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孩子抢。”游月茹拍拍陆迦樾的肩膀以示安慰,淡淡白了施夜朝一眼。
“谁呀?抢什么?”施唯恩抱着礼物不解的问。
抢的当然是你。
游月茹耸耸肩,并未直接给出答案:“以后你就知道了。”
施夜朝无声的笑,很恶劣的给了陆迦樾一个挑衅的眼神。陆迦樾原本不高兴,忽然想起点什么似的,学着游月茹一样耸耸肩,在施唯恩去放礼物的空当说到:“把小女孩哄开心有什么用?还不是让自己的女人去喝闷酒到吐?有本事你把落落也哄得像恩恩一样动不动就跟你撒娇。”
游月茹轻笑出来,施夜朝呛了下,要做到这一点比施唯恩要长得和陆迦樾同样高更有难度。“她们……不一样。”
四人吃饭,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之间的小斗争,受益的是小茶叶,被所有人捧着。
游月茹只知道炸弹事件,并不知兄弟俩的波涛暗涌,趁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问了几句。施夜朝避重就轻的应对,游月茹看出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便罢了,只嘱咐他小心一点。施夜朝淡淡的笑了下,态度不冷不热,既然施夜焰没有让她知道这些,那么他也没有必要把游月茹牵扯进来。
因为顾落没来,游月茹还遗憾了下,餐后才在陆迦樾那儿得知了原因,施唯恩恰好听到:“旧金山?”
陆迦樾点头,把她小脸上沾着的奶油擦掉。
“我爹地也去旧金山了,好巧。”施唯恩扭头问游月茹:“爹地会见到落落吗?”
“大概会吧。”游月茹随口答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边施夜朝眉心微微一蹙,故作无意的问:“Eric不是在迈阿密?”
“那边公司也有事,来回跑没办法。”游月茹话题一转,“婚礼准备的怎么样?听妈说已经和设计师沟通过婚纱礼服的问题了?戒指呢?”
游月茹先领着小茶叶在多伦多施家住了几天,听纪翎提过。施夜朝眉一挑,“看你的意思,打算给你嫂子婚礼帮帮忙吗?”
筹备婚礼游月茹有经验,太子婚礼就是基本由她一手策划,只是全部心血只因为施夜朝付之东流,一想到这里,她又冷笑:“如果你要娶的人不是顾落,我一点儿都不想理你。”
“我还真是沾了顾落的光,该谢你还是该谢她?”
“谢谁不重要,好好对她才是真的。”
施夜朝有那么点郁闷,不明白为什么他感觉每个人都怕他辜负了顾落,都以为她要嫁给的是一头狼而不是一个多金帅气有权势的钻石男,更怕他对她另有所图,几乎每个人都在防备他。
两个小孩分别的日子不算短,陆迦樾照例陪小茶叶回家住了几天,恰好给了施夜朝时间进行研究武器的最后进程。基本上他这样一忙起来就几乎是通宵,72准备了宵夜送进来,施夜朝只拿了杯咖啡喝,靠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72见他掐着肩颈,很自觉的过去帮他按丨摩放松。“暂时还查不到准确的记录,但是依照现有资料来看A至少回来几个月了,继续查下去吗?”
他没吭声,72继续报告:“Eric最近都在迈阿密,偶尔往返于旧金山,目前在旧金山,和顾先生在一起。”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施夜朝好一阵子不说话,72猜不透他在想什么。“RX-7应该送去试验了——”话音刚落,施夜朝忽的睁开眼睛:“和A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让人去查了,还没回消息。”
“好,另外我要知道Eric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
“是。”
72不浪费时间,立即去调查。施夜朝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眉目间布满阴郁,不知是不是他多想,总觉得有种令人不安的东西在暗中慢慢向他逼近,那是一种潜伏了很久的危险,而他却不知要从何处加以防备。
他小口喝着咖啡,沉思琢磨着,要对付一个人,最有胜算的方法就是找准对付的弱点,即便不能一击制胜,也会受到重创。
而他的弱点……施夜朝自问,他没有任何可以被人用做攻击他的弱点。
蓦地,眼前闪过顾落的影子,施夜朝抿了抿唇:她不算是他的弱点,恰恰相反,是用来令自己更加刀枪不入的盾。
*****
顾落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到施夜朝的名字心下一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吗?”
施夜朝在那边轻笑了下,“我很好,但听上去你不是很好。”
他熟悉的声音让顾落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躺回去揉揉脑袋:“迦迦怎么样?”
“在月茹那里,和小茶叶在一起。”
这样的夜深人静,电话里彼此的声音既遥远又似乎离的很近,近在彼此的心尖上,轻易的产生了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施夜朝叫了她一声,顾落淡淡的应着,那声线划过某人的内心深处的弦,震颤出某种原丨始的渴望。
渴望她在身边,渴望真实的碰触而非凭空想念。
这种感觉有点磨人,有点蠢蠢欲动,又无法抑制。施夜朝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是不是做噩梦了?”
以前不知道,和顾落同居后才发现她常常做噩梦。
顾落因为他这一句话,心中霎时柔丨软一片,又空虚的紧,抱着被子蜷起来,不知不觉的放下防备:“做了,幸亏在最可怕的时候被你的电话吵醒了。”
施夜朝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想叫她的名字,又怕某种冲动会因此喷丨薄而出,便忍着,但发现只听她浅浅的呼吸都是种煎熬。
“顾先生的身体怎么样?”
“以前的老毛病了,还好,不碍事。”
简短的几句对话后又是阵短暂的沉默,这一次他们连转移话题都不想了,情愿就这样彼此以沉默互相折磨着。
“Evan。”
“嗯?”
顾落咬了咬嘴唇,“我好像……有点想你了,信不信?”
