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斜眼儿,“瞅啥啊,我不去买你自己还能去咋地?”
呼……
深呼一口气,冷暖终是说了出口。
“没有,我要棉面儿的……”
……
于是乎,凌大爷在今夜开启了他人生第一次最为讽刺的shopping。
当然,背着那个女人,他可完全没有刚才大义凛然的样儿了。
打车到了一个24小时营业的超市,进门儿之后,他就正式瘪犊子了。
来到计生用品的一排货架儿,跟个贼似的绕了三四圈儿之后,终于让那个盯着监控器老半天的大婶儿坐不住了。
“别挑了,我们这儿这个最好用,来人儿都买,这个现在还有活动,买两盒儿还赠一盒震动环儿,合适,这赠品原价40多呢。”指着货架的某处,那大婶儿一脸各种了然的介绍。
瞅着她指那避孕套,凌犀一张俊脸倏的全黑了,那张嘴损的一点儿不留情,
“合适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不买这玩意儿。”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那大婶儿让他损的脸通红,却又因为大半夜的怕得罪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小子,憋住没吱声,到最后用剩下仅有的一点儿好气儿顾客至上的又问,
“那你要买点儿啥?”
从货架上抽出一包卫生巾,凌犀顶着一张大红脸,装作不在意的问,“这玩意儿,啥叫棉面儿的。”
……
最终,在那个大婶儿各种憋不住笑的表情之下,凌犀倒是带回了他想要买的东西。
因为不想再来,他索性一次丢人丢到底,各种包装的,买了个遍儿,又买了一包儿纸内裤后,拎着个大黑方便袋儿,打车又回来了。
当那些东西都一股脑的仍在冷暖面前的时候,冷暖都压下各种尴尬憋不住笑了。
“你抢的啊?这么多?”
“操!你用不用?”凌犀撇过脑子,喷儿喷儿的抽烟。
冷暖发誓,她是真的看见了,凌犀居然也脸红了。
去厕所换上了卫生巾之后,冷暖又好习惯的用凉水泡上了自己染了血的内裤。
等折腾完了一翻之后,她的感冒药劲儿又冲上来了,困的不行。
可这会儿凌犀不知道在厕所鼓捣什么的,都进去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出来。
等冷暖真是忍不住了,刚要去敲门下个逐客令之类的,凌犀倒是自己出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跟谁欠他多少钱似的,一张脸各种不自然。
当然,冷暖没管那么多,凌犀走了之后,药劲儿一上来,倒头就睡了。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长长的一觉让冷暖觉得神清气爽,起床伸了个懒腰又掰了掰酸疼的脖子之后,懒洋洋慢塔塔的去了厕所。
然而,当她处理完自己所有个人卫生问题,又洗了手之后,看见架子上挂着的那个干净干爽的白色蕾丝小内裤。
咔嚓——
宛如雷击。
“那个……”当再次见到给她送衣服的凌犀时,冷暖一张脸红到耳后,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但她真的是宁可相信有神仙突然出现给她洗了内裤,也不愿意相信会是那个十指没粘过肥皂的祖宗爷儿给她洗的。
可——
“得了,闭嘴吧你。”凌犀双手插袋,俩眼睛儿也不太自然的四处瞎瞄。
咔嚓——
沉默=事实,他认了。
“老子这点儿第一次,都给你了。”凌犀低着头,自顾咕哝着。
这下宛如雷击的冷暖,真的是瞬间惊雷了。
“你别乱猜,我就寻思,折腾你一趟,我挺不好意思的。”
冷暖想,就算他再解释,就算他出发点再自然,也解决不了她的尴尬。
此时此刻,她唯一后悔的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嘴欠的挑起了这个话题……
“你也别太感动,实在不行,你请我吃点啥吧~”
凌犀一定不知道,此时他转的话锋,简直就是救冷暖于水火,她几乎是立即抬头儿答应。
“成,你随便点……”语出一半儿,转而又接了一句,“太贵不请。”
“操,我说你现在不有钱了么,咋还这么抠?”凌犀瞪个眼珠子,翻儿了。
“有也得省着花啊。”出身决定生活方式,什么时候,冷暖都觉得,节俭是一种美德。
“我看你也没省到哪儿去啊,你请别人吃饭都挺大方的啊,就特么跟我抠。”凌犀不满意的嘟囔。
“那你吃不吃?”冷暖瞅着他,面无表情。
最终——
“走吧。”凌犀败下阵来。
……
对于无肉不欢的凌犀来说,再怎么便宜的饭,也得让他吃到肉。
所以最后,俩人儿钻到了一家儿骨头馆儿,点了一锅儿猪骨头锅。
一顿饭,凌犀那是真拉开架势的铆劲儿吃,颇有古代酒肉大将军的风范。
许久没跟这个男人一起吃过饭的冷暖,都觉得有点儿不适应他这野蛮人的吃法儿。
不过,也许就是这样不矫情的自然,她反而没有那么多束缚。
冷暖从头到尾的啃这那一块儿凌犀给她挑的全是瘦肉的骨头,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
席间的时候,她们倒也唠的自然,当然,无非就是绕着昨儿他们工厂罢工的那些事儿。
“那个女工最后咋样了?”因为相似经历,冷暖一直在心里搁着这事儿。
“啥事儿没有,不过孩子保不住了。”说起孩子的事儿,两个人都有片刻的出神,但很快,又被各自自然的掩饰了过去。
“那你咋打算的?赔钱?”
