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叶斌眼力极好,看到张让眼皮微动,定然会以为张让真的睡着了,他不知道张让这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的等待着。
好在,没过多久,张让终于悠悠“醒来”,小眼睛眯缝着打量着叶斌,尖着嗓子说道:“你……怎么还没走?难道要杂家送你不成?”
张让的话并没有什么气势,但叶斌却感觉到无比的威压,那两股杀气越加的惊人了,显然只要张让吩咐一句,自己今日便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再等了!”
叶斌暗自对自己说着,笑了笑,说道:“叶某今日前来除了拜访阿父之外,还有一桩好处要送予阿父!”
张让笑了,嘲讽的看着叶斌,不屑地说道:“好处?小娃娃,杂家什么宝贝没见过?你能送给杂家什么好处?嘎嘎,杂家给你个机会,若是你的好处能让杂家满意,定然重重有赏,但若是你的好处杂家看不上眼,后果,嘎嘎。”
叶斌仿佛没有听出张让语言中的威胁,笑了笑说道:“叶某知道阿父富可敌国,但总不会拒绝更多的财富吧?”
张让一双小眼睛亮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叶斌,说道:“哦?你能送给杂家更多的财富?”
他这一生只有两个追求,一是贵极人臣,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阉人身份的高官王爵都匍匐在他脚下,二是家财万贯,他身为阉人,对女人没有什么追求,只是偶尔过过手瘾罢了,他最喜欢的还是财富,再多的财富他也不会拒绝,他享受拥有金山银山的快感。
如今听到叶斌说能够送给他更多的财富,顿时来了兴趣,虽然他也清楚,叶斌这种小人物估计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但总归是有期待的。
叶斌呵呵一笑,说道:“不知阿父可认得此物?”叶斌从怀中取出一卷纸张,等着张让的回答。
“哦?取来瞧瞧!”
张让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过,出现在叶斌面前,叶斌被此人阴冷的双眼注视着,一时间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果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叶斌猜测,这黑影就是方才给他压力的两人之一,应该是张让的护卫,这老家伙身边有这种高手,一般人想要对他下手,可就倒霉了。
“阿父,请看!”
第0136章 洛阳青楼行(下)
张让疑惑的接过卷纸,展开一片空白,脸颊先露出怒容,他有一种被嘲讽的感觉,刚要发作的时候,感觉这纸张似乎有些不同,才强子忍耐下来,尖细着嗓子,冷声喝问:
“你是在戏弄杂家么!”
叶斌感觉到两股杀气越发的浓厚,但他脸上却毫无惊慌之色,平静地说道:“敢问阿父可见过此种纸张?”
张让紧簇着眉头,一张肉脸几乎捏成一团,双手不断的摩挲着纸张,让叶斌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死太监,太变态了。
过了良久,张让才疑惑地说道:“你这纸张质量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虽然纸张极其稀少昂贵,但对杂家来说还不算什么,你难道是说这东西可以发财不成?”
叶斌摇了摇头说道:“阿父位极人臣,当然不在乎这种纸张了,但整个洛阳有多少人急需纸张的?整个汉朝有多少人有钱也买不到纸张的?”
张让一惊,脸色大变,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去,屏蔽左右,将此地列位禁区,无论任何人,有胆敢闯入此地者,杀无赦!”
张让这时候才显示出一身的威严,他声音虽然尖细,却让人有种不可反抗的感觉气势。
叶斌感觉一直锁定自己的杀气突然消散,但隐隐约约仍然感觉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显然这就是暗地里的护卫了。
待平静了之后,张让露出自认为和蔼的微笑,但在叶斌严重却有些古怪,他双眼眯缝着,脸上的肥肉不断的上下颤抖,肉呼呼的大手拍了拍大肚子,尖声说道:“杂家方才没听错吧?你的意思是,你能够批量制造纸张?满足洛阳甚至整个朝廷的需求?”
叶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完全是,现在规模还小,应该可以勉强满足洛阳小部分的人需求,但随着日后不断扩大,相信早晚有一天,可以满足整个朝廷对纸张的需求。”
张让双眼露出一阵精芒,脸上的肉由于激动,不断的颤抖着,良久才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斌呵呵一笑,说道:“在阿父面前,叶某岂敢虚言!”
“好!”