施夜朝顿时就笑了,低沉好听的笑声清晰的传入顾落的耳朵。那笑声里并没有讽刺与自得,而是一种触不可及的温暖,在千里之外环着她的心。
“我或许也有点。”
施夜朝真假参半的说到,顾落却有些不满的反问:“身_体想?”
若是平时,施夜朝一定会给她肯定的回答,因为事实确实如此。但是这一次,施夜朝愿意承认那些与过去不一样的想念,虽然只有惜字如金的两个字:
“不止。”
这个男人表达内心的感受总是如此吝啬,顾落在电话那边悄悄的弯起唇。没有什么比你在想念一个人时知道对方同样如此更美好了,她压抑住心口那处因为这沉重的两个字而起的涟漪,那感觉陌生,奇妙,有着令人心悸不已的魔力。
因为这一通并没有多少言语沟通的电话,顾落后半夜睡的异常安稳,天大亮才悠然转醒。
顾尹和她约好了去医院看望顾白裴,顾落比约定时间迟了一个多小时才现身。“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等人?”
顾落打了个哈欠,“抱歉,睡过头了。”
顾尹哼,“难得你也会睡过头。”
顾落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女人赖床,太平常。”
顾落一震,人随声而来,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索尔。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感情不知不觉在加深~然后……催化剂来了~~~大突破也要来了~~
哼哼,朝哥,你真的木有弱点么?
☆、59 擦枪走火(军)
第五十七章。
索尔出现的瞬间,顾落想起徐璈曾经提醒过她的那些话,下意识的看向顾尹。顾尹眉一挑:“你那什么表情,还不叫人?礼貌要我教你吗?”
索尔年长顾落至少十五岁有余,顾落在他眼里分明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但他偏偏就钟情于这个小姑娘。再位高权重的男人在自己的喜欢的女人面前都会变得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礼仪规矩,何况顾落和他的相识本就非正常情况之下。
索尔一直记得这个气场凌厉的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她用枪口指着他,但凡他回答错一个字,都会瞬间命丧当场。顾落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从初见到现在,拒绝的干脆利落,一点暧昧的余地都不留。她越是如此,索尔对她越是欣赏。
顾落从他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兴趣,恶嫌在心里,面上没多大表情,向索尔点点头。“韦森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和顾小姐一样,看望顾先生来的。”索尔说得理所当然,张开手臂轻轻给了她一个礼貌的拥抱,动作没有任何不规矩,但在放开她之前却偏了偏头在她耳侧低声说道:“比上次我见到你又漂亮了,顾小姐。”
顾落当即就将他推开,瞟了他一眼,冷冷的回敬两个字:“谢谢。”
顾尹安排了一辆加长型轿车,顾落从心里反感,正琢磨着用什么借口分开走,身后一个力道就抓住了她的手臂,二话不说的打开车门就要把她塞进去。
除了顾尹还能是谁?
顾落刚挣扎了下,顾尹压低声音,瞪她:“把你的情绪给我收起来,别那么多事,跟了施夜朝,别的男人都近了不了你的身了是不是?”
“你看不出他对我不怀好意?”
顾落回瞪过去,顾尹面上微露轻蔑,又极尽讽刺:“只怪你长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对你不怀好意的男人可不止他一个,第一个就是我,你忘了吗?别矫情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臭丫头。”
顾落冷声嗤笑,甩开他的手,弯身上车。
索尔虽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也知道和自己有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并不怎么好,顾尹和索尔聊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顾落撑着下巴看车窗外的景色。顾尹有意把她拉进话题,顾落并不配合,话题几度冷场。顾尹不悦,碍于索尔在场又不好发作。“这丫头真是被惯坏了。”
索尔给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顾小姐一直都很有性格,我很喜欢,若早知道你有个这样的妹妹,我会早早的追求她 。”
他本来就是个直接的人,这话说出来一点儿都不奇怪,顾落嘴角翘一翘,有些慵懒的往顾尹那儿靠了靠,很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我哥把我藏太好,轻易舍不得把我放出来给人看。”
顾尹轻呵一声,继续抽烟。
他烟瘾很大,比施夜朝大的多,一根一根抽起来没完。顾落也不知怎么了,最近闻着烟味就恶心,伸手掐了他的烟。顾尹眉一皱,把那半根烟叼在嘴里去怀里掏打火机准备重新点燃。顾落再度掐了他的火,并在他骂人之前没收了他的烟丢到烟灰缸。“这个东西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不能戒了?”
顾尹拧眉:“顾落你——”
“我不在时候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吃喝玩乐不能收敛点么?是该找个女人管一管你。”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下,索尔率先下了车,顾尹戒备的看着顾落,“你心里头琢磨什么呢?”
顾落好笑:“关心你而已。”
“你算了吧。”顾尹戳了下她的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咒过我多少次不得好死,关心我?是关心我活的太长了吧?”
“没有。”顾落还是方才那个姿势靠着他,头枕着他的肩,难得露出些许依赖。“我说真的,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这种依赖让顾尹恍惚,然后害怕,怕上瘾怕堕落,故随即冷笑,把她推开。“我不想和你进行这个话题,下车。”
顾尹只当这是她的嘲讽,嘲讽多年来他对于没有得到她这件事的耿耿于怀。他身边从未有过一个固定的女伴,从来都没有。有时他也想过,究竟是他已经不会爱了,还是根本就不曾会过,不然为何他眼里除了她再看不见任何女人。
人一上了年纪,各种问题毛病都找上来,一个不小心就发展成大问题。除了自家人,很少有人知道顾白裴的两条腿从膝盖以下是假肢,是年轻时付出的职业代价。他带着假肢度过了几十年很少出差错,这一次在不久前的某一晚卸假腿时不慎摔伤自己,幸好并不算严重,只需要做一阶段牵引即可下床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