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沈曦的维护,她唇角无意识的抿出笑,声音却仍旧端的四平八稳,平澹得很:“不会,是他咎由自取。”
沈曦手里撑着伞,看着纷扬的雪花夹杂着小雨飘落,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他就突兀的站在冬日飘雪的步道上。
声音也像是扑簌簌掉落的雪花,清清澹澹的冷。
“不,如果不是你,这个事情指不定多久解决。”WDY的人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替那个人渣掩饰。
曾潘奇迹般的听懂了他的话。
她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曦的时候——
那个时候。
他因为ZGA的失利失落不已,因为KKK非要启用艹粉的嚣张韩援退队抗议。
过了这么久,他依旧没有变。
还是那个表情寡淡却心中自有一套原则的少年。
即使很多时候都安静到看起来漫不经心。
只是不知何时,他眉宇间的几分阴郁却已然所剩无几。
曾潘抿了一口桌上温热的茶,轻叹:“以后总是会更好的。”
以后,这类不良风气总会越来越少,会有越来越多怀揣着梦想踏进这个先辈们搭建的五彩城,让这片曾经无人涉足的荒原开出热血浇灌的花朵。
你们的努力总归不会白费的。
值得最好的对待。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嗯……”
曾潘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浅浅呼吸,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应该挂电话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沈曦也没有挂断。
两个人就这样听着安静电话那头彼此的呼吸声。
莫名的纯情。
沈曦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接触过。
即使上学的时候有女孩子喜欢他,也都被他的冷脸吓走,甚至仅仅因为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失声痛哭。
那些仿佛水一样柔弱和野草一样不死心缠上来的女人,让沈曦烦不胜烦。
可是现在……
沈曦感受这沉默。
有些无措。
他微微蹙眉,将这包烟里的最后一根叼在嘴里。
点燃。
打火机啪嗒的打开声,曾潘听得分外清晰。
她想到他因为休息不好而疲惫的脸色,秀气的眉都拧成了一团。
“沈曦,你是不是在抽烟?”
曾潘声音冷澹而又严肃,像是捉到了任性的孩子。
“嗯……”他低哑的声音飘散在夹雨的细雪里,有些模糊。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少抽烟。
曾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吸了吸鼻子。
“……”
曾潘说教的声音,猛地顿住。
声音里的故作冷漠也瓦解的干净。
她沉默了几息,急急的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
“你是不是只穿了一件外套?”
曾潘的声音很严肃。
沈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薄队服,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嗯……”
薄队服也是外套,对……吧?
曾潘却根本不信他。
沈曦有的时候很成熟,有的时候真的很像小孩子。
尤其是穿衣服上。
不知道是天生对温度反应不敏|感,还是就连对待自己都足够漫不经心,他永远都穿的单薄。
仿佛这世界与他无关。
甚至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曾潘有的时候都心惊他无意识表现出来的寡淡。
她沉默着。
最终还是没有揭穿沈曦一拆就穿的谎言,而是故作不知的转移话题。
“你那边在下雨吧?”
“你要不要来看比赛?”
沉默很久后,两个人同时开口。
曾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头的沈曦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眼里是波光粼粼的笑。
他澹澹的应了一声,“嗯,在下雨。”
紧接着,他就直接开口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来看比赛?”
曾潘沉默。
她站起身,想要出门翻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
那头的沈曦像是怕她拒绝,“是我们的春季赛决赛。”
曾潘有些懵。
“决赛不是还早吗?现在还是常规赛。”
“我们战队已经是积分第一,稳稳出线的。至于季后赛,我们会参加决赛的。”
沈曦的声音澹澹的。
明明说着桀骜不驯的狂话,却因为强大的自信而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曾潘停止翻日历的手,没说话。
雪花轻飘飘的落在常青的松上,因为雨水清洗而越发苍绿的松枝在深冬的冷风中轻颤。
沈曦撑着一把大伞站在树旁,终于听到了曾潘轻轻的声音。
她说——
“我一定会去的。”
“还有,记得以后出门穿上羽绒服。”
沈曦手里握着还带有余温的手机,紧紧的。
仿若那温热能顺着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
“沈曦,你终于回来了啦~~~”二胖看着在门口收伞的沈曦,声音比叫着自己爹还亲近。
尾音都是荡漾的。
“大下雨天的你自己一声不吭的跑出去干嘛啊??”
“快来快来,我的粉丝可都在刷屏,万人血书求你看一眼摄像头。”
说着,他蹦跶着上前,欢脱的身上肉肉都在抖。
沈曦别开脸,弯腰脱着鞋子。
“诶,你这白鞋上都是泥了,你不平时最受不了这个嘛?大雨天的。”二胖看到沈曦白鞋上的泥点子一阵惊呼。
“买烟。”
“烟呢?”
“……”沈曦的脸僵了一瞬。
最后一根都被他碾灭扔掉了……
偏偏二胖丝毫看不出来沈曦的僵硬,还十分不要脸的往他身上探:“烟呢??”
沈曦:“突然不想抽了。”
“啧啧啧。”二胖绕着一脸寡淡的沈曦转了两圈,猛地拽着他的右手:“走走走,去我直播间露露脸!”
沈曦下意识的甩开二胖抓住的右手。
不耐烦的别开脸,“滚,别碰我。”
二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就这样被凶残的拒绝了。
机长的爆笑从身后传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拒绝了被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得好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