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生活拮据的苦命人，但李兰比王姿更苦，王姿好歹只有一个人，生活节俭努力工作这日子还能略有结余，可李兰与张强却不同，李兰身体不行不能出去工作，张强每月当保安才千余月薪，不光要给李兰看病还要养一个孩子。

其实李兰的这三个响头要感谢的不是水灵的4万块，而是她给出的两份工作，以及在京城的安身立命之地，所以水灵坐着不动，因为她受得起！

说着，李兰又是要磕头，水灵偏了偏下巴，三个响头已足够，于是朝着王姿看了一眼，王姿立即领会，弯腰制止住李兰的动作，费了好大的劲儿将李兰坚持要跪的身子拉起来，嘴里劝道：“兰姨，您的感谢学姐心领了，往后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了，去了京城后，我们的生活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是，会好起来的，会的！”

抬起干瘦如柴的手，李兰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对于王姿的话连连点头，因为王姿的一再拉扯，李兰也不好一跪再跪，这样也显得太过于矫情了，她想尽量在水灵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站直了身子，搓了搓身上这件早上刚换过的自认为最好最干净的旧衬衫，感激的看着水灵，道：“水小姐，您…您这是什么病啊？严重不严重？我，我呸，瞧我这张嘴，您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哦，我这是精神病，不严重！”

回着李兰的话，水灵的神情严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幽默，她只是自嘲而已，住了这么多天的院，她身上的伤其实早就好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要住院，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但是不住院，又住到哪里去呢？天大地大，无以为家啊。

“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压根儿就没听出来水灵语气中的自嘲，李兰一听说水灵不严重，便松了一大口气，又是瞧见水灵病床的架子上摆放着的盒饭，急忙道：“水小姐，你看咱们家老张也出院了，不如您…您也别吃盒饭了，没营养的，往后我给您送饭吧，我马上回去给您做点儿好吃的。”

说着李兰就急急忙忙的打算回转了去做饭给水灵送，她实在是太想在水灵面前表现得自己有用一些了，这份殷勤讨好的心，如此急切又小心翼翼，生怕水灵会将她当成无用之人一般，教人看着莫名的心酸。

“别去了，既然你们家张强已经出院了，那我请你们出去吃吧。”

水灵摆手，将架子上的盒饭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盘腿坐在床上，弯腰，一把拉回了瘦骨如柴的李兰，她没想过把张强和李兰招揽进工作室是将二人当成佣人般使唤，所以做饭什么的，用不着李兰操心，再说李兰这幅面色蜡黄的样子，说实话水灵吃着她做得饭菜，还真吃不那么安心。

第073章 圣母

对于老实人，水灵不会滥发慈悲却又心存悲悯，如今通知书快到手了，水灵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大展拳脚，身为老板，也该对手底下的这三个人有所交代的，所以不管是不是碰巧，这顿饭该请！

决定好了要请客给手下做个系统的交待，水灵便让李兰去叫张强，又让王姿打电话给庸县有名的海鲜酒楼定位置，自己则拿了套黑色的t恤白底银丝短裤去洗手间把身上的病号服换了下来。

海鲜酒楼这种地方，对于王姿、李兰、张强这样的人是望尘莫及的，因为里面任何一道菜就是几十块，但是对于水灵来说，那里却是招待别人最便宜的地方了，就算点满一整桌，都不会超过一千块，一千块…那还真不够水灵瞧的。

“来一份红烧茄子油焖鸡，清蒸螃蟹别放盐，孜然铁板烧肥牛，鲜菇扒娃娃菜，酸豆角炒松子乳鸽……”

坐在海鲜酒楼的偏厅一角，水灵不停的拿着菜单对着身边的服务员点这个点那个，看的张强、李兰和王姿的脸上一阵肉疼，王姿还好，已经跟了水灵一段时间，尚算开了一点点眼界，特别是李兰，在水灵点菜的时候，就在旁边一直说着：“够了够了，水小姐，我们吃不了那么多的，够了啊。”

