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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肯嫁东风_分节阅读_第38节
小说作者:明月倾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537 KB   上传时间:2025-01-08 19:11:05

  小柳儿到底年纪小,心直口快,立刻道:“小姐不是让人做了新衣裳吗,都是裴将军的身量,裴将军快跟我去换……”

  “哦?”裴照笑着看凌波:“原来是这样呀?”

  凌波的脸顿时有点红,好在外面夜色暗,也看不出来,骂道:“少废话,还不去换了,小厮都比你穿得好点呢。”

  裴照从善如流,真去换了衣裳回来。书上说粗服乱头难掩国色,凌波只在阿措和他身上见过。

  他平时穿着那旧战袍已经够耀眼了,偏偏凌波今年什么都不多,就是妆花缎多,知道他是将军,穿胡服方便,做的是碧色织金的大袖圆领袍,通体刺绣花树流水孔雀纹,金银二色相间,耀眼夺目,那孔雀的尾羽如箭翎般在他肩背上展开,连冠也没戴,墨黑发上的织金发带,在风雪中飞舞,拂过他神像般俊美面孔,谁也没法不想起那天望楼下他三箭力压崔景煜的风采。

  别说丫鬟们,连十多岁的孩子和管家娘子们都看呆了。可见好看的东西人人都喜欢。

  他自己打帘子出来,看凌波盯着他,笑道:“怎么了?叶小姐舍不得了?”

  “你做梦。”凌波骂完,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舍不得衣服,不是舍不得人,顿时耳朵发烧,好在小柳儿在旁边,立刻道:“哼,裴将军也太小看我们小姐了,我们小姐还做了身白色的呢,等会就给裴将军带回去。”

  “还给我准备换洗衣裳了。”裴照笑道:“那我可要谢恩了。”

  凌波立刻又骂他。

  “你别只顾着说笑。妆花缎水洗不得的,穿完了送回来,让杨娘子给你洗。”凌波骂归骂,主要是舍不得浪费东西。

  “这么贵重,我可不知道。”裴照只笑眯眯。

  “那当然,京中除了公侯府邸,一般世家谁舍得妆花缎日常穿。”小柳儿连忙道:“小姐是谢谢裴将军上次的消息呢,裴将军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小姐对自己人是最大方的……”

  小柳儿只怕是凶多吉少,本来在裴照面前就有点心猿意马,见了他这一身,更加不住地和他搭话,凌波看着,心下也了然。

  偏偏裴照这家伙闯了祸还不知道,还笑眯眯听她说话,外面鞭炮闹,他还偏着头过去听,把小柳儿当成平安坊的二丫逗着玩,凌波看着,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雪里去。

  “好了,别卖弄了,菜都要凉了。”凌波没好气地道:“去把杨娘子叫进来,大家吃团圆饭是正事。”

  暖阁早摆好了两桌饭,一桌是老太太那边送过来的,一桌是梧桐院自己的,杨娘子她们到底是跟着叶夫人过来的,年纪大了守规矩,不似小柳儿她们活泼,凌波让她们坐下,无论如何都不肯,道:“二小姐,实在没有这样的规矩,主仆同桌,外人看着不像话的,夫人在的时候也不是这样。”

  “是呀,小姐待我们好我们知道,但我们坐下也不心安,不如让我们自己在外面吃,留几个人伺候小姐就是了。”林娘子也道。

  “好了。”凌波也只能道:“那你们去外间吃,小柳儿也别在这里了,大过年的,还伺候我干什么,我有事自会叫你的。”

  于是人群也都散了,去暖阁外间,确实也主仆有别,凌波再好,她们也是自己私下吃更放松,况且里面还有的是一家子母女姑侄,连小柳儿也认了杨娘子做干娘,在外面和罗娘子林娘子一起灌杨娘子酒,笑得银铃一般:“干娘只喝杨花的,不喝我的,可见亲疏有别,我要伤心了!”

  凌波听得笑起来,虽然是她们在闹,她听着也开心。

  笑完了她自然还是骂裴照:“站着干什么,还要我给你盛饭不成?”

  裴照笑着坐下来,反给她盛汤,还好做的是胡服样式,方便骑射,大袖在袖口收紧,不然他这样,立刻就拖到汤里,凌波嫌弃道:“看你这样子,就没伺候过人?”

