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个等等看看,就变成了无数个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此时此刻的半夜2点。
操他妈的,这东北太他妈冷了。
蹲得早已经腿发麻的凌犀抱着膀子哆嗦着,骂着家乡骂着天。
可骂来骂去他还是没动地方儿,这一个晚上,凌犀不只一次跟自己说,别傻逼了,走吧。
然而每当他手里攥着的那个粉钻戒儿胳手的时候,他终是没动地方儿。
算了,就这么一点儿线索,再等等吧。
于是乎,就在这更深露重的晚上,怕让人发现,连烟都没抽过一颗的凌犀,就这么干巴的在一堆砖头儿旁边儿蹲了8个小时。
然而,也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犀觉得饥寒交迫,烟瘾难耐的半夜3点多当下儿。
啪——
乔万三家屋里的灯亮了。
揉揉眼睛,敛了一丝精光,凌犀一下就精神了,起身儿躲到了更黑的地儿……
当乔万三蹑手蹑脚的出门儿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等到了这个点儿还有人会跟在他的后面。
……
10分钟后,乔庄何守财家,半夜三点,却没有人睡。
具体说,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后,跟本没有人能睡得着。
整个小屋儿里显然被砸的面目全非,一张炕上,全是酒瓶儿。
乔万三才一进门儿就扑通一声儿跪在那个喝的满脸透红的何守财面前,哭嚎起来。
“老弟啊!千错万错都是哥哥错啊!哥对不住你啊!”
“我操你妈!操你妈啊!”何守财怒瞪着一双牛眼骂着,像疯了似的抽打着乔万三的脸。
啪啪啪啪,那手上的劲儿一点儿不留,三两下儿给乔万三那无短的身子打摔了后,又接着上脚连连狠踢。
乔万三被踢的颤悠也不躲,像不想活了似的,赖在地上哭嚎的声儿更惨。
“你干啥啊!你干啥啊!是不是还得弄死一个啊!”何守财她媳妇儿哭的泪流满面的使劲儿推着自己男人。
推了几下儿,何守财一双血红的牛眼死瞪着自己女人,手指头哆嗦的指着她,
“你他妈比的不要脸的娘们儿,做出这么磕碜埋汰的事儿……”越说话越窝囊,何守财啪啪砸着自己大腿,砸完像是不泄愤似的又开始拿着酒瓶子砸这已经没有什么能砸的屋儿了。
啪啪啪!
“行啊!你就站出去喊,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何守财带绿帽子,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他妈不行,是个不下蛋的公鸡!你去啊!你去啊!你去啊!”女人也豁出去了,崩溃的大骂。
这一句句难听的话,让何守财到底消停下来,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哭嚎,“我窝囊啊,我窝囊啊,我何守财这辈子他妈窝囊啊我!”
一屋儿三人,哭嚎的越发惨。
乔万三不知道啥时候从地上起来,跪着双腿蹭到何守财跟前儿,又开始啪啪抽自己嘴巴。
“老弟啊,都是哥哥糊涂,哥哥糊涂啊,老哥我对不起你啊。”
“乔万三,你别他妈在这儿跟我装孙子,你他妈的睡我媳妇儿,我他妈给你养闺女,现在遭报应了!你儿子强奸你闺女!说出去多花花!多花花啊!你他妈的缺大德的,你姑娘让你儿子霍霍傻逼了,你儿子让人打死了!你他妈逼的就是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一场闹剧,后续怎么样跟凌犀都没有关系了。
听到何守财的这句话,凌犀终是松了口气。
原来阿南打死乔栓子,是因为他强奸了何莲花。
也就是说,如果这才是这个案子最关键的杀人动机,那这就完全是个人刑事问题了。
换句话说,这跟冷暖和其它人都没有关系。
……
就这样,在第二天一早,凌犀把这段儿录音交给刑侦大队之后,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内部会议之后,冷暖终是取消了嫌疑,上级同意立即放人。
此时,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合过眼,全身早已经凉到脚尖儿的凌犀可下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他办了手续出来一路疾步的到了那个审讯室的门口儿的时候。
看见的却是紧紧相拥的冷暖和归齐。
他们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笑的灿烂。
距离三尺,没人看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眼眶红了,翻眼儿看看天花板,他自嘲的笑笑,
操,凌犀,你真他妈没用,你委屈个鸡毛啊!
算了,那女的没事儿就成。
没多瞅一眼,凌犀终是一手叼着根儿烟,一手插着兜儿晃晃悠悠的走了。
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