“没事，吃不完打包，拿回家给你儿子吃。”

终于点完了菜，水灵将菜单“啪”一阖上，手腕一转便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姿态大方，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有种心不在焉的大气，那位服务员接过菜单，算了算手中写着的一长串菜名，满脸都是敬意的问道：“您好，一共888块。”

“啊？这么贵？能能能不能退？”被这个“888”的数字吓了一大跳。李兰赶紧的摆手，对水灵急道：“这，这得我们家老张半个月的工资了，我们门口就有一家大排档。比这里便宜多了，吃七八个菜才两百多块钱，这里太贵了太贵了。”

“贵嘛？”

水灵笑着反问，心里想着七八个菜才两百多块，那得是什么品质啊？但为了顾全李兰的颜面，她也不跟李兰争辩，只是起身朝着也是一脸肉疼却尽量表现得自在的王姿交待道：“你招呼一下，我去刷卡埋单。”

并不是她刻意要在这三个穷人面前摆阔，而是888块钱真的是一点儿都没超过水灵的预算，她原以为点上这么一桌至少也得上千了。对于一出手就能给别人转账十几万的人来说，请别人吃顿饭上千那都是便宜的！

跟着服务员行至柜台，水灵在柜台小姐那热情的注视中刷完卡，刚签完字，突然肩膀上便被拍了一下。她莫名转头，惊讶的看见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徐慧春，正觉得奇怪，不明白徐老师怎么会在庸县，并出现在海鲜酒楼里，便只听徐老师用着那副温柔的声音，微笑着说道：“水灵啊。真巧，你也在这里啊，老师今天刚来庸县，把你的通知书也带过来了，正想着给你打电话，让你出来取一下呢。”

闻言。水灵一愣，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习惯了将事情复杂化，徐怡刚刚被她如此恶整一顿，她还威胁徐怡要将自己的通知书从徐老师处拿来。徐老师便冒泡出来说带着她的通知书来了庸县，这二者有什么干系嘛？

不是她不信任徐老师，自从被徐怡摆了一道后，水灵充分认识到不能因为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就小看这辈子的每一个人，她必须对徐家人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特别是在自己的通知书还握在徐家人手上的关键时刻。

“您好，徐老师，是啊，还真是巧，那您怎么在这儿？”

在水灵那久远而模糊的印象中，徐老师是属于那种圣母过剩型的女人，危险性远远小于徐怡，但也不能光凭记忆行事，她笑着与徐慧春应对，心中盘算着既然徐慧春已经把她的通知书带过来了，那今晚不是就可以拿了通知书离开这里了？那么徐怡呢？徐怡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过徐慧春？

“哦，我约了个朋友在这里吃饭，你的通知书就在包厢里，跟我去拿吧。”

徐慧春脸上露出圣母光辉，牵过水灵的手，满目温柔的看着她，充满了怜惜的又说道：“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是不是在这里打工赚钱呢？你跟徐怡两个人也真是胡闹，通知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取，上回老师答应你让朋友来取也是怕你着急，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师自然不会假手他人，就连徐怡问老师要，老师都没给，心里想着就等什么时候到了庸县亲自带过来给你……balabalabala…”

徐慧春又开始了她那沓长的碎碎念，然而因为徐怡的关系，水灵突然发现了自己内心那细微的变化，面对徐慧春，她觉得自己少了丝恭敬也少了点耐心，于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赶紧打断道：“是啊，徐老师，我在这里打工，您先回去，我交下班了就来。”

“那好，老师就在楼上的205号包厢等你。”

了解的点点头，圣母徐慧春便恋恋不舍的上了楼，等她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水灵赶紧的拿出裤子口袋中的橘子手机联络了徐怡，徐怡那边似乎十分繁忙，一阵嘈杂的悉悉索索声后，才传来徐怡悄声遮掩的声音，很恶劣，没什么好气，“干什么？”