  裴照笑得眼弯弯,低头看她:“那小姐教教我?”

  其实凌波更是没伺候过人,但她聪明,学着小柳儿平日样子,给他也盛一碗,训他道:“看到没,动作要轻,不要盛满,要端平了……”

  “那盛饭又有什么秘诀呢?”裴照逗她。

  凌波还真要盛,反应过来之后,骂道:“你手断了?”

  裴照顿时笑起来,怪不得他爱穿青,绿色确实衬他,暗有暗的好,那绿色凝重,更显得孔雀银白辉煌,他整个人像一件价值连城的摆设。

  他这样的相貌,正如书上的兰陵王,在军营里要立威服众,付出的努力只怕比崔景煜还要多。

  偏偏他这样不争气,有功劳也不知去争,不然早也跟崔景煜一样穿上御赐蟒袍了。

  但他脾气也真是好,堂堂少将军,真给凌波盛起饭来,虽然还是那不会伺候人的蠢样,认真在碗里把米饭垒成圆形,用勺子拍着,十分认真的模样,凌波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你垒坟包呢?”

  她话音未落,额头上忽然被弹了一下,这在她也是没有的事,母亲和清澜都不这样,就是沈碧微也不敢,所以一时竟忘了反应,瞪着裴照道:“你!”

  “过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裴照笑着看她:“念在叶小姐有口无心,饶你一次。”

  凌波恨不能也还他几下,又打不过他,只能瞪他。两人正僵持呢,小柳儿那边自己和杨娘子划拳划得开心,还不忘这边的事,喝了酒,脸红红地掀开帘子,道:“小姐别忘了让裴将军尝那道菜呀!”

  “什么菜?”裴照笑着问。

  “就是鹅黄盅子里那道。”小柳儿什么底都交了:“裴将军,小姐可废了大功夫呢。”

  裴照于是揭开盅盖一看,顿时笑了:“鱼肚?”

  “没见识,这是黄金肚。”凌波嫌弃地道,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算是报了他弹额头的仇,给他盛了一份,道:“知道你上不得高台盘,吃不到宫中的,吃吃民间的吧,别出去了说连黄金肚也没吃过,怪可怜的。”

  裴照于是尝了尝,凌波说得轻松,其实在认真观察他脸色,见他半天不说话,道:“怎么样?”

  “果然油腻腻的。”裴照笑道。

  “没眼光!”凌波嫌弃道,自己盛了一勺来尝,也没有尝出什么好坏来,道:“哪里油腻了?这已经是整个京城最好的黄金肚了,说是宫里太监从贡品里偷出来的,有市无价,我都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好啊,叶小姐偷贡品,我这就告到宫里去。”裴照又笑着逗她。

  凌波气得直想拧他。

  “你去告去,我不把你腿打断了,白眼狼。”

  裴照这人也确实是混蛋,自己爱说笑,非要逗凌波,等把凌波逗翻了,不理他了,他又要过来求和。他求和也好玩,并不说软话,只是给自己又盛一碗饭,一边盛一边道:“这次可要好好垒个坟包……”

  凌波再也忍不住,立刻伸手,下狠手掐他,一边掐一边问:“现在是谁说不吉利的话,是谁要挨打?”

  “叶小姐饶了我吧。”裴照很配合地笑着求饶:“妆花缎要掐坏了。”

  凌波狠掐他几下,等气出完了才罢休,骂道:“你还知道呢?没良心,你也知道妆花缎好穿呢……”

  “那我还是更喜欢缂丝。”裴照又笑道。

  “你倒是想呢!”凌波嫌弃道:“缂丝这几年比黄金还贵,平郡王妃穿的都是老缂丝,长公主殿下倒是穿了两件新的,你没看见,圣上赏崔景煜都是赏的锦衣呢。”

  但裴照提起这话头,还是中她的意的,她自己私下也琢磨过,裴照这人不力争上游,也许是没见过富贵荣华的好,所以有意先用好东西唤起他的上进心。用书上的话说,这叫千金养士,横竖她现在有钱,裴照一个消息就帮了她大忙,要是能再把裴照推上去,甚至不用到崔景煜的地步,只要能和魏禹山齐头并进,以后消息有的是。

  她对自己的人,向来是很舍得的。

  所以她借机道:“你想穿缂丝也不是没办法,我听说今年年后,圣上要狩猎,王侯子弟都要随扈,你们镇北军将领也要参加,你的箭术那么好,夺个魁首不是难事,到时候圣上赏你一件缂丝蟒袍,多威风?”