张让的嗓音越发的尖细,费了很大力气才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上去有些滑稽,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凶光闪烁,一会儿犹疑不决,面部表情极为丰富。
“阿父,一个人是不能将所有的钱赚完的,叶某既然敢孤身来此,自然是有所凭借的……”
叶斌早就看出张让的想法,此人贪婪无度,这种好事儿,怎么会与别人分享,他定然是想要霸占自己的造纸厂。
但造纸张有那么好霸占的?神农谷谷口离洛阳很远,只有盘山路离洛阳近一些,但盘山路极为崎岖,根本不能让大军通行,而现如今,到处都是黄巾作乱,张让就算有些出名围剿神农谷,也绝不可能成功,所以叶斌才会有恃无恐。
而他之所以要将这么庞大的利益与张让分享,主要是有三个原因,其一,叶斌想要搭上张让的关系,在张让势力犹在的情况下,尽快加官升爵,得到更高的地位,其二,在洛阳城若是有了张让的关照,他搜索貂蝉必然会简单许多,就算真的得罪了王允,也不会有被通缉的可能。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大的利益,以叶斌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独吞,他必须要找一个靠山来合伙,这个靠山首先要位高权重,能罩得住这么大的买卖,其次,这个靠山还不能正气凛然,否则一旦献给朝廷,他就算是鸡飞蛋打了,而这时候,张让便进入了他的视线,这种一举三得的事情,为何不做呢?
叶斌在洛阳没有根基,甚至在整个东汉都没有根基,只有神农谷才是他的地盘,他想要将纸张销售出去,必须要有可靠的人来推销,而这个人就是张让。
也许有人说了,不是有顶级交易市场么?其实不然,交易市场上的东西也是有限制的,首先是金额的限制,其次是律法的限制,纸张在东汉属于官方之物,是不允许流落在民间的,所以,叶斌若是想要销售,必然要触怒整个东汉庞大的利益群体,而以他小小的身板根本抵挡不住。
所以,选择张让也就成为了必然。
而张让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在权衡良久后,才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斌说道:“不错,敢于杂家如此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小子还算直接,算是个可造之材,这笔买卖,杂家跟你做了。”
叶斌笑了笑说道:“多谢阿父成全,叶某必然会以最低的价格卖给您,至于您要如何定价,叶某就不过问了。”
张让当然清楚,这个最低的价格肯定有很大的水分,但他也不在意,整个东汉对纸张的需求达到了极为迫切的成都,实际上,在没有造纸术之前,古代对纸张的需求都非常迫切,所以,张让根本不担心赚不到钱。
“很好,杂家今天很高兴,希望日后你不会让杂家失望,只要你能够兑现承诺的纸张,杂家便保你升官发财,嘎嘎,这点杂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让的名声非常不好,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说到的,一般都会做到,所以,很多人都愿意与他交易,这也是他能够积累如此庞大财富的一个原因。
“呵呵,那叶某便提前感谢阿父了,第一批纸张将会在一个月内送达,以后每个月都会至少送达一批,数量嘛,暂时还未定,毕竟造纸厂只是刚刚建设起来,还却很多人手。”
张让眉头一皱,缺人手?好办啊,他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大气地说道:“说吧,都却什么人?”
原来,造纸厂在叶斌离开之前的一天便已经建造完成,但由于缺少木匠,无法正式开工,只能先弄出几张样品,被叶斌带了过来。
初级造纸厂想要满负荷运转,竟然需要三千名木匠,这对于叶斌的领地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刚刚收获了巫山县的人才,也远远不足,至少还差两千六百名初级以上的木匠。
当叶斌说出三千人这个数字的时候,张让也是一惊,这些木匠他不是搞不到,但也不太容易,整个洛阳城估计也就是这个数字了,但想起纸张庞大的利益后,咬了咬牙说道:“这件事儿,杂家替你办了,但你若是敢坑骗杂家,嘎嘎,相信杂家的手段,你也略有耳闻吧?”
叶斌装着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阿父明鉴,叶某怎敢欺瞒!”
张让也不管叶斌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整个朝廷敢违背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嘎嘎尖笑了两声,费力的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交给叶斌说道:“这是杂家的令牌,你拿着它,在洛阳就可以通行无阻,只要别惹出太大的篓子,出了什么事儿,杂家都会替你扛着,杂家希望一个月后,可以再次见到你!”
叶斌终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小心的接过令牌揣入怀中,叶斌小心翼翼的样子令张让很满意,干咳两声说道:“就这样吧,只要你为杂家做事,为杂家赚钱,杂家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到时候,加官晋爵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叶斌点了点头说道:“叶某必不辜负阿父所望,叶某这次来洛阳还有件小事,不知道能否请阿父帮忙?”