“在忙呢？我的通知书怎么样了？”

相较于徐怡的态度，水灵真可谓如沐春风，她有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舒爽感，徐怡越是不痛快，水灵就越高兴，连带着她的口吻都是洋溢着的轻松自在感。

因为料想徐怡要处理梁青林与薛东海这哥儿俩，所以这几天会很忙碌，根本就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来重施报复之举，但水灵就是不放心，为了证明徐慧春与徐怡之间没有勾结，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徐怡看看她那边的情况。果不其然，手机中传来徐怡咬牙的声音，恨恨的，却又不得不憋屈的放软音调，道：“能不能缓两天，我现在抽不出空来。”

“呵呵呵，缓两天是没问题，但是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敢玩任何花样，你、梁青林、薛东海的3p视频……”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潥水给你去拿通知书！”

徐怡打断了水灵即将说出口的话，声音中透着一丝恐惧与屈服，看样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徐慧春已经拿着水灵的通知书到了庸县。只要徐怡不与徐慧春设局，水灵还是有胆量去楼上赴徐慧春的约。

她回转自己位于偏厅的那桌饭局，同王姿、张强、李兰交待一声，说饭钱已经结算了，自己遇上了个朋友得先走，便转身离去。

上二楼之前，水灵还特意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吃饭的地点是庸县有名的海鲜酒楼，人来人往的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当穿着t恤运动短裤的水灵推开那间徐慧春指定的205包房门时，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海鲜酒楼的包房没有什么特色，就是一张铺了金色桌布的大圆桌，桌子上吊着一盏大型水晶灯，冷气十足，装修高档，一开始水灵以为徐慧春要来庸县办什么事，所以才让她到海鲜酒楼的包房顺手来取通知书。

可是现在水灵才明白，原来这么大的排场不是顺道，而是专门针对她水灵来的。只见圆桌边，除了徐慧春，还坐着一个水灵眼熟至极的人物，水奇！

“来来，水灵来了！”

见水灵推开了门，徐慧春闪着一脸圣母光辉的起身，走至门边，将手脚发凉的水灵牵进了包房，温柔的对着也是一脸愕然的水奇笑道：“我正准备打电话叫她出来，她便站在了楼下，你说巧不巧？要说你们这对父女啊，也不知是有多大的仇恨，值得这样像个仇人似的吗？今天就给老师一个面子，不准打，不准骂，不准吵，好不好？”

在徐慧春的眼中，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特别是父女至亲之间，所以当听到水奇向她索要水灵的录取通知书时，徐慧春便决定做个和事佬，帮这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的父女化解彼此心中的矛盾。

这才有了今晚的这场水灵水奇双方都不知情的约会，此刻不看水灵的脸色，单只看水奇脸上的神情就觉得精彩极了，他若早知道今天徐慧春约他在庸县见面的同时也带来了水灵，早就带着人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海鲜酒楼围起来了。

水灵心中更是将这位圣母徐老师骂得个半死，千金难买早知道，她若不是碰巧遇上了徐慧春，怎么会上楼来拿徐慧春口中的通知书？她又怎么知道徐慧春居然圣母到了这种级别，居然还想帮她和水奇化干戈为玉帛？！

她和水奇见面，不像个仇人，不打不骂不吵，有可能吗？也只有圣母徐惠春觉得有可能！！！

第074章 谭霖

正想着如何全身而退，水灵便被徐慧春强行按压坐在了水奇的身边，只听圣母徐老师在一旁苦口婆心道：“都说父子亲情间是没有隔夜仇的，水灵，你也要多理解理解你的爸爸，你爸爸赚钱是很不容易的，这不你拿了他与煤矿的合同，人又跑了，他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走关系，你说作为子女的，你忍心吗？一会儿吃完了饭，两父女好好谈谈，把合同还给你爸爸。”