“不可能,这钱我不可能赔,不是因为我心狠,而是这钱,我要是赔了,那说出去,就等于我认了这是我们厂子的责任,这是原则问题。”
“嗯,也只能这样儿了。”冷暖点点头,一副了然。
凌犀颇为意外,嘲弄的笑笑,“呦呵,你这一当老板不一样了啊,这要搁以前,你不得跟我几歪骂我冷血无情不是人呐?”
“此一时,彼一时。”
冷暖这话倒是真的,自从她自己也开始管理一摊儿之后,她承认以前很多对凌犀的看法都过于片面,一个人总是站什么位置说什么话。
但说如果没有一颗能够理智考虑大局的心,也不可能撑起太大的事儿。
只可惜,她明白了这些的时候,她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不过这样真的也好,至少还可以做朋友。
吃了饭,下午冷暖又陪凌犀去开了个会之后,两个人就准备往回返了。
回去的路上,凌犀坚持不让身体多重不适的冷暖开车,只是快到a市收费站的时候,两个人再作势换回来。
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也就到了a市,进了市区之后,凌犀还开玩笑的说,
“我看你还是把我扔大道边儿上吧,这家伙的,你一夜未归,这要让熟人看着了,不得寻思咱俩干点儿啥去了啊?”
“我看是你害怕吧?”冷暖也笑着调侃。
“那必须的啊,我这一黄金土豪级别的老爷们儿的,老跟你这有妇之夫混一起,容易没市场。”
瞅他那不要脸的样儿,冷暖无奈的翻着白眼儿,
“得了吧,守着你一个市场好好过日子的了。”
冷暖觉得,欧阳人真的不错,至少凌犀跟她在一起之后,那旧伤真的痊愈了。
虽然她承认自己心里因为他为另一个女人的改变有那么一丢丢酸,但她更多的觉得。
凌犀还是比较适合多笑笑。
这一路,她们很自然的谈着天,谈着地,谈着广播里李天一一审被判了十年,也谈着彼此的工作,冷暖发现,抛去那些无谓的矫情。
并不爱说话的她真的是只有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才有这么多的话题可以聊。
广播里面播着,隔壁市海关缴获了一批大量走私的古玩,冷暖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
凌犀却突然问道,“归齐忙啥呢?咋就给你撇家了?”
“不知道。”冷暖如实回答。
确实,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不觉,归齐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她们每天都会打电话。
但他却总是巧妙的把话题转到其它方面。
久而久之,冷暖已经从好奇变为了习惯。
她想,归齐是个成年人,如果他想要藏起自己的隐私,她就没必要刨根问底儿。
这是夫妻之间,该有的尊重。
然而,一直恪守人妻本分的冷暖,终是跟归齐撒了谎。
再她从b市返回家的这一天晚上,归齐来了电话。
电话里一如既往的家长里短的唠着诸如今儿干嘛了,吃什么了,过的怎么样了之类的。
然而冷暖却完全省略了她跟凌犀误留b市的一切信息。
当然,并不是她做贼心虚,而是她不想他在外面做事不安心,也不想让本就敏感的归齐多想。
她想,有些谎言,总是出于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