  但裴照这人就是气人,听了这番话,一般男子都要热血沸腾的,他却只懒洋洋喝汤:“没劲,我不去。”

  凌波气得要揍他。

  “这个没劲,什么有劲?天天屈居人下有劲?那天在望楼,你射箭那么厉害,赢了崔景煜,多扬眉吐气,满京的小姐都惊艳,多好的事,你怎么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呢。”

  裴照反正皮厚,只当她念经,安之若素吃饭,他连吃饭也气人,凌波准备的好菜全不见他吃,黄金肚嫌腻,沈家送来的御赐的鲟鱼他也嫌腥气,鹿筋也不吃,只用茶汤泡了一碗饭,吃了点叶家自己的菜蔬和鸡肉就算了。

  凌波也没想到他这样好养,想想也是,人生在世,不过衣食住行,他口腹之欲也低,衣裳也分不出好赖,确实是没什么力争上游的理由,偏偏崔景煜也太和善,要是狠狠欺负他一把,也许能逼得他振作起来。

  她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等到外面放焰火时,两人站在阶下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是因为鸣沙河的事吗?”

第50章 北疆

  “什么?”裴照一时没听清。

  彼时两个人都站在梧桐院的屋檐下,屋里灯火通明,透着暖融融的光,外面正飘着年雪,院子里下面亮,更显得雪从黑魆魆的天空上落下来,像从遥远的虚空来的。下人都在院子里放焰火,小孩子跑来跑去,是极温馨又热闹的画面。

  凌波穿着狐肷披风,双手放在暖手筒里,披风的锋毛被吹得摩擦她的脸,毛茸茸的,身边站的青年,高大俊美如神祇,漂亮得像一只孔雀,散发出灯火的暖意,即使凌波早早看破这世上情爱,也有一瞬间的自怜。

  不该说的,说了一定打破这一片温馨。

  但她毕竟是叶凌波。

  “你不肯力争上游,是因为鸣沙河的事吗?”她平静地这样问裴照。

  该玩笑的时候,她让他玩笑,但想问的问题,他开一万个玩笑也逃不过。

  裴照许久没说话,他侧脸映在光里,在见到他之前,叶凌波一直以为崔景煜就是青年将领的标准了,直到看到他。

  他再怎么装作无所谓地笑,开许多毫不在乎的玩笑,凌波都知道,他比崔景煜更在乎,他就是比崔景煜更纤细敏感,所以崔景煜是狼和熊,他是鹰隼,养过鹰的人都知道,猛禽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几片飞羽受了伤,就再也飞不好了。不像猎场的狼王,就算半边身子被咬得血淋淋的,伤口见骨,仍然能在雪里厮杀捕猎,大口地撕咬猎物,抬起头沉默地看着你。

  所以崔景煜能封侯,他不能。他也不愿意赴庆功宴,不愿意做花信宴上的贵婿。

  这是凌波的猜想,但她没想到裴照真会回答。

  也许是今晚的灯火太暖和,他站在檐下,平静地回答了凌波。

  “我真垒过坟包。”他这样告诉凌波,他的眼睛从侧面看有种琉璃般的质地:“不过北疆冬天的土都冻住了,比铁还硬,根本挖不动,一整个江面都是尸体,河滩上都铺满了。留着就是给狼和秃鹫做食物,北戎人称之为鹰葬,不过我们汉人信的是如果死后尸体不全,是投不了胎的,所以我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把他们都扛到了一起,垒在一起,用石头和雪块盖住,干了几天,白天的时候搬尸体,晚上的时候轮流守夜,因为狼群就在离我们三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垒好了我一看,想起书上说的京观。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战争就是这样的,封侯拜相,那是活人的事,如果你死了,输赢就没区别。”

  是该敲他一下的,这不是过年该说的事,但凌波不知道为什么,根本说不出来,像喉咙被冻住了,动一动都觉得疼。

  裴照也知道这话不该说,凌波虽然常常扮作老成模样,也把她的小院子当作一支军队来调动,但毕竟是闺阁小姐,没有见过血。

  这故事说出来会吓到她。

  但他没想到凌波会按住他的手臂。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是非常漂亮的手,指节带着薄茧,因为要写字算账,皮肤薄,是玉白色,这只手应该藏在毛茸茸的暖手筒中,不该伸出来在寒风中。