“说吧!”
“叶某有个表妹,在一个月前留书而去,至今没有任何音讯,叶某认为,她应该在洛阳城中,她与司徒王允大人有些关系,甚至有可能此时正在王允大人府中,叶某打算拜访司徒府,但人言位轻,想来是不会得到召见的。”
“哦?”
张让眉头一皱,王允那老头和他一直不对付,他的话也未必管用,但他今天心情很好,还不想在叶斌面前失了颜面,一时间有些踌躇。
“唔,那头儿如顽石一般,又臭又硬,你若是打着杂家的名号,想必……唔,这样吧,明日杂家请圣上口谕,赐你去司徒府探亲,到时候无论你表妹在不在那里,有了圣上的旨意,想拿王允老儿也不敢多言。”
叶斌大喜,这回他是真的很感激,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但寻找貂蝉林胡美之事却已经迫在眉睫,若是再拖延下去,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
……
“你,你怎么出来了?”
乌袁亮看到叶斌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十分吃惊,他正在一楼喝着花酒,实在没想到叶斌还能活着出来。
“哦?那乌兄以为叶某应该如何?”
叶斌对乌袁亮是没有什么怨言的,人家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虽然有着互相利用的想法,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的态度还算很好。
乌袁亮连忙掩饰住自己的震惊,干笑了两声说道:“哈哈,看叶兄的样子这次应该是收获匪浅啊,不知能否与小弟分享一番?”
“哦,对了,来人啊,镇军将军再此,还不赶快选几个姐妹来陪酒?”
第0137章 群臣激愤
叶斌本来有些心动,但一想到那个来莺儿的恐怖,顿时熄灭了想法,更重要的是,貂蝉和林胡美至今不见踪影,他如何能有心情。
当即婉拒了乌袁亮的好意,两人说好下次来洛阳再见后,各自离去。
……
……
“众位爱卿,今日有何事上奏啊?”
朝堂之上,汉灵帝刘宏端坐于龙椅之上,背后刻画着五爪金龙的图案,一张因为女色而掏空的面孔苍白着,环视着坐下众臣。
文武官分别站在两侧,互相看了看,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言。
“唔,难道今日没有任何事情吗?”
司徒王允搓了搓手,越众而出,说道:“陛下,黄巾匪寇猖獗,如今已经占领数州之地,若再不重视起来,必为后患啊。”
刘宏眉头一皱,他最不乐意听的就是这种事儿,天天有人造反,岂不是说他的江山已经不稳固了?但也确如王允所言,若再不加以重视,怕是他的江山不保啊。
“这黄巾军当真可恶,你说你们一群贱民,造什么不好,非得造反!”
刘宏暗自想着,刚要说话,武官那边领头之人站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今外有张角反贼,内有党锢之祸,若不赦免党人,恐有祸事。”
细看那人,身着紫金甲,面色沉重,不怒而威,此人正是东汉名将东汉名将皇甫规之侄——皇甫嵩。
皇甫嵩话音刚落,吕疆符合道:“如若党人与黄巾勾结,我大汉危矣!”
“是啊,还请陛下解除党锢!”
“还望陛下开恩,党锢日久,恐人心思变啊。”
党锢就是被汉灵帝列入黑名单的人,永远不能当官,要知道,这些大多都是世家出身,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汉灵帝对世家有多么愤恨。
但世家根深蒂固,就算汉灵帝乃是一国之主,也无法从根源上消除,只能采用怀柔的方式。
如今,又有黄巾势大,若是一旦与世家勾结,他的江山危矣,想到这儿,刘宏也顾不得面子了,就算世家在怎么可恶,表面上也是对他俯首称臣,但黄巾就不同了,那群人可是想要他命的。
“唔,众位爱卿……”
“陛下,杂家以为,此乃危言耸听,我大汉立国日久,威严早已深入民心,区区反贼,又何足挂齿!”
张让尖细的嗓音响起,让汉灵帝一顿,他本来对张让就十分倚重,如今听张让如此说,顿时没有了主意。
张让代表着十常侍,代表着宫中大小太监的利益,张让的话虽然让众人愤恨,但却不得不重视。
“张让,你个阉臣懂得什么?如今某等论的是天下大事,岂有你插嘴的余地,天下之祸,就因尔等而至。”
“正是,而等太监,妄论朝议,以私废公,当真是罪无可恕,陛下还请下旨,将此人斩杀于午门之外。”
“斩杀张让,以息民愤,黄巾之祸,不战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