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的在城内逛了一番,叶斌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这里的人种很杂,黑人,白人,黄种人都生活在一起,彼此间并不和睦,但却也没有太多的等级感。
虽然大多数白人都很歧视黑人和黄种人,但大家享受的权利似乎都差不太多。
而且,叶斌还发现,很多华夏人在这里已经彻底安定下来,甚至在圣军的募兵处都能够看到一些华夏人在排队。
这足以证明,圣军在此地的统治是成功的。
“走……”
远远的望了一会儿募兵处的情况,叶斌的沉着脸说道:“你去联络一下,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再看看了?”
管亥有些惊讶,来之前,他便知道,叶斌是打算在汉中巴蜀等地多走几天,熟悉一下情况,再开始这一次的计划,可却没想到,不到半天的时间,自家主公便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不看了。”
叶斌没有解释,递给管亥一块信物:“拿着它,找到何盟主,直言相告,就说叶某来了。”
“这……”
管亥犹豫了一下:“主公万金之躯……”
“行了。”
叶斌心情很沉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去办正事儿,就算和青青有二心,这里也没有人能留得下咱们。”
何青青的住处并不偏远,就在市中心,所谓大隐隐于市,当管亥按照叶斌的说法,来到这间在城市最中心处,占据了将近二十里地的大宅子之前的时候,满心都是震撼。
这种宅院他在神农谷见多了,更豪华的,也是比比皆是,可这是圣军的地盘,何青青一个华夏异人,竟然可以在市中心拥有如此宅院,可见其在这里的地位绝非寻常。
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忧,现如今的何青青,还会念着曾经的旧情么?
若她没有彻底投靠圣军,怎么可能拥有这等权力地位?
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很快便有一个管家样子的人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见管亥身后没人,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主人不方便露面,还请贵客担待一些。”
见老管家以礼相待,并非叫出来一帮全副武装的兵丁围杀自己,管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跟着他走进了何家大院,当大门重新关严的时候,管亥也镇定了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主公没有亲自前来,自己就算陷在此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大门紧闭的那一瞬间,有一道人影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钻了进来。
第2104章 士家之后
一路跟着管家,管亥越发觉得何青青不简单了,这座宅院并没有想象中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园内的家丁也都显得很是悠闲,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家园随时都有可能被圣军征调。
但在暗中,他却也发现了不少埋伏,若有人真的以为这座院子毫不设防,那么必定会追悔莫及。
“怎么样。”
老管家似乎知道管亥的真实身份,也不避讳,闲聊了一会儿便问道:“将军乃王爷近臣,眼力自不一般,我家主人这院子布置的可还入得法眼?”
管亥沉默了片刻:“内松外紧,章法井然,乃大家之作。”
“将军谬赞。”
老管家并没有因为得到管亥的赞扬便如何自傲,显然是很有主见之辈:“这点儿小伎俩,比之将军神农谷,还是相差甚远的。”
管亥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对这里的布置很是赞赏,但若是拿一个院子来和偌大的神农谷相比,这未免有点儿侮辱人了吧?不过,这地方毕竟不是自己家,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他也没有真的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知贵主人身在何处?”
“将军勿急。”
老管家不疾不徐地说道:“主人正在香云阁中恭候大驾,本以为这次是王爷亲至,却没想到,竟然是将军前来……”
管亥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何青青和神农谷的关心暂且不论,只是凭借他的身份比之何青青也是只高不低,听这老管家的意思,似乎将何青青的位置和自家主公摆在了一起,这如何不让他愤怒?
而且,看这老管家的样子,对他似乎也不是很友善,颇有一种打发远方亲戚的感觉,作为何青青的心腹,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次叶斌过来并不仅仅是寻求帮助的?
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次联手,其实是何青青先提出来的?
“怎么,管某亲至,让阁下感受到轻慢了?”
老管家眯着眼睛:“那倒没有,将军有所不知,王爷消失的这两年,主人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换来今日的地位,全部身家,都已经与这座城市绑在一起,一旦出现岔子,我士家将万劫不复……老主人在天之灵,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管亥觉得这老管家表现的非常怪异,也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冷声道:“贵家何去何从,并非你一个管家可以决定的吧?”
“那是当然。”
老管家没有生气,仍旧平淡地说道:“可我士家的兴衰,也绝非将军大人您可以决定的。”
“哦?”
管亥停下了脚步:“管某倒是没有干涉贵家的想法,此次前来,也是应贵家主相邀,若是不欢迎,本将这就告辞离去也未尝不可。”
“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家主大人也没有权利将士家带向深渊……”
他仿佛没有看到管亥眼中突然爆闪的精芒,保持着平淡说道:“想必您也知道,我家主人并不是真的姓士,我们士家,也应该有士姓之人来主持。”
管亥嘴角抽搐,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士家?你们士家还有直系血脉?”