然后，徐慧春又眼神一转，看着一脸僵硬的水奇，笑了笑，劝解道：“其实作为老师来说，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见个面，你也知道，水灵这个孩子我带了她六年，从初中到高中，说实话，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你们家的事呢，我也听我哥哥说起过，父母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了吧，你说对嘛？”

“是的，是是，徐老师说的对。”

也不知水奇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张脸突然从僵硬的状态，就转换成了一脸的笑意，或许是想起了徐慧春的哥哥还是潥水镇派出所的正所长，是他巴结的对象，又或者是有别的盘算，总之摆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来，对徐慧春的话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呢，你们家水灵真的很有出息，这回潥水一中总共只考上了4个京城大学的，你们家水灵就是其中一个，这孩子真的值得好好培养。”

见水奇很受教，圣母徐慧春有种做好事的成就感，她在苦口婆心的为了水奇水灵缓和关系的时候，水灵却是一言不发的端坐在水奇的身边，她恶心的想走，也明白时间一分一秒的拖延下去，对她的处境很不利，但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看见水奇打电话喊帮手来。于是拼命的劝自己沉稳，她得寻找到合适的时机，把通知书从徐慧春手上拿过来！

跟徐慧春这种满脑子“世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的人是说不清楚的，水灵与水奇之间的僵局如果可以化解。水灵早就化解了，正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水灵和水奇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徐慧春把自己当圣母玛利亚，以为单凭她的一次诚心实意的谈话，就能让多年来形同陌路的两父女和好？

“关于她上京城大学的事，我想过了，不准备让她去读。”说起水灵考上了京城大学，水奇便是一脸的不屑一顾，摆出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对着愕然的徐慧春，道：“她今年已经18岁了，我已经替她找好了婆家，女孩子读那么多的书没有用，所以我不会出钱再供她上学。”

所谓水灵的婆家。正是煤矿朱老板的独子朱中，这件事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出现过，当时水奇的态度也是这样，认为水灵读大学没用，还不如早点儿嫁人，而当时正好的嫁人人选便是煤矿太子朱中，所以水奇一直拒绝替水灵支付上大学的费用。

但他当时要水灵嫁人的态度并没有现在这么强硬。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已经决定好了似的，只说要么嫁人，要么上大学的费用水灵自己负担，这才导致了水灵被张己诚骗到南城的悲剧的一生。

听了水奇的决定，徐慧春满脸吃惊的表情，她当圣母很多年。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的父亲，京城大学啊，能考上那就表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龙门，可知从京城大学出来的学子，那可是华夏社会上人人争抢的人才。水奇就这样否决了水灵即将光辉灿烂的一生？

于是徐慧春急欲再劝，水灵却是一声冷笑，拿起面前的铝合金勺子，轻轻敲了敲白色的瓷碗，一脸了然的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徐老师，轻声道：“老师，能不能先把我的通知书给我，您放心，我现在正在外面打工，京城大学的学费我自己会筹集的。”

如此一说，徐慧春那张温柔贤淑的脸突然一愣，她颇尴尬的看了眼水奇，而水奇则像是被水灵的这句话激怒了一般，猛的一拍桌子，将桌面上的碗勺震得晃荡，朝着坐在身边水灵骂道：“你打工？你打工就是勾引张德芳？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在哪儿都不安份。”

“我怎么勾引张德芳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说起张德芳，水灵的心情就非常的不好，她扬高了声调，连带的看着水奇的目光都是带着一股戾气的，她真的很讨厌这种被权势压住一头的感觉，因为张德芳在现实中的权势很大，水灵无法与之抗衡，特别是张德芳看着她的那种目光，总让水灵想起前世的自己。

“你要没勾引他，他会找到老子头上来？”水奇的目光同样是充满了不善的，站起身来就拿起桌面上的一杯白开水往水灵的脸上劈头盖脸的泼了过去，吼道：“贱蹄子，让你给老子丢人，老子会让你去读这个大学就有鬼了，想读大学是吧？让你读，让你读！！！”

