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借多年对女性服装的经验,教了宋言很多,当他的工厂最后生产出来的旗袍被哄抢一空,彻底把厂子起死回生之后,不仅得到了外公的大力赞许,也得到了盛天的认可。
他已经决定收这个少年为徒,打算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他!
然而宋言却说了一句:“师父,很感激您愿意收我为徒,不过有一件事在那之前我想先说出来,到时候您再决定可好?”
盛天疑惑:“什么事?”
“就是......之前我拿给您的那件旗袍,其实不是我做的......”
盛天眼眸一瞪,“你说什么?!”
“那是我找别人模仿了您的手艺做出来的……”
“……”盛天气的把他赶走了!
自此,他彻底心死,再也没有收徒的打算!
原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没隔多久,宋言再次出现了,还是一副温笑有礼的样子,还带来了赔罪的礼物,就是一把裁缝用的剪刀!
盛天把礼物摔到了地上,“滚!”
宋言也不气不恼,依言滚了。
此后的每年寒暑假时间,宋言必定会恭恭敬敬地上门拜访,即便每次得到冷脸相对也没有放弃,就跟他当初坚持上门求助时一样。
时间久了,盛天的脾气也早就没了。
又有一次宋言来的时候他正好酒瘾来了,看那小子站在门口一副温和淡笑的样子,他气哼哼一句:“进来陪我喝点酒。”
盛天手艺了得,酒瘾也很大,他的酒量自然不小,而那时候宋言不过一二十岁,也没怎么喝过酒,哪里能喝的过盛天?
一顿酒喝下来,宋言醉的人事不知。
自此后,他便有了“闻酒香便醉”的毛病,除了在商场上应酬时偶尔轻酌一点红酒,其他但凡含酒精的饮料都是一喝就醉。
不过宋言每次来看盛天还是会陪着他喝酒,只是不多而已,虽然醉了但他却没有那些醉酒耍酒疯的毛病,只要睡上一觉就没事。
这样一来,盛天和宋言两人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时间一久,盛天也就默认了宋言喊他师父,却是再没有教他手艺的心思,两人只当是忘年交般的相处。而宋言也是对他极为恭敬,每年必定会抽出一定的时间来陪陪他们两老。
宋言多次来到家中,与他们的女儿自然也熟识了,女儿相中了宋言,非他不嫁。盛天拗不过,只得问了宋言的意思,而宋言就是一句“不想找女朋友”,还说“一直只把师父的女儿当作妹妹看待”,把盛天气的半死却深知他执拗的性子。最后两老只得苦苦相劝女儿,他们的女儿在几年前出嫁时还念叨着宋言呢。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宋言对他这位师父一直以来都是恭敬有加,而且在这里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就是一位年轻小伙子,自在随意,享受着师父师母的疼宠。
“……所以,小佳啊,你知道我刚才见到阿言拉着你时有多吃惊了?我想他师父一定也是吃惊的。这么多年来,我和他师父也几乎是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来看待,不管怎么说,他如今找到你,我们也是心安和高兴的……”
汤成玲说的话对梁语佳来说还是有些讶异的,她还真的不知道宋言与他们一家人的缘分是这样。
“小佳,师母今天说了这么多,干脆就多嘴说一句,阿言这孩子真的很不错,你若是能嫁给他,一定会幸福一辈子的!”汤成玲一脸温柔地笑着,感慨地说来一句:“我之前就劝过我女儿一句,这女人啊,就要找个对自己真心的就行了,那些求而不得的何必呢?”
这一句话,像一颗巨石砸在了梁语佳心中。
求而不得……
前世的她,可不就是这样么?
可是真心……
宋言是真心对她的么?
轻扯了一下唇角,她望着锅里的汤一眼,“师母,这个汤快好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汤成玲也跟着看了一眼,催促她,“嗯,是好了。对了,你去看看那师徒俩,看他们喝的怎么样了?”
“好。”
梁语佳洗干净了手又回到后院的堂屋,宋言和盛老两人还在碰着杯,不过他们的脸色醺红,明显都是喝高了。
盛老大概着实高兴,还在倒酒,只不过那倒酒的姿势有些飘。
宋言眸子清亮,只眸底一丝赤红,白皙清俊的脸上像染上了一抹嫣红的胭脂,那样子比以往好像更清滟雅致了几分。
他伸手拿过盛老手中的酒瓶,“师父,我来给您斟。”
他的话音微带一丝酒后的低沉,但语声清晰,握着酒瓶的手很稳,倒酒的动作也很稳,酒液正好沿着杯沿,没溢出来也没少,这让梁语佳很是怀疑地对他瞅了瞅,觉得刚才汤成玲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对。
不是说闻酒香便醉么?现在这样子还好好的呢!
她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盛老,宋言,可以开饭了!”
盛老喝下那杯酒,扭头看她一眼,“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砰”的一声,他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幸亏宋言反应快了一点,伸手替他挡住了脸,随即他微微一笑,略带醉意地道:“师父,你的酒量不如从前了……”
他说完,抬起眸,只对梁语佳一笑,接着只听“砰”一声,他也一头倒在了桌上。
梁语佳额冒三根黑线,无语地看着眼前情形。
......
汤成玲从厨房过来看了这个状况,也是无奈地摇头叹气,不过她倒也见怪不怪了,跟梁语佳两个人一起扶着盛老抬到了旁边的房间里睡了。
接下来是宋言,可刚把宋言放下,他就醒了。
迷迷糊糊地,他问:“这是哪儿?”