“好叫将军知道,士老家主虽然亡故,对外宣称并无子嗣存留,可其实很早以前,他老人家的血脉便已经被暗中送出交州,直到半年前,才终于辗转返回。”
管亥没兴趣插手士家的家务,若非顾及叶斌,他都觉得没必要与何青青在见面了,这种士家的勾当,他见过太多了,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简直比比皆是。
而一个世家也将从此衰败,这种权力斗争,对于神农谷这个由叶斌一手掌控的强势政权来讲,暂时还不存在,所以,但凡神农谷的将领,只要不是醉心于权术的人,都会十分反感。
“情况将军也知道了。”
老管家顿了顿:“并非吾等不欢迎将军,对神农谷不敬,只是因为,我士家根基浅薄,实在难以堪当大任,还请将军回去之后,向王爷阐明利害……”
管亥摆了摆手,打断了老管家的话:“这件事本将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我要见你们家主,至于说最后到底如何抉择,还是要看主公的意思。”
似乎是不愿意真的和神农谷交恶,老管家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旋即又恢复了平和:“那是自然,前面就是香云阁了。”
香云阁听名字似乎就是女儿家呆的地方,可实际上,这里却略显古朴,几颗参天古树耸立其中,更是平添了一层大气,时间似乎没有在何青青的脸上留下痕迹,她仍旧显得十分清秀,虽然不是绝色,但相比这世上大多数男子见到了,也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让管亥和老管家意外的是,何青青并非独自一人,身边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负手而立,整个人好像与那几颗古树融合在一起,显得那样的自然磅礴,古朴而又让人不敢直视。
“主……主公?”
管亥瞪大了眼睛看着何青青身边的那个男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您……您怎么……”
“那是神农王?”
老管家震惊莫名,脸色再也无法保持淡然,不可思议的老眼中,还泛着一抹惊慌,整个人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有点儿手足无措。
“还不快见过神农王。”
何青青瞥了一眼老管家,俏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
老管家只是稍作犹豫,便上千了几步:“老仆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行了。”
叶斌似乎知道些什么,直视那老管家:“本王知道你不欢迎我的到来,我只说一句,若不想你们士家绝后,你们最好少在背后弄些小动作。”
管亥觉得有些棘手的问题,在叶斌看来,只不过是孩童在玩闹,根本不需要当回事儿,这个地方,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何青青的人脉,也只有这一点才值得他重视,至于说其他的什么勾心斗角,什么争权夺位,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泛不起一丝浪花。
第2105章 世家的主动
老管家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胸口起伏,显然是憋着怒火,可面对叶斌的不讲理,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连还嘴的勇气都没有。
确实,这里是圣军的地盘,确实,这里是士家,可叶斌的话却仍旧让他不敢不信,偌大的神农谷,就算看起来不如圣军,可想要毁了他们家,让老主人绝后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能解决好么?”
叶斌皱着眉头,似乎还不太满意,对何青青说道:“要不要我出手。”
何青青苦笑了一声:“义父对我有恩,这件事我会解决的,琳儿她虽小,但也应该懂事了。”
“嗯。”
既然何青青有了决断,叶斌便不好插手了,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老管家,看的他遍体生寒,连忙弓着身子,告辞离去,看着老管家狼狈而去的背影,管亥默默的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顾忌太多了啊……
若非如此,怎需要主公开口?
“青青这次邀王爷前来,并非是自己的主意。”
打发了老管家,何青青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抹平,显然这件事就连她都感觉有些棘手。
“哦?”
叶斌一怔,也没有说什么,等着她的下文。
“王爷有所不知,在益州,圣军对待华夏人的手段看似和其他地方不同,可实际上,却也不过是温水煮青蛙罢了,在圣军眼里,其实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们,从上到下,一直对我们有所防备。”
叶斌若有所思,这才符合常理,若圣军真的想要怀柔,完全没必要只在益州这样,其他地方若也如此作为,岂不是根基更加深厚?
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无论圣军对华夏百姓是真心怀柔还是有什么目的,既然他们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为什么在其他地方还要那么残酷?
似乎看出了叶斌所想,何青青低声说道:“圣军和神农军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信仰极为排外,这是圣军的立足之本,也就注定着,我们这些没有信仰的人,注定会成为异端,永远也不可能和平相处。”
叶斌恍然大悟,何青青看似没有说什么,可却解开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怀柔的时间越久,给予我们越公平的待遇,对教皇本人的威信损失便越大,若非迫不得已,教皇绝不会在益州施行怀柔政策,这两年里,就因此事,教皇对圣军的掌控力已经下降了许多。”
“他忍不住了?”
叶斌眯着眼睛,大略能够感受到教皇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于神农谷的还有,如何青青所说,还有对圣军越发薄弱的掌控,更重要的是,现在枢机大主教站出来了,教皇若不想在这场内部权力争斗中败北,就必须牢牢抓住军权,那么……他的怀柔政策也不可能再实施下去,而这两年里,益州的根基早定,他也不太需要那些华夏百姓的支持了。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何青青忧虑地说道:“最近,已经有很多华夏百姓失踪,不是一两个,十几个,每一次失踪的人口都数以千计,每天至少要发生十几次这种失踪大案,最多的一次,整整一个镇子,近十万华夏百姓都失去了踪影,若说在益州地界,犯下这等大案没有圣军的影子,我是决然不信的。”
叶斌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
“王爷知道些什么?”
叶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你找我来是为了这件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