说着的时候，也不管水灵与徐慧春脸上的表情，水奇自椅子后面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只牛皮信封，看也不看就开始撕了起来。虽说因为合同丢失一事，导致水奇与煤矿一方的角逐呈现颓势，但这颓势并不是不能扭转，比如煤矿朱老板的儿子朱中，就曾不止一次的在水奇面前表现过对水灵的兴趣。

张德芳的出现，也可以替水奇解决煤矿方面的麻烦，但张德芳毕竟有妻有子，他摆明了想让水奇把水灵送给他当情。妇，这不是在让整个水家蒙羞嘛？潥水这种地方，对面子看得还挺重的，水奇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个给别人当情。妇的女儿？所以两项权衡之下，还不如让水灵嫁给朱中，这样煤矿方面的利益是保住了，自己的颜面也得以留存了。

而满脸都是水的水灵还没搞明白水奇撕的是什么，就只听身边的徐慧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扑过去抢水奇手中已撕得稀烂的信封，喊道：“不要撕，那可是京城大学的通知书啊。”

什么？！水灵彻底懵了，她愣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与徐慧春一同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水奇的手腕，一个巧劲，便逼着他手掌无力。待得水灵抢下那被撕扯得已经成了一团碎屑的通知书时，正好眼尖的瞄见其中一小块上写着“水灵同学：…京城大学”的字样。

那一瞬间，水灵的脑子像是被几百辆坦克碾过一般，伸手便将与水奇拉扯成一团的徐慧春拖过来，眼神恐怖的看着这位圣母班主任，阴森森的亮着獠牙，问道：“这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怎么会到水奇的手里？”

“我，我想着他是你的父亲，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我想帮你们和好。他问我要，我就给他了。”

手中同样攒着一截通知书碎屑的徐慧春，脸上的表情是又内疚又后悔，水灵看着她那无辜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位多管闲事的圣母，可正当她的巴掌要扇下去的时候，水奇却从后面扑过来，手臂横在水灵的脖子上，咬牙吼道：“自己做了丢脸的事，你还敢怪别人。小杂。种，老子真恨不得当初没生你，现在一把弄死你也省得你丢人丢到庸县来。”

他是下了死手，紧紧箍住水灵的脖子的，任凭水灵再是如何挣扎反击，也是不放手。那架势就像不把水灵弄死，誓不罢休一般，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用着全身的力气从背后箍住水灵的脖子，纵使水灵再身手矫健。也有些颅内缺氧。

她使劲一脚踹上前面的桌子，将偌大的桌面踢翻，抵着水奇狠狠的砸在墙上，又是用手肘死命的反击水奇的肋骨，然而，水奇就像个疯子，这些能让一个成年男人痛呼不己的攻击，打在水奇身上，就跟石沉大海般，收不到任何效果，那一刻，水灵清楚明白的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水奇，是真的恨她恨到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而此时被这对父女互相残杀的恐怖手法吓住了的徐慧春，早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喊警察了。

海鲜酒楼内人来人往的本来就很热闹，闹市区，走在路边的协警也很多，不过两三分钟，就在水灵快被水奇箍得没气了时，警察冲进了包间，很快将两人分开，一问徐慧春，才是明白原来打成了这样的一男一女居然是一对父女，当即便将三人从熙熙攘攘的海鲜酒楼带回了庸县公安分局。

坐在警车上，水奇双目通红满脸狰狞的看着水灵，虽然在警察的监视下，他也再不好做出任何动作及言语，可水灵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水奇的杀念，她冷笑一声，低头，揉了揉疼痛的脖颈，然后拿出橘子手机来，歪在车门边，阻绝了所有人的目光，玩起了手机。

那模样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被自己的父亲差点儿勒死一般，在众人眼里，她还有那股闲情逸致的玩手机，而实际上，手机屏幕里，水灵正在下载一款匿名软件。

