肤上,痒痒的。
陈焕特别享受被她这样哄,心头愈发熨帖。
他问:“方才奴才言语上肆无忌惮了些,郡主当真不在意?”
他说的是自己忘记用贱称的事。
“还好吧,其实这段时间……”
枫黎回想跟陈焕确定了关系的这段日子,从前没觉得他在旁的主子面前自称奴才有什么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觉得别扭了。
看着她的人,对别人低眉顺眼地听话、做事,心里就不痛快。
“不喜欢看你一边自称奴才一边替人做事。”
她难得蹙蹙眉头,那些不爽都要写在脸上了。
凭什么被她抱在怀里哄的人,还要被别人呼来喝去啊。
好吧,虽然没有呼来喝去这么严重,但总归,不喜欢看皇子嫔妃们让他做这做那。
她也就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而已。
父王的话,她都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算了的。
“陈公公可以伺候人,但只能伺候我。”她顿了顿,才又说,“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占有欲,或许很多人不喜欢。
但于陈焕而言,这是郡主在意他的证明。
他心口发烫,转身去吻她的唇角。
“郡主……”
他也想只伺候郡主一个人。
他想,若郡主日后成了皇后,是不是就能有足够的权力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让他成为皇后宫中总管,时时刻刻地让他伺候在左右了?
三皇子殿下推崇女学女官,必定需要有郡主的支持,便不得不给她权力。
虽说那时,郡主知道了男人与他的不同,兴许已经厌弃了他……
但他至少可以在郡主烦躁的时候给她解解闷。
当然,郡主还对他有些感情或者兴趣就更好了。
他的一切都是郡主的,任凭郡主作弄。
唇齿间温软湿濡的触感勾起了埋藏在身体中的期待。
他总是难以启齿,但其实,一直是期待的。
他怎么可能不期待与喜欢的人更进一步,又怎么可能……
不期待自己爱慕的女子可以接受他的残缺呢?
其实郡主年岁不小了,同龄的女子,一般早嫁做人妇生了孩子。
郡主已经是可以享受那些了。
不管是享受他的伺候,又或者享受玩弄他的感觉。
到了年岁,总归会有些想法,尤其是面对情人。
郡主就对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么?
陈焕被亲得轻喘。
目光落在枫黎脸上,手指牵住她的衣角,有种难言的眷恋。
似乎很多心事都藏在这一细小的动作中。
因为是阉人,所以对很多事无比忌讳。
又因为是阉人,所以对床笫之事又更深更浓重的纠结。
这是他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看到郡主,便想到自己的卑贱与残缺,便想到情人之间绕不开的事。
他们似乎比正常男人会更在乎这种事。
这显得他特别低劣。
他背脊发软地倚在榻上,仰着头。
他很希望郡主能证明给他看,用行动告诉他,她不在乎他的卑贱、不在乎他一无是处的身子,他想看郡主欣然接受他的样子。
他想张开双腿,缠住她的腰,将一切袒露在她面前。
只是期待的同时,恐惧更甚。
他怕如今的亲吻拥抱,到最后也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他害怕她嫌恶的眼神,害怕如今拥有的都会失去。
所以,一切的念想和期待,最终都被克制下去。
他什么都不曾说,也不曾有过暗示。
就只是细细喘着,安静地与枫黎对视。
喉结微凸,随着细喘轻轻地滑动。
枫黎凝视他的脖颈,总是觉得这十分的……诱人。
好像把他最脆弱的地方在她面前展露无疑。
他不介意被她欣赏,不介意打破身为总管的面子,他把从没被人看过的模样不加遮掩地给她看,让她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他的情意。
是啊,他连几个亲吻都招架不住,怎么可能是无情的呢。
她低头,用唇碰了碰他的喉结。
她听见他轻颤着喘了一声。
低低的,哑哑的,与正常男子的声音略有不同,但……
喘得她心头一抖,脑袋竟是“嗡”的一下,耳朵都红透了。
陈焕本来因为自己喘得声音大了些而懊恼,见她脸一红,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从前都是他止不住害臊,郡主却气定神闲的,如今看她红了耳朵,格外新鲜和兴奋。
当然,兴奋的另一个来源便是——郡主吻了他的脖颈。
他总觉得这与亲吻他的嘴唇和耳朵不同。
位置慢慢往下……
好像有某种别的意味。
他故意问:“郡主怎的还脸红了?”
枫黎缓了缓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没跟旁人如此亲近过,对感情的了解也不过是停留在话本画册上,面对陈焕时,都是现学现卖现摸索的,能看起来主导一切,无非就是略有天赋罢了。
以前只觉得见了陈焕就想笑,想牵牵他的手,亲亲他的嘴唇,跟他待上一阵就很高兴。
这会儿么……
却跟被他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有什么窜入头脑。
她想听陈焕喘,想看他像现在一样软在榻上,颤着声喘。
喉咙无声地滚动。
她看过那些画册,知道男女之事。
她以为那些只是“到了时间”就按部就班地发生好了,就像那些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男女一样,到了结亲当天,洞房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该发生了”。
她知道一些相敬如宾的夫妻大概就是这样的,有商有量,规规矩矩。
而此时此刻,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会有冲动这样猛烈。
就连她这个自诩定力极好的将军,都难以克制。
没有约定的日期,没有提前的商量。
就是突如其来的,被陈焕一声喘息弄得心乱如麻。
她住到宫中已经近五个月时间,他们是认识很久了。
可他们在一块不过才二十日,她怎么就变得如此容易被撩拨了?
她可不觉得最初刚与陈焕说开了时,他喘一声就能让她险些失了分寸。
难不成是平时相处时间太少,太压着性子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碰他。
于是伸手,扶在陈焕的腰间,顺着腰线的弧度抚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陈焕整个人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