  但裴照直到被她按住手臂,才意识到自己在微微发抖。

  凌波抬起眼睛看着他。

  她比他矮一个头,纤细而柔弱,像裹在绸缎和皮草中的一个小动物,是鹿或者兔子,但她平静看着他的眼睛,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我母亲去世那年,燕燕才七岁,我是正月十八的生日,过完年才满十三岁。但清澜要在京中世交家奔走,要和夫人们交际,唤起她们的怜悯,要守住母亲的嫁妆,我就要管家。那时候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放在一个螺钿盒子里,我睡觉的时候就枕在上面,有时候清澜留在孟姨母家,不能回来,奶娘被赶走了,我就带着燕燕睡,用一根绳子把她的手和我绑在一起,怕我睡觉的时候她被人抱走了。”

  “这些都不难,我最记得的是小年夜那天,因为燕燕那段时间生病了,以前我娘在的时候,每年小年都特别隆重,做了许多好吃的,但是那年连厨子都凑不齐了,我就想着打发柳吉上街去买点点心盒子,我问燕燕要吃哪家的,其实我很怕她要吃如意坊的,因为如意坊的最贵,叫作八大件。但燕燕偏偏就要如意坊,柳吉看出我为难,问我是不是没有那么多钱,其实我是有的,我只是不敢拿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过一个年要多少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怕家里再出现什么意外,万一燕燕的病要更贵的药,万一清澜收不到今年铺子的进项……”

  她顿了顿,像是喉咙哽住了,但是不等裴照安慰她,她就继续说了下去,有种对自己的平静的狠绝。

  她说:“所以我让柳吉买了兰花居的,我现在还记得,兰花居的比如意坊的便宜了一两八钱,我把点心放在如意坊的盒子里,骗燕燕这是如意坊的,燕燕好像也没吃出来,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当天晚上她的病就又重了,发了一夜的烧。清澜被雪困在庄子里,回不来,杨娘子去请大夫了,我抱着燕燕,坐着哭了一夜,我又害怕,又后悔,要是她在那个晚上死了,我这辈子都会觉得我是世上最坏的姐姐。”

  她的眼中蓄满了眼泪,像浸泡在水中的棋子,裴照本能地想安慰她,她却倔强地昂起了头。

  “但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我和清澜用了一年时间,就重新把家聚拢了起来,到第二年过年的时候,已经和我娘在的时候差不多了。四年前如意坊的老板在通州沉了船,要卖铺子抵债,我花了一万两银子把如意坊盘了下来,从此我家的点心就是京中最好的,燕燕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到她想吃的点心……”

  “你看,裴照。”她平静地看着他笑,唇角勾勾:“这世上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除却生死,无大事,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能往前走,就算横在我们面前的是山,也能给它搬开了。你笑我力争上游,我笑你故步自封,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带着他们的份一起活下去,才是你我该做的事。”

  像是为了呼应她这番话一般,院中忽然炸开一团焰火,火光映在她脸上,如同她脸上熊熊燃烧的野心,再平凡的面孔,也璀璨如珍宝。

  是小柳儿不听话,到底缠着柳吉放了最大的那一棵火树银花,比人还高的纸塔,上面先是亮起一个火星,然后蔓延开来,一点点扩大,忽然一瞬间爆发出来,如同喷溅的泉水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迸发出无数明亮的火星,如同下了一场金黄色的雨一般,照得半个庭中亮如白昼。

  满院的人都在笑闹,小孩子也发出开心的尖叫声。两人也都停下话头,去看焰火。七年前的梧桐院也好,四年前的鸣沙河也罢,只要沐浴在这一场金色的雨里,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样的时刻,是该有一首诗的。但凌波想不出来。她也不是念诗的人。

  “要是清澜在这就好了。”凌波感慨道:“她一定知道这时候该念什么诗。”

  裴照笑了。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他认真念诗的时候竟也这样好看,在火光中笑得眼弯弯,侧低着头看凌波,要是能中进士,少不得一个探花郎。

  凌波骄矜地昂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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