这种匿名软件在网上很多，程序很小，适用于任何智能手机，而且是橘子用户免费下载的，只要下载了这种匿名软件，就会掩藏住自己的手机号码，无论是发短信还是语音通信，对方都看不到真是的来电。

不到几秒钟，水灵便下好了匿名软件，并在手机上安装好，然后通过匿名软件，给一个叫做谭霖的人发短信。

[未知号码]：你好，已转账5万进你的账户，替我取湘省庸县潥水镇一个叫水奇的男人的一条胳膊！事成之后再加5万。

谭霖，是上辈子水灵的那位黑道金主，初算一下年代，现在的谭霖还没有坐上江湖大佬的位置，此时还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黑帮分子。所以10万块，足够让谭霖卖命的了。

短信发罢，水灵便飞快的登录手机网上银行，给谭霖转账了5万块钱，上次卖掉仓库里剩下的藏宝图，支付给柯南重生剩下的15万后，水灵还剩下10万块在银行卡里，这段时间又陆陆续续的从银行提了点儿钱进银行卡，但是不足11万，而谭霖的银行卡号水灵并不陌生，上辈子每隔一个月她就会收到谭霖的银行卡转账过来的嫖资，怎么会陌生？

这辈子情形反过来了，也轮到了水灵给谭霖钱，指使他摆布他的一天，虽然花了这笔钱后，水灵又将回归无产阶级，但现在的水灵也顾不上存钱不存钱，水奇要她死，她心肠好，只要水奇的一条胳膊！

下了警车，警察叔叔们带着水灵等一行人往局长办公室走，徐圣母一脸欲言又止的伸手一把拉住水灵的胳膊，水灵驻足，侧身，冷眼看着徐慧春，看着她脸上那愧疚的神色，冷笑着问道：“徐老师还准备怎么害我？”

“别这么说水灵，老师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通知书还可以补的，只要上教育局打个学籍证明，上学校打个就读证明等等，相关材料这些老师会帮你跑，你别担心。”

出于愧疚，圣母徐慧春将水灵的通知书补办一事大包大揽，这让水灵不禁觉得讽刺，她一个使劲，挣脱了徐慧春的手，有些悲戚的看着对面这个带了自己6年的老师，摇头，充满了沧桑与讽刺，道：“算了，您的恩惠我消受不起，让您补办我的通知书？！我还真怕从此后会比唐僧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还更多磨难，只要你从此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然后，水灵看着徐惠春那瞬间煞白，仿佛受到了很大打击的脸，继续说道：“徐老师，我能拜托你嘛？从今往后收起你那副多管闲事的嘴脸，因为你从没一件事办好过，你以为自己给别人带来的是帮助，其实你除了给别人带来麻烦，就是无尽的烦恼！”

“不，不，我不是这样的……”

倒退一步，从没有被学生这样无礼对待过的徐慧春，诧异而受伤的看着水灵，她突然发现此刻的水灵，就像是被撕去了一切束缚的野兽，表面上平静，却随时可以爆发起来攻击任何人。

因为水灵这一刻是真的受伤了，不是愤怒，是受伤，她心心念念的通知书，就这样被毁在了徐慧春和水奇的手中，那被撕毁的不是一张可以补办的通知书，而是她两辈子的执念，两辈子！

算了，没了通知书，那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就这么走吧，这辈子变龙变虎变虫，她都不要再回到这个鬼地方了！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她可以做到想走就走，她不走，只是因为通知书而不想走，可一旦通知书没了呢？她转身走了，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极品们，看他们再怎么作？

水灵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局长办公室，夜幕中，背影消瘦而挺直，看得徐惠春又心酸又难受。此时，徐惠春心中竟是将水灵说的那所有伤人的话都抛之脑后，她狠狠的在身侧捏紧拳头，无论如何，就算历经千辛万苦，她一定会替水灵把通知书补办回来，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