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骂她能醒,冷暖是真想替她骂走盘在她脑子上挥之不去的执念。
乔滴滴继续分隔盘子里那块儿早已面目全飞的肉,好半天,才闷闷的说,“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抬头看看冷暖,小丫头小包子眼儿很认真,“以前吧,他甩我那时候,说真的,与其说我心里特别恨他,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屁都不是,当时我想开了之后,我就想我自己过的好,不靠任何人也能混的特牛逼的那种,我就想让他后悔当初没选我乔滴滴,可……”
说到这儿,乔滴滴忽的哽咽了,“可你说我,现在也算混的人模狗样了,他却……”话没说完,小丫头的眼泪就那么没预警的滴下来了,小肉手背儿胡乱的抹了泪儿,“姐……真的,瞅他那失落的样儿,我什么恨都没有了,我就心疼他,你说我是不是没出息?”
“小丫头……”
此时此刻,冷暖词穷了。
纵有再多的话,她也如鲠在喉。
她几乎忘了,她不过也是个孩子,孩子的一颗心固然不定性,可她们的善良,却是如她一般能够趋利避害的成人所无法企及的。
如果说皇甫烨曾经对乔滴滴的伤害放在冷暖身上,那依她的性子就算不恨他一辈子,也绝对离的他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日后有机会看见他的惨象,她也不过是冷笑一声,权当因果报应。
过来人没资格说孩子的不定性,如果每个孩子都定性,那她们就不是孩子了。
冷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用过来人的资历去训斥小丫头,可有些话,她必须说。
“你要知道,你的心软对陈小生来说,就是一把刀。”
……
这顿饭,姐俩说了很多,冷暖不知道乔滴滴听没听下去,但她还是不放心的一遍一遍说,因为她只有知道内情的她心里清楚,现在也许不仅仅是乔滴滴对皇甫烨的这份心疼。
即便她什么都没有跟皇甫烨说,可她想,皇甫烨不是傻子,他终究有一天会发现矛头的。
而当他知道柴青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时候,他一定会对当时一心为他生子的小丫头愧疚的。
如果,皇甫烨真的回头了呢?
如现在般的乔滴滴真的能抵住么?
如果小丫头真的再和皇甫烨扯到一起,那陈小生又要如何自处?
当然,即便冷暖的关心在多,那最终的选择权也还在他们三个人自己手里。
可她真的发自肺腑的希望,乔滴滴不要放手陈小生。
如陈小生一般的男人,真的不可多得。
……
晚饭散局儿之前,全职灯神陈小生提前到了给她俩买了单,又送冷暖回了家。
晚21点,归齐仍然不在。
冷暖给他打了几遍电话,依然关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移动的女声儿格式的冷暖心很烦,这好好个人怎么还失踪了?
冷暖翻开手机通讯录,想要找别人问问。
却再上下扒拉了两遍之后,悲催的发现,她居然不认识他身边的任何人。
别着急,冷暖告诉自己。
不过是小半天儿联系不上,也许他真的临时有什么事儿呢。
于是乎,冷暖换了睡衣之后,也没回卧室,就半躺在沙发上,准备等他回来。
一颗心莫名的像长了草,为了不让自己神神叨叨的,冷暖从包儿里拿出那本儿《军品权色》啃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柴青的事许多天没有休息好,过于疲倦的冷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晚上,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狂风大作,海浪四起,归齐抱着一条浮木飘在海平面上,坐在大船上的她不停的向他抛去矛,却一次都丢不重,一阵阵的浪狂掀,抱着浮木的归齐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大叫着“归齐!归齐!”
却一阵巨浪袭来,海平面杳无人迹。
翌日,冷暖从噩梦中醒来时,头上全是冷汗。
天色大亮的阳光刺了下冷暖的眼,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书,冷暖看看墙上的时钟。
正午10点。
再起身去看门口的地垫儿,显然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被噩梦扰的心神不宁的冷暖近乎慌张的相要去给归齐打电话,然而她才拿起电话摁了3个数字,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儿响起……
开门,只见3个面生的男人,一脸严肃。
“你是冷暖么?”
冷暖点点头,不好的预感让她心里一阵打鼓。
“我们是省纪委的,你爱人归齐整在接受我们的调查。”
一句话,冷暖的脸色刷白,“他在哪儿?”
“审查期间,不便透露。”
“那我能问问因为什么么?”
“对不起,不方便透露。”
简短的对话,却让冷暖宛如雷击。
此时的她,脑子里终于意识到归齐在哪儿了。
他,被双规了。
“冷暖,你现在也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趟。”
162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a市市郊某军区酒店,5楼某房间。
窗外,一角天空,看上去灰雾蒙蒙,像是落上了一层尘埃。
五天五夜的车轮战式询问,终于在隔壁的a市徐关长自杀未遂后,暂时告一段落。
“归齐,你要想清楚!我们没有一定证据也不可能带你来这儿!现在你把自己的问题都讲清楚才是正道!”
一脸倦怠的纪委的同志厉声厉色的呵斥着窗口吹着冷风的早已疲乏不堪的男人后,摇摇头,换了新一班的看守同事。
等出来后,这多达50余人纪委同志就开了个小会,这些天被折腾的,也是各个神色倦怠,半数以上靠着一口烟儿吊着精神头,为首的工作组组长喝了口茶水,一脸严肃。
“现在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我们也要加大力度把调查工作做好,同志们这几天都辛苦了。”小组长先来一句套话,接着再说问题,“现在看来,咱们带回来a市海关这13个人,虽然口风都很紧,不过就已经招的几个人的口供,可以肯定确实有某种上下级联系,但照目前自杀未遂的前关长徐克达目前的状态来看,不像能撑起整条线的人,所以我分析,这些人中一定有一条真正的大鳄!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所有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组长喝了一口水,又问道,“你们怎么看这个归齐?”
一说归齐,马上就有人来劲儿了,“我干了这么多年纪检,制了这么多贪,就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折腾了五天五夜,精神也不倒,逻辑都不混乱,每句话都严丝合缝,除了承认帮瑞丰工贸走这批出事儿的元青花,其它关于利用职权设公共保护仓库帮住偷税走私什么的一概说不知道!”
一人补充道,“对,而且这些个人里,只有他的资产是透明的,怎么查也查不出来问题,可就是一点问题没有,才叫有问题!”
“呵呵,就是难啃的骨头才有嚼头!”组长一脸精光,“凭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这个归齐绝不简单!”
“对,不然李瑞峰的这批货出事儿之后,也不可能是这个归齐一直替他张罗,据我们调查,那个原本应该给李瑞峰辩护的律师布峥,就是归齐安排的,我猜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潜在关系。”
组长敲敲桌子,“我们办事不能凭空猜测!要讲究证据,我要的不是猜测,是证据!”调查这种海关这种一抓一大片,影响恶劣的案子,纪委的压力也很大。
有个年级稍长的说,“这些天,我们搜了归齐的四通典当倒是发现,瑞丰工贸和四通这10多年一直有借贷往来,但目前从账面上看,确实没什么不对劲儿。”
“这个四通什么来头?”组长蹙眉问。
“原来是这a市地头蛇谭四从黑洗白的一个转行生意,不过谭四半年前判了之后,就把这个四通转给他女儿冷暖,前一阵儿才转到这个归齐手里。”
“冷暖……冷暖……”
组长喝了口茶,品着这个女人的名儿,片刻,问道,“这个冷暖查的怎么样儿了?”
他们纪检工作调查的时候,爱人和情妇是最最重要的一个突破口,往往都是这些‘贤内助’协助他们销赃。
“市纪委那边也配合审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