梁语佳感觉额上的青筋在扑哧扑哧地直跳!
看到汤成玲,宋言像是终于想起来了,笑了笑,“师母,我师父呢?”
汤成玲叹一口气,“他醉了,睡下了。”
宋言“哦”了一声,俊脸上笑容扩大,“师父,我可算把你喝倒下了!”说完也扑通一下倒回床上,睡过去了。
汤成玲拉了拉梁语佳的手,“不管他们了,我们吃我们的。”
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结果只有汤成玲和梁语佳两个人吃,她们俩食量都小,自然是吃不完的。
一边吃饭一边相谈,两人也熟了起来,汤成玲跟梁语佳说了很多宋言的事,而梁语佳听着,好像是在听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朋友的事。
汤成玲说到兴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起身去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一本相册薄出来。
“小佳,你一定还没有看到过以前的宋言的照片对不对?来,给你看看。”说着她展开相册薄,翻到了某一页。
梁语佳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上很多人,但她一眼就看到了宋言。
他俊挺地站在盛老的左边,一身白衬衫衬的他眉目清黑,唇红齿白。他眸光湛亮,红润的唇勾起一抹温和俊雅的微笑。少年时候的宋言,不若现在的成熟温雅,倒是有一股清隽如风的随性精致。并且他的颜值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简直是……天怒人愤!
她不由得看的有些痴……
汤成玲在一边解释起来:“阿言这孩子不喜欢照相,这张照片是他留在这里唯一照的一张。他这时候大概十八九岁吧,那一年他来到家里时刚巧碰上他师父过生日,我们在一起庆生,之后我女儿提出要合照一张,本来阿言还死活不愿意,是他师父呵斥了一声他才乖乖站过去的。你瞧,这是我女儿。”她伸手一指照片上最右边的女孩。
梁语佳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那个女孩也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好年华的时候,她笑面如花,眉眼弯弯,看的出来照相时候的心情一定很美好。
“这张照片我女儿可一直舍不得丢呢……”汤成玲好笑地说着,目光里也流露出一丝感慨:“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
梁语佳和汤成玲两人吃完饭,又一起收拾完厨房,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梁语佳有些为难起来——宋言醉酒不醒,她可怎么办?
汤成玲也看出来她的窘迫了,温和地对她道:“小佳,如果你不嫌弃,不如今晚就在我家里将就一下?”
梁语佳连忙道:“不不不,怎么会嫌弃呢,只是师母……”她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不过汤成玲还是瞬间明白了。
笑了笑,她也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呃,也是,这老房子就两个房间,我和阿言师父平日里也没什么客人来,所以也没准备那么多……”
梁语佳最后决定实在不行就等一会把宋言叫醒,或者她自己一个人去外面找间酒店住一晚。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睡在屋里的宋言突然醒了,他似是酒醒了不少,脸色虽然还有些赧红,不过已经思路清晰,问了几句,又喝下一大杯的水,这才起来跟汤成玲告了别,说是明早再过来跟师父辞行。
两人从盛老的家出来,回到了车上。
宋言毕竟喝了酒,不能开车,司机只能由梁语佳来当。
她虽然没买车,也不怎么开车,不过好在驾照还是有的,开一段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路上也没多少行车了,她发动车子,本想就近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就算了,但宋言却把手机递给了她。
“信息里有酒店的地址和订好的房间。”
梁语佳惊讶地看他一眼,打开他手机里的信息,确实有一条来自“马克”的短信。
“安桃饭店1008,1009房。”
梁语佳皱起眉,问:“安桃饭店在哪?”
这个饭店是A市五星级的大饭店,很有名气,她也听说过,可她没来过A市,具体位置还不知道在哪。
宋言闭着眼靠在车椅背上,淡淡的声音道:“手机点开导航。”
梁语佳汗了一下。
对于她这种宅女来说,出趟门果真是伤不起的!
她“哦”了一声,点开导航,设置好路线,这才缓慢启动车子,朝着目标开了过去。
路上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找人订好房间了?”
宋言依旧眯着眼,一手抬起挡住了眼睛,并未回答她。
梁语佳扭头看他一眼,只当是他睡着了,于是便不再出声,专心开车。
其实宋言根本没有睡着,一方面他醉酒后头还很疼,另一方面,他怎么可能告诉她——自从下午从那个误会他“很快”的酒店里出来之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的助理,让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订好今晚他要入住的酒店房间,要求必须是五星级顶级服务的,且,两个房间!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梁语佳把车停到了安桃饭店的大门口。
立刻便有泊车小弟过来替他们殷勤服务。
梁语佳和宋言都下了车,她把车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看向一边的宋言,只见他虽然还能笔直地站着,但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倒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谁料她刚要与他擦身而过时,宋言突然一把拉住了她,修长的胳膊架上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搂的紧紧的,身体的大半个重量都压向了她,他含着酒香的清冽气息满溢而来,那双醉意的黑眸灼灼地盯着她,吃吃一笑。
“我的未婚妻,扶我……”
梁语佳气闷地想甩开他,怎奈他全身的重量她又哪能甩的开?
肩膀被压的生疼,她气怒着,恶狠狠地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梁语佳搀扶着宋言进了安桃饭店,跟前台的人员说了预订的房间号后,她伸手接过了两个房间的门卡。
期间宋言一直靠着她的力量支撑,而她力气不够,扶着他身形有些东倒西歪。
无视那两位前台忍笑的样子,她一张俏脸生寒,“拖”着宋言进了电梯。